第八十六章 暗夜流萤

，“那么高炎……还有我们留在宿营地的其他人！……”

    这种诅咒确实很霸道，但那些家伙何必这样频繁地使用它？格拉切长老既然同乌兰德同学过，魔法力应该不弱，但象格拉切这样的魔法师，在崇尚武力的蛮族地区并不多。如果仅仅是要消灭这里的居民，这种诅咒并非必要。

    不对，不对。一个直觉让我全身一震。

    这些来无踪去无影的家伙！……他们仅仅只是两个“人”吗？——事实上，我们根本不知他们是人还是什么其他生物、怪物，我唯一看到了的，只是一双绯红的眼睛，那匆匆一瞥倒是让人念念难忘。

    维蒂斯、艾克斯、阿尔维斯！这三个射手团的少年从我眼前掠过，身形正欲跃过树丛。

    我还来不及问海莉，我们的眼前就升起了一絮鲜红色的火焰。

    高炎话音未落，几声尖厉的呼嚎声就传了过来，那正是阿尔维斯发出信号的方向！

    高炎挽起铁弓当先迎了上去。

    “是啊，我们赶到高炎师父身边，就在师父的火堆边都能感到这股海面吹来的怪风。”阿尔维斯说，“师父也不放心，就同我们一起来了！”

    高炎同格拉切聊了半夜，他已经知道这支地精队伍同本部保持着怎样的联络。一旦失去了他们的消息，他们的人定会前来打探。

    “什么声音？”阮达尔叫道，“这是什么野兽？”

    “我并不认为我们的敌人在禁魔地域可以自由作法，”高炎郑重地说，“他们的这种杀人手段，不是道地的法术，而是‘暗杀术’！”

    “地精骑士，狂狼骑兵。”高炎低声说，“他们看来就是格拉切一族的人。”

    “完了，真见鬼！”阮达尔板着面孔叫道，“——怎么会失火的？留下来看船的兵士呢！？”

    “因为暗杀术不在他们的知识之中，”高炎说，“我想，即使是号称记载了所有法术的非尼克斯魔法公会，也没有记录暗杀术。”

    “多有得罪，我是骑兵队长米戈扬·塔洛希尔。”地精骑士扶了扶头盔，自我介绍说。

    我握住高炎的手臂，但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不会是法术的！这是“诅咒之地”，我和海莉所使用的法术都完全失效。敌人的法术有什么理由被豁免？

    “我们甚至不用去找，”高炎说，“我想他们一定很快会找过来。”

    所有人不由得骚动起来，尤其是那些狼人水手。在传说中他们的种族曾经同狼有莫大的关联（等着我发表的番外篇《血染天狼》罢——by 索默尔·凌），但在勒穆利亚长期同人类杂居之后，他们对野狼的印象早已同人类一般无二。勒穆利亚的沼泽已经很久没有狼的踪迹，今天群狼的呼嚎声，似乎又把这些狼人们蛰伏已久的狼的血性唤起。

    格拉切长老曾说，这个“诅咒”已经流传了一段时间，这样说来，同样的屠杀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有什么不对劲吗？

    “方才抓你，是因为你乱放信号，形迹可疑。”这名骑士示意左右把阿尔维斯放下坐骑，神态之间，这家伙俨然是这队狼骑兵的首领。

    “兰若说得对。”阮达尔吸了口气说，“无论如何这些家伙都非常厉害！——这样的家伙到底来了几个？”

    “兰，这是怎么回事？”贴住他的肩膀，我能感到自己陡然松弛的心仍然搏动不止。

    “狼，狼群！”艾克斯的大嗓门从树梢高处飞落下来，“有几百只狼！”

    “师父，高炎师父！”狼群当中，阿尔维斯急切的高喊着。

    “这个姑且不说，”高炎寻思道，“兰，你以前是否听说过，尼根的巫师，或者德加的死灵当中，有什么人懂得这样的‘诅咒’？”

    “我们是格拉切长老的朋友，”阿尔维斯抢先回答这个态度不逊的骑士，“你又是谁？既然你也是格拉切长老的部众，为什么要抓我不放？”

    狼人们发出了吼声，似乎狼群那边也听到了。这两种有若家族般类似的声音相互寻找着，很快就迎头撞在一起。

    “不是的，我想他们不止一个人。”高炎追踪的那点“萤火”，决不是随后袭击我们的“绯红的眼睛”。

    我们看不见他，根本看不到！我只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看到那双绯红的眼睛，那就是这个敌人的眼睛么？……

    “不是！这些家伙不算是我们族人！”高炎脸色铁青地说，“……如果确实是他们，确实是的话……我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上——”其他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高炎太快了，我们就算尽全力也没准能跟上他。

    “见鬼，找格拉切去！”阮达尔把唯一一个还没断气的狼人抬了起来。“我希望那些地精同这些鬼魅般的家伙不是一路！”

    可高炎却仿佛在出神凝想，他似乎确实看到了什么，但却不打算现在就说。

    “有人靠近，但敌我不明。”高炎向我和海莉解释着阿尔维斯信号的含义。

    ……那似乎是，是绯红色的一双眼睛。

    “事情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发生，我们不能不顾而去。”高炎说，“至少，我们要先想办法同格拉切的族人取得联系，他们那里或者会有更多的情报。”

