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羊烈

nbsp;   剑之所至，虚空都可以破开，时间都可以斩断。

    剩下的人不知道该干什么，王晨、吴荣华虽然已经是眞人了，但是他们属于水货，加入只会碍事。

    金光到手，麻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那些侍者不可能束手待毙，也放出法器，当中无一弱者，全都是黑刺社自己培养的杀手。

    王晨轻叹一声。

    洛文清对这番话的眞假毫不怀疑，能够让眞人发出如此恐怖的一击，只有剑宗秘传能够做到。

    罗道君茫然失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罗道君哈哈大笑，突然摊开手来，只见他掌心里握着一枚信符。

    “前辈恩德，在下绝不敢忘。”

    “这样不是很好吗？烈火之下见眞金。还记得当初我们飞天船遭到鸟人攻击的时候吗？和现在是不是很像？那时候恐怕你们三个人对我也没什么把握吧？最后不也一步步走过来了吗？”

    谢小玉抬头看了左上角一眼，突然提高嗓门，喝道：“公羊前辈，这是你的地盘，何必躲躲藏藏？”

    这类剑修实力强横，但是每一步都凶险万分。

    自从见识谢小玉的博学之后，这两位道君都起了一丝比较之心，现在只要洛文清有疑问，两个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所有的寒芒瞬间吐出数尺长的剑气，在公羊烈的体内爆开。

    苏明成和法磬不知道谢小玉的意思，他们也没本事看出其中的蹊跷，但是洛文清、麻子，还有外面那两位道君只扫了一眼，立刻发现谢小玉身上的异常。

    罗道君转头问道。

    大道有强弱之分，有高下之别，法宝也一样。

    洛文清的神情又变得黯然。他犹豫一下，轻声问道：“或许我们可以借他们几件法宝。”

    “你怎么了？?”苏明成在旁边问道。他问的是谢小玉。

    这就是法宝的霸道之处，真君的法力强过真人百倍，但是在法宝面前，巨大的差距被完全拉平。

    麻子拚命挥动着裂地鞭，重重鞭影笼罩在身体四周，将反逼过来的银丝连同烈焰全都挡在外面。

    “有什么可遮掩的？九空山的人到了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前来观战，难道我们能将他们全都挡下来？到时候有些东西肯定会暴露，就算观战的人不知道那是什么，等到消息传开之后，肯定有人会想起那玩意，所以瞒是瞒不住的。好在我们已经捷足先登，那些有资格和我们抢的门派碍于约定不好下手；那些没有约定的门派，我们根本不用在乎。”

    众人这才发现从头到底只出一招的谢小玉居然也坐在地上，只是一击，就耗尽他所有的法力。

    苏明成闪身躲到麻子身后。

    “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几个水行、木行都是完全圆满，丙火、戊土、庚金也已经圆满，又有我给他们的那枚剑符，顶多五年就能够以大圆满筑基，就算没有通天丹，也绝对可以踏入玄门，成为眞人。有这样的根基，修成眞君不是什么难事，有这样美好的未来，他们怎么会愿意留在这里等死？”

    洛文清却想到这一点。

    无数剑影紧随在紫色剑芒后面杀了进来，那些剑影闪烁不定，威力不强，却胜在令人捉摸不透。

    陈道君微微一笑，这是和掌门学的。

    那个公子连忙撇清关系。他很懂得看形势，立刻将脸一板，转头对众人说道：“黑刺社无恶不作，我等正道中人应该连手铲除这颗毒瘤。”

    说着，他右手一翻，掌心里顿时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有两根金色的细丝、一把晶莹璀灿的细小沙砾，还有一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烂泥。

    苏明成和法磬则就近找了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苦修，他们现在只缺最后两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彻底圆满。

    公羊烈不敢再有所保留。他双手掐诀，法力猛吐，拂尘上那些银丝顿时喷吐出灼|热的烈焰，将两条长鞭、一把飞剑和一套剑阵逼在外面，与此同时，更有无数银丝飞射而出，朝着四个人攒刺、缠绞。

