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魂谷

    一旁的木盆里堆着成山的肉块、肥膘和五脏六腑，这些全都是没用的东西，大部分都会给苏明成喂养蛇虫，小部分会拿来饿土蜘蛛。

    这段日子以来，他能够分毫无损地进出落魂谷，而且颇有斩获，靠的就是这两枚玄冥阴煞迷心毒符剑蛊。

    虽然有这样的猜测，他仍旧蹲下身子，取出一只扁平的盒子，小心地连根一起挖了一大片草。他打算带回去试种看看，如果能成功的话，以后就用不着冒险了。

    抬头一看，只见玄铁伞盖上多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孔。

    “我还有一些好东西要给你们。”谢小玉从纳物袋里又取出一只翡翠玉盒和一面镜子大小的玉盘，盘子上有金丝银线扭成的纹路，还有许多刻上去的符文。

    魔门最擅长拘役魔头，魔头分有形、无形两种。所有的无形魔头无论心魔、阴魔还是天魔，都能迷惑心智，污淤神魂。

    随着一阵阵刀光剑影在密林中闪烁，一棵棵树木倒了下来，很快就出现一片空地。

    谢小玉的眼睛盯着头顶上，他现在进退两难。如果就这么逃回去，同样也会把成群的毒蜂引回去，就算营地里有一座大阵，但是对这种数量众多、个头却细小的东西，“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并不是很管用。

    闲着无事，众人还用砍下来的树劈成两半，在空地上摆了个圆圈，旁边砌了个灶台。此刻，忙了一整天的人全都围坐在那里，李婶、喜儿和二子媳妇在灶台上炖煮鸡汤。这以前是长叔的活，现在有了三个女人，自然交给她们。

    “你们先搭起大棚。房子造两间就够，李婶、二子媳妇和喜儿姐一间，矿头一间。”谢小玉吩咐道。

    此阵一旦布下，方圆数里都被笼罩其中，任何进入里面的东西都会被任意挪移，再厉害的妖兽踏入大阵也有力无处使，甚至会借力打力，反伤己身。更妙的是，这座大阵就算已经发动，从外面也看不出来，不会有什么光华万丈、祥云缭绕的异象，让人落入陷阱也不自知，绝对是极其阴险的一座大阵。

    “我不懂这个。”苏明成不知道谢小玉是充内行，他又被刺|激到了。

    一想到还有许多利刺扎在石头和土里，谢小玉就觉得可惜，那都是宝贝。

    剑光猛地一震，一道清冷的剑气激发而出，在半空中画了一道半月形的圆弧，圆弧瞬间转动两下。

    整整花了两个时辰，谢小玉才登上那座山的山顶，这里离兽吼传来的地方仍旧有三、四里远。

    “你的意思是我成不了事？”公子哥儿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无奈归无奈，办法还是得想。

    借着剑光，他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一头背上生着一排骨板、形状像晰蜴的怪物。

    “少爷，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件事压下。那个狗奴才把一切都搞砸了，有些事只能私底下做，不能公开说出来，现在外面很多人都传言我们刘家不行了，急着捞钱，连面子都不顾。这话迟早会传到中土、传进老爷耳朵里……”老奴停嘴不说。他知道提老爷最管用，这是少爷的死穴。

    “我马上去拿。”李光宗连忙说道。

    “当年在丘洛川的时候被拉过壮丁。”李光宗嘴上似乎不怎么愿意，好象拉壮丁很委屈，但是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自豪。丘洛川大捷是近百年来对土蛮部落最大的一次胜利。

    和电的暴烈狂猛、刹那光华不同，露虽然同样短暂，却没快到那等地步，而且很轻很柔，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中招。

    灵眼石洞的数目不够，只能轮流使用，但是普通石室的数量却很足够。因为有灵眼石洞的关系，谢小玉也不在乎什么过犹不及，直接用上最好的聚灵阵，所以在里面修炼的效果也不差到哪里去。

    屋子里传出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除此之外就是一连串的咒骂。

    “怪不得你能回中土。”苏明成恍然。天宝州这个地方来很容易，走却难。行空巨舟来的时候带的大部分是人，东西带得很少，回程却载满金属锭，准备给人的空位只有几十个，大多被官府和矿业会占走，剩下的位子也都被各大帮会把持，小老百姓想离开绝对比登天还难。