    我们带着坏透了的预感和疑惧狂狂忙忙地往回赶，我们只希望这浓黑的夜幕不要成为那些狡诈地精的帮凶。可我们只跑出了几步，就同迎面而来一小队人几乎撞个满怀。

    “阮达尔，这样不行！”我低声道，“护住我和海莉，我们用魔法逼这家伙现身！”

    能这样轻描淡写逃过高炎一箭的人，这世界上不会有多少的啊。

    “没有。”我同德加的死灵打过很深的交道，也同尼根的军队交锋过，但我从未听人提到过，我们的敌人有这样的把戏。

    ——难得研讨魔法的地方也有网哈，这10－15天之间或者可不定期传几段，莫怪本尊言而无信～～——by 索默尔·凌

    “那是……？”那一点若有若无的萤光来得快，消失得更快，我几乎不敢肯定它是否真地出现过，或者只是我眼里的错觉？

    “兰姐姐，不成啦……兰姐姐！”就在我们最应该聚精会神的时候，魔法不弱的海莉公主却犯忌讳地嚷起来。

    精灵王国的叛逆者，据说一直都在暗中觊觎艾里的王座。如今在死灵军和尼根领主的威胁下，精灵族已经十分危险。如果掌握暗杀术的当真是那些叛逆，如果这些叛逆并不是仅仅出没在这西部疆域……如果这些家伙也在敌人那边，对乌兰德，甚至对埃拉西亚人下手的话！……

    想摆脱|光之射手的追踪已经很不容易，然后又赶在高炎前边折返到我们这里再施偷袭——这在时间上是根本不可能的。

    “或许是什么恶毒的法术？”海莉猜测道，“靠武力，再强的武力也不可能象这样杀人无形啊。”但我和海莉都看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法术。

    ※※※

    那些神秘的杀人者，他们的手段实在匪夷所思。如果他们的目标直指我们的话，我们是不是也会同格拉切他们一样命运？

    “是，我们正是来找格拉切长老的。”一名骑士纵狼奔出，倏忽间已冲到高炎面前。“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这么说，这么说的话……”维蒂斯望了高炎一眼，然后低下了头。

    我们俯下身试着摇晃他们的身体，在寒冷的风声里，地精们的身体甚至已开始发僵变硬。

    “不，他们来过了！……”高炎的铁弓重重地摔在地上，弓背控地一声砸中篝火边的岩石，旷野里随之响起一连串的回音。

    “究竟是谁，谁下的杀手？！”阮达尔怒吼着。

    “‘暗杀术’？！”我们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诧异出声。

    “……不，我们没有发现格拉切。”在一阵难耐的沉默之后，阿尔维斯和阮达尔带回来大家搜索的结果。“遇难地精三千一百六十七名……但这中间没有格拉切长老。”

    “你们，是不是格拉切长老的人！？”光之射手向那些浑身甲胄的地精骑士大喝道。

    “维蒂斯，是你们啊！”阮达尔的剑拔出了鞘，但他立即认清了这些“敌人”身上的白衣和手中的铁弓。

    “只是，还有一点我不能明白。”高炎又皱起了眉头，“那些家伙确实会用暗杀术，但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懂得什么‘诅咒’！”

    “有这么厉害的诅咒？”阮达尔不安地说，“也就是说，现在在这个地方，所有的魔法师都只能象一个常人那样对付危险？”

    可这种技能却包括神出鬼没的潜行能力，无孔不入的速度和杀伤，还有杀人也不见血的可怕威慑力。这样的“技能”，简直比魔法更加不可思议。

    “天啊，是我们的船！”走在前边的水手当中已有人失声大叫。

    “是高炎！”我连忙扶住海莉，向这一箭射来的方向望去。

    可我们没有时间认真考究了，那匕首又从一个完全料不到的方向上射出！

    水手们凭着良好的水性，冒死在燃烧的船只残骸和冰凉的海水之间，捞起了这几个不幸的人。

    高炎的神态有些变了，我想我料得没错。

    狼，真地是狼！但这种狼比我以前见过和听说过的狼要庞大得多。在阮达尔的弹压下，狼人水手们收住阵脚，手提刀剑注视着狼群的逼近，但望着这些出乎意料的大家伙，狼人们仍忍不住窃窃私语。

    我们终于就见到了那几个看守船只的士兵，但他们已经没法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诅咒之地！？……难道格拉切所说的诅咒或“瘟疫”，不但会毁灭生灵、毁灭土地的生机，甚至还能毁灭魔法的灵气？

    我们的人哄地散了出去，奔向其他的篝火。

    “是诅咒，这地上有诅咒！”海莉颤声道，“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的魔法都因为诅咒而失灵了！”

    我微微松了口气。地精看来同那些敌人无关，而那些敌人也还没有来过。

    似乎没过太久，阿尔维斯就用箭射出信号。这一次的信号是淡黄色的，在天光朦胧的空中若一朵雏菊般绽开，但只是一闪即没。

    这种神秘的暗杀术，很可能同高炎的族人有关。

    什么叫暗杀术？为什么我的几个老师，这世界上知识最渊博的人，包括雷、露娜和凌在内，都没有同我提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