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虫变

人能想到类似的办法很正常，不过他也有自信，像这种五行俱全的灵虫，以前恐怕没人养出来过，性情凶焊就罢了，最厉害的还是五行遁法。

    “是那帮和尙的东西。”

    鬼王介于虚实之间，可以由虚化实，也可以由实化虚，金木水火土对它来说都不存在，比土遁、金遁强得多。

    煞气也是灵气，是被污染的灵气，而且要五行俱全，就得有五行煞气，用丙火聚罗阵聚集丙火精气后污染成煞气，只能满足火行煞气，另外四行还得设法找。

    但这并不是自大，而是谢小玉早有准备。

    这一层很矮，稍微抬头就可以看到一层厚密的竹子，这些竹子是从旁边移植过来，然后用栽种蔬菜的办法种植，又用法术催生，倒是郁郁葱葱、枝叶茂密。在这层竹子底下铺着一张网，这网是法器，能隔绝内外，让底下的声音和气息都不至于散发到外面，且本身散发的灵力波动极小，有上面的竹子隔绝着，不凑到很近的距离根本看不出来。

    玛夷姆催促道。

    再接下来，才是赤月侗和白衣寨。

    陈元奇将消息说出来。

    “这是……东面毒泽里的那条六首毒蛟？”

    当初是罗老和谢小玉一起勘察地形，并选定这里作为藏身之处，他自然知道哪些地方危险、里面潜伏着什么样的妖兽。

    洛文清的中天紫薇剑法就是陈元奇所传授，所以他对这类法门再熟悉不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佛门的手法。

    谢小玉想都没想就道：“这里的煞气比外面浓厚几百万倍，而且大巫的本命蛊是靠自己的力量吸取煞气，你的土蜘蛛是借用外力，两边根本不能相比。”

    以李福禄的实力，其实早已经用不着这些土蜘蛛，那几个愣子也一样，不过他们有一点和谢小玉差不多——都非常念旧，加上这些土蜘蛛是谢小玉送给他们的，也是他们最初和修道界有关的东西，所以几个人一直养着，而且和牠们的感情颇深。

    罗老又想起另外一个难题。

    对于罗老这个疑问，谢小玉早在预料中，连忙解释道：“修练之法最初是从模仿妖族呑吐灵气而来，妖族很少五行俱全，也不会刻意追求五行倶全，所以一开始的功法也都专精一门?，但是几百万年过去，灵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修练变得越来越困难，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所以五行相生的法门就成为主流，很显然这才是最正确的方式。既然在人身上证明有效，为什么不能反过来用在妖兽身上？”

    谢小玉随手-挥，剑气-卷，瞬间护住苏明成三人。

    虽然对于罗老这番话，谢小玉承认有点道理，不过道理他也会讲。

    同样是土遁，土蜘蛛的土遁和麻子的土遁就完全不同，一个是跑，一个是爬，两者根本不能比，如果牠的金遁也这么厉害，那就麻烦了。

    “小心！”

    陈元奇不是瞎子，当然有看到谢小玉和天蛇老人的动作o“算不上胸有成竹，只不过是有备无患。”

    五行相生之法最早出现在上古年间，到了神道大劫之后几乎成为唯一的选择，当然也有特例，比如洪伦海就打算专精火行，因为他是炼丹师，又是从头来过，别人没办法和他比。

    其实他们这边也是因为利益结成的联盟，跑一趟婆娑大陆后，玛夷姆和敦昆就已经貌合神离；就连被认为没心眼的莫伦老人也不再紧跟着罗老，而是和谢小玉走得越来越近。

    “我觉得可以试试让其他虫子也五行倶全。”

    “你打算怎么做？”

    莫伦老人第一个开口，就相当于表明态度，不管谢小玉有什么打算，他都肯定会帮忙。

    “这有必要吗？样样都会，还不如专精一门。”

    李福禄两眼发光，他最喜欢这种一步登天的好事。

    苏明成和依娜却是另外一副模样，全身上下披着金鳞，身上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光，看起来很有几分龙族的味道，这是借用蛊的力量抵挡煞气的侵蚀。

    谢小玉的脸色变得难看，他自认在婆娑大陆并没有得罪佛门，甚至还帮了他们一个小忙，反而是李素白临走时给他们来狠的，可他们不去找李素白麻烦，却冲着他来，明显是欺软怕硬。

    “剑派联盟动作很快，已经联络各大门派，现在除了和我们结盟的那几派，道门中其他大门派有八成以上都加入了。”

    “会不会是某种用来监视的蛊虫？”

    不过在疑惑的同时，谢小玉也充满期待。

    谢小玉朝着那艘仿造的天剑舟努了努嘴。

    “我对龙王寨没好感，对阿克塞也一样。不过现在龙王寨是南疆各部的主心骨，如果你灭了龙王寨，岂不是没人能和朝廷抗衡？”