    在这片丛林中，五颜六色的光团比其他任何地方多得多，光团和光团互相重叠着。它们有的凝聚成形，有的朦胧一片，有的星星点点，有的如烟似雾，不同的形状代表不同的东西，凝聚成形的不是妖兽就是剧毒蛇虫，朦胧一片的是毒瘴邪雾，星星点点的是矿石、药材，如烟似雾的是灵脉、气穴。

    “你不是说灵气太足对修炼不好吗？”苏明成奇道。

    呼地一下，从前面一棵树后窜出一条黑影，他心头微震，以为那东西也要扑过来，没想到那东西像见了鬼一样，扭头就跑。

    谢小玉用布将獠牙擦干，拿到阳燧镜底下仔细看了起来。阳燧镜可以将东西放得很大，用肉眼只能看到的一些绿色，在阳燧镜下会变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也是灵脉吗？”苏明成不懂就问。

    “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是一种极高明的法阵，根本不是用银子能买到。

    这东西一离开飞蛇的身体，那条蛇就清醒过来，它挣扎着想要脱开，可惜此刻的它就像缠绕在针山上的一团棉线，扯都扯不下来。

    这时，谢小玉口中一声轻叱，他的手猛地展开，一道朦胧的剑光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一架飞天船在天空中盘旋着。

    这一剑的要旨就在于无所不在、无所不至。没有发动之前，对方已经陷于剑招之中；一旦发动，异变突生，对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只听到一阵密如拨弦的叮当声从头顶上传来，毒蜂进攻了。

    将这顶伞盖从炉膛里取出，谢小玉问李光宗：“你老婆平时织的那几方轻纱呢？先拿来用用。”

    谢小玉撑开巨伞，顶在头上，将闪星银网和厚厚的几层轻纱披散下来。将土蜘蛛召了回来，他自己一步步朝着蜂窝摸了过去。

    两块阳燧镜浮在半空中，徐徐转动着，最终朝着兽吼传来的方向。

    “观天彻地洞幽大法”并不是透视眼，所以他也看不见树冠下的情形，不过他看到的东西仍旧比别人多得多。

    将割下来的草叶装进一个小布袋，然后塞进纳物袋里，他小心翼翼沿着原路退了回去。

    身后响起一阵劈啪抽打的声音，还有一阵阵刺耳的嘶鸣。

    那本小册子名为《太阴玄经》，乃是旁门中很有名的一部经书，里面所载之法需在月圆之夜吸取月之精华，炼化成为一颗元丹，然后孕育生长，化丹为婴。

    “你别跟着我，将煞池重新建起来吧，那里就有一条灵脉分支。”谢小玉指着百丈之外的一片凹地，道：“我还要将大阵立起来，没有大阵，我不放心，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妖兽跑过来？”

    利刺穿透蛇皮，像一根根长枪般戳了出来。

    不过权衡利弊之后，他还是决定冒一下险。

    那是草的碎末，可惜，凭这些碎末根本看不出是哪一种草。

    谢小玉掐住法决，抖手打出一枚符，不过，这次他的手法有些奥妙，流沙符分散开来，按照九宫方位打入土里。

    也不知道有意还无意，这一侧坐着的全都是有身份的人物，一边还有老矿头和苏明成。

    老奴此刻最恨的不是那些造反的矿工，而是眼前这个家伙。

    飞天船降落，其他人全都从船上下来，大家七手八脚搬下东西。

    谢小玉正缺这么一件东西。

    又是一阵吼声传来，他连忙从纳物袋里掏出一对银光闪闪的东西套在耳朵上。

    那团完全融化成液体的闪星银在伞盖上摊开，转瞬间就变成紧贴在上的一层银色薄膜。伞盖的边缘，这层薄膜垂落变成丝丝缕缕，然后互相缠绕编织起来，转眼间变成一张银色的渔网。

    “要打就打结实些，反正仓库里多的是各种金属锭，干脆用它们打造。”李光宗搓了搓手。

    “玄铁……来一块。”李光宗在金属锭里翻来翻去，最后抽出一块漆黑的铁锭。玄铁并不是这些材料里最珍贵的，但是说到坚硬，没第二种材料能与之相比。

    一个月一万斤，一天就要三百多斤，算到每个人头上，一天至少要采出二十斤金属，运气再好，也要挖五、六千斤矿石才行。

    奴仆们全都站在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时候进去触霉头。

    不过这头豪猪比较没用，除了一身利刺就没其他可取之处。

    谢小玉连忙将目光从这条飞蛇身上挪开。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地方，实力相当于真人级的妖兽遍地都是，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惹不起。