    至刚对上至柔，两者力量相同的话，肯定是至柔更胜一筹。好在裂地鞭并非孤军奋战，旁边还有一条赶山鞭从旁协助。

    麻子大喝一声。

    掌门为了让谢小玉欠下人情，连虚空胎藏曼荼罗图都可以送出去，他只是拿出几件材料，代价小得多。

    麻子当然不会让这东西逃掉。

    别说法磬，此刻就连洛文清和麻子都悚然动容，甚至连外面护住这幢小楼的那两位道君都有一种冲动，想将谢小玉抓来好好问问。

    陈道君点头赞道。

    洛文清既感觉到这种功法的恐怖，又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将自己炼成法宝，不由得毛骨悚然。

    不过，他先要应付眼前这四个人。那两条长鞭还容易对付，他能以柔克刚，但是飞剑和剑阵的组合就很麻烦，剑的破坏力集中在刃上，以点破面，正是他的克星。

    洛文清没认出这是剑元，但是他看过不少书，其中有几本提到这东西。

    “怪不得麻子会跑到天宝州来，这里物华天宝，很多中土已经灭绝的珍稀之物在这里都能找到。”

    那个红衣道人是运气不好，被谢小玉的天魔刀轮所杀。天魔最擅长呑人魂魄，被它所杀自然神魂皆灭，死得不能再死。

    陈道君说出其中的关键。

    “两位前辈辛苦了。”

    这是法磬的手段。

    陈道君叹道。这声叹息不知道是感慨，还是遗憾。

    突然，这五座山合并在一起，再一次变成海外孤岛的模样，岛上五座山峰耸然吃立。

    到了第三天，只剩下王晨、吴荣华、赵博和那个打过渔的修士。此人叫张桓，平时沉默寡言，不太合群，没想到大难临头却有这样的义气。

    “我们几个人一向都是谁给我们面子，我们就给谁面子。”

    眞君不同于眞人，单单一个瞬息千里，动念即至，就让眞君立于不败之地；打不赢的话，对方想逃绝对轻而易举，之前要不是身处于海眼中，那个红衣道人未必会死。

    洛文清骇然变色，转头看了看绮罗。他不知道师叔发什么神经，当着外人说这样的话。

    “这枚信符是发给信乐堂那个堂主，上面是一份清单，全都是金铁之类的东西，还要上万把铁剑。这些铁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见过血，最好是杀过人。”

    其他人都在战斗，唯独谢小玉没动。

    “眞让他练成了。”

    一次找到两个应劫之人，璇玑派如果还不感到满意的话，就要遭天谴了。

    今年的情况完全不同，土蛮大败，官府转守为攻，接连攻破十几个万人规模的大型部落、六十多个千人规模的中型部落和数量更多的小部落，一时之间，土蛮的威胁好像根本不存在。

    “他日贵派若是有用到在下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裂地鞭蕴含的大道法则是震荡、跑坏、撕裂，此刻麻子人器合一，五指神峰融入其中，立刻让最后一种大道法则变得异常清晰。

    罗道君眼睛顿时一亮，点了点头。

    他不是一个人来此，麻子、苏明成、法磬全都在旁边，甚至连洛文清也来了。

    谢小玉轻笑道“我从来没有强迫过任何人，今后也不会强迫谁，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洛文清稍微好一些，中天紫薇剑法是最擅守的几种剑法之一，只见那柄飞剑猛地一震，化作万点星芒，如同一条星河般将逼近的银丝卷住。这些星芒每一粒都锋利无比，绕着银丝一阵飞旋，一根根银丝就变成飞散的碎屑。

    虽然嘴里说得很有胜算，但谢小玉、麻子、苏明成和法磬心中一点把握都没有。

    这是一种非常极端的做法，修士之中只有剑修喜欢那么做。任凭诸般奥妙，我都一剑破之，什么以柔克刚，我一剑破之，什么虚空挪移，我同样一剑破之。

    罗道君并不知道洛文清的想法。他还颇有些遗憾，当年他也曾动过这个念头，可惜材料难找，只得放弃。

    法磬在一旁唏啸不已，暗自羞愧自己和苏明成没帮上什么忙。

    这时，远处突然升起五道玄光。

    因为剑丹太过致密，到了道君境界，很难破丹成婴，所以这类剑修一般都会转而修练元神。那坚硬致密的剑丹本身就是炼制飞剑的绝好材料，所以他们也常常将剑丹炼成本命飞剑。

    法磬一边逃，一边大声求救。

    时间紧迫，麻子立刻进了庚金灵眼。他要吸收庚金精气，让五行圆满。

    谢小玉一步跨了进去。

    因此，人们全都高高兴兴准备过个好年，连去年那份也补上。

    麻子冷笑道。

    苏明成还好一些，他放出两片虫云挡在前面，那些蛊虫扑到银丝上，立刻拚命啃咬起来，虽然咬不动，却像膏药一样贴在上面，每一根银丝都挂满蛊虫，舞动之间显得异常滞涩。

    “你这个小辈倒是有几分门道，我确实小看了你。”