    苏明成的这番感慨冲淡谢小玉心中的惆怅。

    天蛇老人明白谢小玉的意思，边早就准备好了。

    “这是谁的飞剑？”

    谢小玉看着罗老，想看他的反应。

    谢小玉突然醒悟过来。

    “或许出海也是一件好事，省得在这里勾心斗角。”

    “俺这不是蛊虫。”

    莫伦老人低声咒骂道。

    “以前可没有这样的蛊池。”

    谢小玉与天蛇老人已经成功引发“兽灾”这些凶兽会将一切不属于蛮荒的东西全部扑杀。

    好在陈元奇的回答让大家放下心来。

    谢小玉大喝-声，心头升起一丝警兆。

    苏明成和依娜负责的是蛊池。

    在铁笼子旁边，几位大巫围拢着，全都若有所思。

    天蛇老人笑了笑。

    “哥，杀了吧！那东西差点要了俺的命，俺白养牠那么多年。”

    谢小玉正打算去大棚看看，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哨声，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像六首毒蛟这样的妖兽应该没办法控制吧？”

    每天屠宰的鸡其实远远不只这个数字，吃不完的鸡和蔬菜全都用盐腌制起来，为了将来出海做准备。

    “看来是冲着我来的。”

    罗老仍旧不肯退让。

    谢小玉也很忙，他刚将新创的那套剑法教给其他人，马上又被苏明成拉过去。

    船并不是正面朝着谢小玉这边而来，而是稍微偏移。

    莫伦老人瞬间放出鬼王。

    苏明成转头看了看依娜，他在苗疆的时间不算长，这方面的经验远没有依娜丰富。

    谢小玉问道。

    谢小玉用传心术呼喊道，此时他感觉到剑修的一个致命弱点——碰到这种精于五行遁法的对手，剑修空有一身强悍的战力却根本无法施展。

    “那也要打得死才行！别忘了，我们也是毒虫，甚至个头比龙王寨还大，所以这次不但要干掉龙王寨，我还打算让朝廷看看毒虫的威力。”

    谢小玉没忘记提醒道。

    此刻，谢小玉想到另外一种做法——为什么不找一些有潜力的虫子用控兽之法养，这样既可以让牠们自然生长，又可以人为干涉。

    当然也可能失败，那么结果就会非常可怕，吸进去的灵气会再次膨胀开，同样也是吸进去多少，膨胀的速度就多快，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直接炸开。

    如果要比数量，能超过蛊虫的就只有粉或者砂，这类东西也算法器，不过炼制的方法更像炼丹，一次就是一炉。

    苏明成安慰道，突然他哈哈笑道：“我想起当初和你见面时的情景，说实话，那时候打死我都不相信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再一层则是周围人的实力，像肖寒、洛文清、姜涵韵、麻子、绮罗用不着谢小玉担心，需要花心思的是苏明成、王晨、吴荣华这帮最早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当然也包括李光宗一家人。

    谢小玉仍旧不怎么在意。

    这只蜘蛛浑身赤红，彷佛长满铁锈，表面全是一根根很粗的刚毛，前面一排八只眼睛，更增添几分狰狞，原本光溜溜的身体也变得如同树叶般，边缘全是锯齿，背上还有许多尖利的棘刺。

    陈元奇立刻想起来，俗话说:皇帝还有草鞋亲，沿着血脉追索上去，或许全都是一家人，因此他不再说什么，他对这方面不熟，很容易闹笑话。

    凶兽们的愤怒不会轻易平息，可能会持续很久，而对谢小玉来说，他需要的只是半年时间。

    莫伦老人问道。

    原本李福禄充满期待，但是看到他的小宝变成这副模样，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脸颊肌肉抽搐两下，甚至说实话，他有点不敢靠近。

    众人全都转头盯着谢小玉，都等他拿主意。

    幸好谢小玉的反应够快，在出手的同时，那只蜘蛛就猛然扑向李福禄，大嘴张开，一蓬蛛丝疾射而出，想罩住李福禄。

    论起渊源，谢小玉和佛门的关系应该不错，偏偏造化弄人，他先和九空山结下深仇，这次去婆娑大陆和佛门结怨更深了。

    “我赞成。”

    谢小玉也没走五行相生的路子，他有一颗蜃珠和一颗玄磁珠，能源源不断提供精纯的蜃气和玄磁精气，将调息吐纳的法门换成“呑日噬月大法”后，他吸收的是幻天幽火玄元极光，不过这种特例毕竟是少数。

    如果眞的培养出厉害蛊虫，最有好处的是他们。

    或许就像他们养蛊一样，对这方天地来说，他们也是一种蛊。他们越是强悍，消耗与破坏力同样越大，所以必须限制。

    罗老兀自沉思，玛夷姆却开口道：“不太像，这太密了。”