    “你在找什么？”苏明成走过来问道。

    “不管怎么说，先试试看。”谢小玉也不太有把握。不过，既然知道药引是什么，总能想办法弄到手，像一开始那样毫无头绪才让人感到为难。

    旁边的苏明成已经麻木了。这次他可以肯定那不是自谦，谢小玉确实算偏了，差了至少七尺，但是和这位相比，他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差太多了。

    露原本就是水气凝结而成，水气无所不在、无所不至。

    “少啰嗦，干活。”李光宗用力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下。

    蛇最为敏锐，万一气机感应，被它发现有人窥视，那就麻烦了。

    一头受了伤的豪猪在那里嗷嗷直叫。这头猪的块头有一幢房子那么大，颜色棕黑，身上一根根利刺直竖着，每一根都有两个人那么长。

    老东西眼珠一转，已经有计策了。

    苏明成却没有这种烦恼，他不懂，即便懂，他也不会在乎，真人级已经是他的最高目标，真君级他连想都不敢想。

    一路上小心翼翼，让土蜘蛛在前面探路，他跟在后面。那对白银长耳自始至终都戴在耳朵上，每一次都要反复确认前面没有危险，这才快跑几步。

    那些小子们也都挤了过来，他们已经急不可耐想拥有一头属于自己的妖兽。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穿透声密集响起，眨眼间，玄铁伞盖就变成一面大筛子。

    “这简单，弄个养蜂人戴的纱布罩不就行了？”李福禄在一旁说道。

    那几方轻纱是用土蜘蛛吐出的蛛丝织成，原本打算织成布匹，但是蛛丝太轻太细，最后变成薄纱。

    两块金属锭被扔进炼炉里，这是矿业会所提供的标准炼炉，火力强猛，操作简单，不过控制不易，不是用来造器的那种。

    “这件事怎么办？难道就忍气吞声？”公子哥儿已经没了之前的急切。他现在想的是消息传到中土怎么办？如果父亲知道这些事，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这里是极险之地，声音太大的话，很容易招来妖兽。

    跪着的那人连连磕头，他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如果少爷真的要他的命，根本不会说数目，只有一句“拉下去往死里打”。

    翡翠玉盒里放着的正是那些土蜘蛛的卵。他拿了一枚出来，放在玉盘中间，然后让大叔刺破食指，在卵上滴了一滴血。

    苏明成同样没说什么。九个格子里兑位和震位正好在两边的中间，灵气的浓度不高不低，这多少有些遗憾。兑位对应西方白虎，属金，正合适谢小玉；震位对应东方青龙，属木，这一点他倒是明白，他既要养煞又要养蛊，生机消耗得厉害，正需要木气滋补。

    不过那条飞蛇也不好受，它的尾巴被利刺划得鲜血淋淋。

    值，完全值。

    谢小玉站住了，侧耳倾听着。

    “有一件事比较麻烦，药引所在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蜂窝，里面全都是毒蜂。”谢小玉先说了难处。

    伞盖下垂落的轻纱外同样围满毒蜂。这些毒蜂一点都不客气，也拼命朝着轻纱不停攒刺，但是那些轻纱浑不着力，无坚不摧的蜂刺直接从轻纱的网眼里穿透过去。

    界牌同样也是阵基，一旦打入地里，立刻会和地脉连接，开辟出一处隔离带。

    做完这一切，谢小玉从角落里拿起一只紫红色的瓶子，用银针从瓶子里挑了一滴紫红色的液体，然后不管有用没用，一样样试过去。

    “何叔，你闲着没事也可以练练。《力士经》在大叔手里，还有一本注解，那是大家碰到问题之后我给的解答。你、二子和戏子先练起来，《力士经》内外兼修，对身体有调理的功效，过一段时间，我会尝试炼制排毒丹，如果成功的话，就再也不用担心这里无处不在的瘴毒了，你们的身体也会恢复原状。”

    不过这一下也激起豪猪的凶性。这头妖兽猛地朝着飞蛇撞去，身上的利刺朝着四面八方乱戳。

    好半天后，另外那块玄铁也开始熔化。

    其他人早就完工了，空地中央多了一座木板搭成的大棚，四四方方，异常简陋，里面全都是一排排木架。和老矿区那片用来试验的大棚相比，这大棚大了几十倍。那些傻小子一边干活，一边想着鸡肉的美味，都觉得这一次可以顿顿吃鸡。