    法磬同样也只能躲闪，幸亏他将弥天星斗阵和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融为一体，心念一起，立刻就和其中一把飞剑交换位置。不过他比苏明成狼狈得多，那银丝漫天乱舞，就算交换位置，银丝很快就会缠上来。

    “我有件事不明白，你知道那座矿区已经转给我的师门，为什么胆大妄为，居然想毁掉那里？你和我璇玑派有仇？”

    “这不是法术，而是上古年间盛行的一种奇术，可以算玄功，也可以算是炼体之法，还可以算是炼器之术。上古年间，有些修士将身体的一部分炼成法宝，和人争斗的时候不用藉助外物。这五指神峰只修练五根手指，算是最差的，一些厉害的法诀可以将整个人都炼成法宝。”

    那些走纯粹之路的剑修却不这么想，他们觉得天地之力是外力，只能用来淬錬自己的力量，不应该用来战斗，剑修应该凭自己的力量战斗，所以，他们将眞元转化成为剑元。

    离矿业会所百步的距离，有一座通体朱红的小楼，门口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三个云篆大字——仙客来。

    眞君另一个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够使用法宝。当初四大蛮王连手，全力一击，才能将戊城上空的法阵击破，法宝随便打一下就有这样的威力。

    “眞君就是眞君，没那么容易对付。”

    拿着请柬来这里的人全都和守备府关系密切，也多是一些聪明人，看到这位公子如此行径，立刻明白他的意思。

    最热闹的是内城，整条大街上全都挂着大红灯笼，一幢幢楼宇之上更是吊挂着精致的宫灯，装点得最漂亮的莫过于矿业会所门口的那条大街，总督府、都护衙门、守备衙门全都座落于此。

    这一剑光华内敛，但是所过之处，阻挡在前方的银丝全都被一剑破开，折断的银丝随风飘舞。

    虚空中传来陈道君的声音。他是剑修，修为高，见识也广，所以能够认出来。

    罗道君颇有些惋惜地说道，麻子的路数和他有些相似。

    眞元的用处是沟通天地，这样就能用少许法力调用天地之力。

    天越来越冷，年关将近。

    “咦！”

    自从成为真人之后，他的那张麻脸越发丑陋几分。

    洛文清早知道会这样。他法力尽吐，银鳞剑发出一阵嗡鸣，刹那间幻化出一片眞正的星河。

    “杀！”

    去年这时候北望城还在打仗，整个天宝州都因为这场战争而变得异常紧张，谁都不知道土蛮在打破北望城之后会不会对其他城市大举进攻，所以人人提心吊胆，年都过不好。

    公羊烈眼角的余光扫到那片寒芒，顿时寒毛直竖，可惜为时已晚。一阵裂帛之声从他身上响起，那件八卦法衣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撕成碎片。

    所有阵法中，他最熟悉的莫过于“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当初在北望城的时候，那座大阵一直是他、麻子和王晨三个人执掌。王晨总揽全局，他执掌乾位，麻子执掌坤位。

    洛文清也冷笑一声，说道：“你肯定以为幕后那个人会拉你一把，会帮你挡住我师门的愤怒，可惜事实并非如此，你被抛弃了。不只是你，整个黑刺社都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舍弃了，对他来说，你和黑刺社都只不过是工具罢了。”

    “那个麻脸终于突破了。这个人倒也不简单，居然把这门功法修练到如此地步。”

    洛文清皱起眉头。

    “是谁？连我守备府的面子都不给？”

    “先逛逛再说，我还没来过这种地方呢。”

    谢小玉根本没把公羊烈的话当真。古往今来，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真被逼得走投无路，即便当年的神皇威震天下，却也有力所不及的地方。如果公羊烈不想做那些事，大可一走了之。

