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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二次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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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很有办法,不能解决的事情,落到你手上后,迎刃而解。至于细节或漏洞,行动时方想得到,总算定下大方向了。”

    龙鹰道:“宽公定要回来找我。我的船快起航了,必须动身。我们间最重要是保持紧密联系,有什么风吹草动,轻舟通过几个兄弟让宽公知悉。”

    宽玉放开他双手,若有所思的瞧他。

    龙鹰安慰道:“一切待将人送返我们的土地,再从长计议。我们若要完成此愿,保留我的身份和实力至为关键,否则将难动摇台勒虚云。”

    接着皱眉道:“竟可以这么快?剩是传递消息,到政策实施,又须例行的核对手续,没有一年半载怎成?已是非常有效率。”

    台勒虚云之所以牺牲突厥人,就如他必须牺牲花简宁儿,内心的矛盾和冲突,宽玉是永远不明白、不接受。

    宽玉叹道:“轻舟信心十足,我听得欣慰,却不得不提醒轻舟,撤走的计划虽比以前着实,可是我仍认为是脱离现实。依估计,须送走的人数约一万三千人,最令人头痛的亦是他们,其他人可以种种方式偷渡出关。一万三千人不是个小数目,你可清楚主理江南的杨玄机是如何的一个人?”

    龙鹰记起在大江初遇宽玉的情景,那时宽玉雄姿英发,不可一世,比之眼前英雄末路,不知何去何从的落魄模样,是天上地下的分别。

    在这样的情况下,以突厥人为牺牲的祭品成了唯一的选择,只有如此,方能以大江联被彻底歼灭向默啜交代,而台勒虚云可由明转暗,默默操纵大局。

    宽玉皱眉道:“轻舟肯定官方会征用你的船队吗?”

    龙鹰道:“技术就在这里,我将‘南人北徙’与‘偷运私盐’同流合运,把北帮和岭南越家全拖进去,他们的影响力直达地方官员,我则在中间调度。整件事最重要是能否速战速决,夜长则梦多,最是不利。”

    如在大漠遇上这样的一个突厥兵团,怎放在龙鹰眼内,但当同样的一队人,骤然出现在大河之北,猝不及防下,一时间谁都要束手无策。等若在自己开的“缸瓦店”与来捣乱者动武,打赢仍赔掉半间店子,遍地碎瓦,欲哭无泪。

    龙鹰道:“如走海路,就是偷运,每船载百人计,须过百船次,而为避人耳目,我们调动的船只不可超过十艘,即是说要来回十多次方可运走一万三千人。以每次船程三个月计算,需时三年多。唉!我的娘!还未计算因天气和风暴停航,宽公的计划表面可行,实际上是行不通的。”

    龙鹰讶道:“竟然不到二万人,我还以为实际的数目远不止此。”

    宽玉的声音在他耳鼓内响着道:“我和你的五位拜把兄弟取得紧密联系,在各方面他们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不过有些事欲速不达,依我的估计,三个月内一切到位,就看第一批船队何时北上。”

    龙鹰心忖有武曌关照,不可能的事变得可能,当然不告诉宽玉。道:“或许十月头吧!我到神都后想办法。”

    龙鹰暗想做卧底确不好受,既瞒骗敌人,也须诓过战友伙伴。道:“我是福至心灵。早在总坛的时候,就像宽公般想不通对方一副不杀我不罢休的样子,宁儿也使我猜到小可汗、杨清仁等有大图谋,所以故意孤身上路,竟然发觉敌人布下天罗地网来阻截我。哼!想玩捉迷藏吗?他们算老几。”

    龙鹰问道:“宽公如何向大汗交代此事?”

    又问道:“宽公的一方进行得如何?”

    龙鹰急着要走,没有在意,着他珍重小心后,扬手去了。

    稍顿又道:“忽然有大批以打鱼维生的渔民,竟要迁徙到北方去,离乡背井,不论许以何种利益,仍是令人费解。”

    宽玉续道:“至于如何送人往北方去,须由轻舟想办法。我的一个设想,是舍大运河走海路,离岸够远,可避过扬州水师。”

    幸好记起胖公公的政治手腕,就是不论事情如何不合情理,怎样荒谬,至关键是提供一个“解释”,然后让人去选择“相信”或“不相信”。“官字两个口”,信或不信,各有说辞。

    沉吟片刻,道:“送他们返大草原后,我再没有牵挂,对大汗则是仁至义尽,亦不恋栈国师之位,也不到我留恋。我将孤身回来,轻舟对此有何忠告?”

    宽玉苦笑道:“这是我能想出来较可行的了。”

    龙鹰听出宽玉心中倾三江五河之水洗不掉的仇恨,他可说将性命荣辱奉献出来,以完成默啜颠覆中土的春秋大梦,岂知打开始便被骗,陷进台勒虚云的惊天阴谋里去。平心而论,台勒虚云起始时虽存心不良,谋的是杨清仁的旧隋复辟,但在成事前的阶段,确有与突厥人携手之意,只因武氏子弟不争气,在争皇位上败下阵来,令武曌改变心意,遂不得不改弦易辙,走上另一条争霸之路。

    稍顿续道:“‘南人北徙’的计划妙至毫巅,但靠的是运气,只要在任何一个地方出错,势万劫不复。杨清仁虽变身皇族,在朝廷有影响力,却欠缺实权,且因时日尚短,地方官府绝不用看他的脸色。”

    想用歪道理说服宽玉,除非告诉他自己是龙鹰,否则势碰个焦头烂额,只有当宽玉清楚在其他所有方法均不可行下,余下一个选择时,宽玉或“姑且一试”。

    又苦笑道:“我太明白大汗了,为掩饰他自己犯的错,会杀我祭旗,杀不了我,找与我有关系的人来杀,这是我不肯先知会他的主因。有些事是超出我能力控制的范围,只能着人避险,至于是否避得过,须看狼神的意旨。”

    然后一字一字缓缓道:“此人为官公正清廉是个没法子收买的人。”

    宽玉对被台勒虚云欺骗出卖,仇深似海,但更令他悔恨自责的,是在“房州事件”枉死的族人,这种仇恨,只能以自己的鲜血或敌人的鲜血清洗。

    宽玉如何向默啜解释交代,直接影响“范轻舟”和杨清仁互相牵制和顾忌所形成的微妙平衡。

    又道:“总坛的拆卸在进行中,我宽玉誓不让台勒虚云有退身之所。建设时千辛万苦,拆起来比想象中容易多了,之后我们遍植树木,让密林野草将所有残垣瓦片吞噬。”

    宽玉审视他道:“你对宁儿确有特别的感情,当日我已清楚感觉到。”

    龙鹰道:“现时在大江,我范轻舟可说是最有办法的人,何况还有岭南越家和北帮为我们抬轿,像宗楚客般当时得令的大官为我们疏通大运河的关防。在‘南人北徙’的金漆招牌下,我们可以一次过百多条船,将一万三千人在短时期内送到北方去,还舒舒服服的。”

    宽玉道:“经过严格的挑选,我们可用之兵约二千五百人,如能将妇孺秘密送往大河之北,我们这支精兵扮作马贼,沿途放火抢掠,造成大批难民四处避祸之象,只要行动迅捷,可在官府集结兵力前成功越过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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