    这道剑光很弱，没有以往那种锋锐犀利的感觉，轻若无物，不带一丝杀气，却将漫天毒蜂全都笼罩在里面。

    苏明成也不用去矿上干活。他比任何人都勤勉，整天都在自己的灵洞里打坐，只是偶尔去那七座池子里转转。那七个池子现在全都笼罩着不同颜色的烟云，底下尽是些黑水、淤泥、腐土之类的东西，上面长着颜色鲜艳的毒蘑菇、娇嫩欲滴的毒花毒草，花草丛中四处乱爬着蜈蚣、蝎子、蜘蛛、蟾蜍、蜥蜴、毒蛇。整个营地除了这位舵主，其他人全都离这片凹地远远的。

    突然，这些璀璨如露的剑光同时飞散开来，那一幕仿佛晨曦落在大地之上。

    这两头妖兽都极有耐性，一头不停打转，另一头只是吼叫却不肯主动进攻。

    “不就行了？”

    他越发确信一点，机缘必须到不起眼的地方找。

    原本说好用蛛丝织成布之后，替每个人裁剪一件法衣出来，但是变成轻纱之后，那几个小子看不上眼，所以蛛丝轻纱一直都堆在库房里。

    那条蛇似乎知道厉害，身体在半空中诡异的扭转着，避开大多数飞来的利刺，不过仍旧有五、六根刺射在它身上。

    不过四条腿跑得再快，也快不过长着翅膀的东西。围拢着谢小玉的那群毒蜂分出一小队朝着黑影追去，转瞬间，那边响起同样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次又是剑蛊立下大功。

    第一个跳下去的是谢小玉，紧接着苏明成、李光宗跟着跳了下去，三个人的手上各握着一把法兵。

    当初这家伙走的时候，他千叮咛万嘱咐到了矿上能低调就低调，尽可能用收买的方式让矿工留下，实在不行就重新招人，还关照过他工钱什么都不是问题，绝对不能把事情闹大。没想到这个畜生在少爷面前俯首帖耳，乖得像只兔子，放出去之后立刻显露原形，原来是条疯狗。

    铸造房在营地的一角，深埋于地下，里面肮脏又凌乱，地上厚厚铺着一层矿渣和铁砂，四周的墙壁是用矿渣砌成，为的是隔音。

    “反正白天大家都要干活，有七个灵洞空着，不只喜儿姐可以用，其他人想修炼的话也可以试试。”谢小玉道。他从纳物袋里翻出一本小册子，扔给李喜儿。

    整座落魂谷是一座很大的盆地，长近三百里，宽也有一百八十余里，四周重峦叠嶂，里面古木参天。谢小玉到现在为止连四分之一都没搜索完，即便是搜索过的区域，也有很多地方因为太过凶险的缘故不敢深入。

    原本抽身急退的那条飞蛇突然间转了性子，尾巴一甩，朝着豪猪抽了过去。

    那条飞蛇居然在刹那间收缩肌肉，避开利刺的锋芒。

    堂口收集的功法肯定比最早去的那家店齐全得多，不过正因为堂口里有识货的人事先筛选过一遍，收集的全都是比较齐全的功法，像《六如法》这样拆开之后混杂在其他经文里的功法就不可能被收入。所以那里的东西虽然品质较好，对谢小玉来说却没什么用处。

    只听轰隆一阵巨响，那块碑四周的浮土全都高高隆起，浮现纵横交错如同脉络一般的纹路。

    “我已经找到药引了。”谢小玉满心欣喜。

    紫红色仍旧是紫红色。

    碧绿光华再一次飞出，在半空中闪了几闪，径直飞回谢小玉的手里。

    “我呢？”老矿头也心里发痒。

    “你给我想啊！”公子哥儿拍着桌子叫嚷着。

    “果然没错。”谢小玉满脸欣喜地盯着从石洞底部涌出的一层淡淡雾气。

    这样的好事他当然不会放过，不只是趁火打劫的机会难得，妖兽身上说不定有他要的药引。

    和“如电”一式比起来，“如露”一式可以说很慢，也可以说极快，比“如电”更快！

    “北面现在不是有事要发生吗？按照规矩，官府肯定要从各个矿上抽人过去，我听说他们打算自己开矿，只要他们确定矿区的位置，您再去总督衙门和矿业会所跑一趟，让主事人的笔下这么一划……”老奴嘿嘿一阵冷笑，然后悠然说道：