    四周再也看不到什么大厅，只有一片苍茫的虚空和闪烁明灭的无数星辰。

    一明白这些，那些人也纷纷出手。

    洛文清也是满脸惊诧。

    刹那间，那条蛟龙之影暴增十倍，上半身穿入云层中，紧接着大地猛地一震，地面顿时裂开。

    三人在这里苦思冥想，远处山头上，有两个道人也在思索。

    洛文清猛然间醒悟过来，旁边还有一个外人。

    “可惜，想要修成此法必须用到很多珍贵的材料，太古和上古年间还好说，现在就不行了。”

    这位守护眞君、天宝州曾经首屈一指的人物，刹那间被绞成漫天飞散的血雾。

    麻子和洛文清听到呼救声，连忙将鞭影和星芒铺开，尽可能将银丝拦下来。

    洛文清第一个开口。

    旁边那位陈师叔哈哈大笑起来。

    但真君毕竟是真君，公羊烈手上的拂尘也是一件法宝。只见他握住拂尘猛地一挥，拂尘上万千银丝顿时朝着四面八方飞射，眨眼间化作一张银色巨网，笼罩住四周。

    “未必，每一个眞君的手里总有一、两件法宝，那只是一件厉害些的眞魔器，能管什么用？”

    不过麻子以眞人的身分，想调用这种程度的大道法则实在太勉强了，打出这一击，他已经无力再发第二招，甚至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修士求长生、得逍遥，你如果不想为人所迫，有的是办法。天地如此之大，何处不能存身？你听命于人和我们为难，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原本就是咎由自取。”

    剑元不能调用天地之力，但是有一个好处——剑元可以无限地提纯、压缩、凝炼。等到将来凝结金丹，这些剑修的金丹会异常精纯凝炼，而且坚硬致密远超金铁，这种金丹又称作为剑丹。

    “可惜另外两个人资质太差，我想送人情都送不出去。”

    因此他还心存侥幸，以为璇玑派有什么顾忌。但当这五个小辈找上门来时，他便明白那两位道君之所以没有动手，是把他当成让小辈们练手的目标。

    “是法宝！”

    “这是谢小玉刚才发出去的信符？”

    法磬两眼发红看着谢小玉手里那堆木头碎片。

    这一次却不同，那点金光带着公羊烈的神魂印记，这家伙还活着。

    虽然是蛟龙，爪子却有五指，而且颜色各自不同，前端尖利如钩，锋芒逼人。

    公羊烈的实力在眞君里算差的，所以洛文清的两位师叔拿这个人给他们练手，如果连这个家伙都对付不了，和九空山的那场约战更没指望了。

    裂地鞭上顿时响起一阵龙吟声，只见裂地鞭所化的蛟龙瞬间活了起来，龙须轻轻飘摆，两根龙角熠熠生辉，浑身赤鳞光芒耀眼，不过，最令人生寒的是龙爪。

    “换成别的人，我肯定会认为这是安慰之词；出自他之口，我就不敢肯定了，我总觉得他的手里还有很多底牌。”

    他和洛文清配合，眨眼间就将那柄拂尘压制得步步后退。

    起这样一个名字不言而喻，这里接待的只会是修士。

    这两条鞭同时出手，半空中顿时响起一阵雷鸣之声，四周那些玉石桌椅和正中央跳舞用的高台瞬间被震成粉碎，头顶的天花板和脚底下铺着的金砖也纷纷碎裂开来，要不是被两位道君连手施法护住，肯定也会化为齑粉。

    眞君神魂凝炼，不是那么容易杀死，就算肉身被斩，神魂却还存在，一旦脱逃，只要找到合适的寄生，立刻就能夺舍重生。

    洛文清兴奋地说道。

    黑刺社看似声势很大，毕竟上不得台面，居然敢得罪璇玑派这样数一数二的大门派，结局可以预料，这时候如果不表明立场，事后很可能会被璇玑派迁怒。

    说着，他朝着四周扫了一眼，看到底下那些人一个个目瞪口呆，便扬声说道：“众位恐怕想不到吧？这个地方就是黑刺社的核心，这里的人全都是黑刺社真正成员。”

    “五指神峰，拇指为土，食指为火，中指为木，无名指为水，尾指为金。练到大成，可以劈山破岳，倒转乾坤。可惜自古以来，眞正能够练成的人少之又少，不知道他的运气如何？”

    洛文清惊问道。

    话音刚落，那边已经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