    蛇骨白皙如玉，用刀敲上去叮当作响，也是好东西。

    “嗷——”

    至于蛇胆更是好东西。

    “想必你们刚才也听见了，我的运气不错，找到一口灵眼，这也是你们的运气。灵眼不大，所以大家只能挤一些，因为我没算准，所以开偏了。这九个灵洞有强有弱，而且数量也不够，所以大家只能轮着用，只有我和苏明成各占一门，我占兑位，苏明成占震位。”谢小玉看着众人的反应。

    “别。”谢小玉一把抓住李光宗的手臂：“这东西叫土蜘蛛，是很厉害的妖兽，它在土里就如同鱼在水里，还可以穿入岩石。它吐的蛛丝刀枪不入，我打算用这些蛛丝替每个人做一件法衣呢！它对震动异常敏感，晚上用它守夜比养狗还管用。而且这个地方妖兽众多，如果像以前那样用铁镐挖矿，动静实在太大了，很容易招来妖兽。土蜘蛛可以穿入岩石里，我再教你们借物传力之术，土蜘蛛的幼体力量不大，但是有你们传力，就会变得力大无穷，一人一蛛，可以抵得上百十个人。”

    苏明成二话不说，抓了一把符递过去。他见识不足，但是身家丰厚。

    这话半真半假，不过他本人也不敢全练。弄来魔门七情迷心大法之后，他只练了怒、惧两情，一个融入失心蛊，一个融入失魂蛊。前者中了之后会变得怒发成狂，不死不休；后者中了之后会心生畏惧，疑神疑鬼。

    那是一对白银打造的长耳，长两尺、宽六寸，配上“观天彻地洞幽大法”，他可以清楚听到三里之内树枝折断的声音，更大一些的声音就算远在十里之外他也能听到。

    木屋里满是血腥味，两头妖兽已经被肢解开来，墙边放着一根根利刺。这东西比他手里那把法刀还要结实，一刀砍上去，刀口崩了，刺上居然连个白印子都没有。

    和这口灵眼相比，他拿出来的四百万两银子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这次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来自东南方向二十余里的地方。

    那条飞蛇倒是不错，肢解出来的材料里最好的就是背后那对翅膀。这条蛇来去如电，极擅御风，绝对和那对翅膀有关，可以炼成一件用来飞遁的法器。

    谢小玉双手掐诀，每一次用手一指，那块玄铁就像被无形的铁锤击打一下似的，在火花四射之后，肯定有一块地方瘪了下去。

    想到就做。众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趣，谢小玉、李光宗、苏明成三个人钻进铸造房里。

    豪猪对面一条花纹斑驳的蛇正不停游走着。从那倒下的树木和蛇身的比例来看，这条蛇长度至少在十丈以上，把它卷起来，同样可以塞满半幢房子。看它三角的脑袋，绝对剧毒无比，最诡异的是它背后居然长着蝙蝠一样的翅膀。

    谢小玉所说的大阵，是老矿头动用所有的关系，又在矿业会所装可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副有冤无处诉的模样，上面的人知道理亏，为了息事宁人，借了一套“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

    一刻钟后，谢小玉忍着恶心从木屋里跑了出来。

    “把我们放到那里。”谢小玉朝着一座偏僻的山头指了指。

    谢小玉催促着那只土蜘蛛，让它在前面打头阵，一人一蛛小心朝着东南而去。

    房子正中央有一座炼炉，炉心是地面上钻的一个脸盆大的窟窿，直接引来地火，天宝州的炼炉几乎都是这种类型。

    豪猪知道无可幸免，干脆拼着同归于尽。它拼命挣扎、扭动着，尽可能将飞蛇的伤口撕裂得更大。

    那是两块阳燧镜，一大一小，大的如同洗澡的木盆，中间挖了个洞；小的那块仅如杯口，两块阳燧镜凹进去的那面互柏正对着。

    在他的脚下，一只茶壶大小的蜘蛛冒了出来。这东西没有耳朵，听不到声音，却能够感知到空气的震动。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又滴了一滴下去。

    一阵轻微而又低沉的兽吼传进他耳朵里。

    谢小玉有些怀疑这种草和毒蜂有着伴生关系。

    灵眼是好，但是和灵气浓郁的情况一样有利有弊。

    那是唯一一处树木比较稀疏的地方。

    “你当过兵、打过仗？”苏明成好奇地问道。知道打造防具要软硬搭配的人，不是专职铸造师，就是军队出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