    “这东西对灵气有反应。”

    “这次朝廷恐怕是志在必得。”

    “也不算是坏消息，不过……也不是好消息。”

    谢小玉说完这番话，远处传来一阵嗡嗡的轻响，这种声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是剑派联盟仿造的天剑舟。

    陈元奇看着谢小玉。

    蛛网本应该是轻若无物，但此刻谢小玉却感到有万韵之重，他连忙十指飞弹，却那间十把飞剑脱手而出。

    还有一个人进来，那就是李福禄，他也浑身包裹在剑气中。

    天蛇老人为了做这件事花了不少心思，也冒了不小风险，在前往婆娑大陆之前就已经在准备，回来后也没有停过，一直在为此事忙碌。

    飞出来的这些人不是道君便是大巫，不然就是禅师，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显然那边下定决心，哪怕和璇玑、九曜各派撕破脸也要把人逮到手。

    谢小玉等人正猜测那是什么，突然从一片树林中冒出金光，紧接着树冠中响起一阵扑打翅膀的声音，一群鸟飞了出来。

    “以前那帮和尙对你还不怎么在意，除了九空山像疯狗般不停追着你咬，其他和尙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还帮过你，没想到这次他们来眞的。”

    “我去通知依娜。”

    陈元奇打算再问，却突然往空中虚抓一把，顿时一把飞剑平空出现在他手中。

    在这群人中，和谢小玉关系最近的并不是莫伦老人和敦昆，毕竟他们都有自己的寨子，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必须在自己的寨子和谢小玉之间做出选择，毫无疑问会选择前者，可天蛇老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所以天蛇老人和他的关系最近，正因为这样，他的很多布置都交给天蛇老人完成。

    何况剑派联盟一旦公开仿造的设计图，肯定会出现一大堆仿造品，那些没加入联盟的门派总有其他门路可以得到设计图，如此一来，那些结盟的门派就会感觉吃亏，对剑派联盟的要求肯定是随意应付，让他们摇旗呐喊或许还行，冲锋陷阵是绝对不可能。

    “就算结盟又怎么样？各派和他们结盟，还不是看在他们能仿制天剑舟的分上？等设计图一到手，有多少门派会眞的听命于他们？他们又不敢扣着设计图不给。”

    谢小玉一边说，一边用神念锁定住地底下的土蜘蛛。

    “不过这只蜘蛛进阶时消耗的煞气实在太多，难道五行倶全的蛊都是如此？”

    不过谢小玉也不想弱了气势，说道：“等大家出关后，我打算先拿龙王寨开刀。”

    其他人也都心情沉重，只有谢小玉和天蛇老人显得很轻松，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狂怒的妖兽正源源不断朝着这边而来。

    随着那一声哨响，整座峡谷都变得异常紧张，正在干活的人全都停下工作；负责値班的人四处巡视着，检查伪装有没有破绽，有没有人留在外面。

    那座蛊池造在一侧的岩壁上，这里原本是天然的洞穴，长年累月雨水侵蚀下形成，被进一步挖大后，又请陈元奇在两侧岩壁上布下缩尺成寸的法阵，规模不比落魂谷的差。

    幸亏之前扩大规模，否则时间来不及。

    “只有前几年阔山寨的嘎斯晋升大巫，他的本命蛊蜕变时有这样的声势。”

    依娜在蛊池里，肯定听不到这边的动静，苏明成随即飞身朝着蛊池的入口而去。

    “这样子已经多久了？”

    谢小玉问道。

    谢小玉的原则就是要嘛不做，要做就将事情做绝。

    陈元奇搔了搔头。

    苏明成没去闭关是因为事情太多，两边都有很多事需要他协调，他隐约间已成为这里的大总管，除此之外，他修练的东西全都属于自创，只凭这一点，他就已经走在其他人前面。

    这种做法简单又方便，不过在养虫的阶段，虫子凭本能成长，效率不高，很多有用的虫虫因为难以生存最终反而被淘汰掉，而且炼成蛊后，虫子就失去进化的潜力。

    “你走后不久，璇玑派那边就来人，帮我们建造蛊池，之后牠们就一直被放养在这里，牠们居然懂得寻找五行煞气。这只土蜘蛛比其他几只土蜘蛛进展都快，你走之后两个月牠就五行圆满，然后开始四处乱跑。大家也没在意，任由牠自行发展。半个月前，福禄发现他的蜘蛛不见了，我们一起寻找，最后福禄凭着感应找到牠，牠已变成这样。”

    说完这番话，谢小玉朝天蛇老人点了点头。

    玛夷姆补充道。

    一听到又是佛门在搞鬼，谢小玉顿时升起一股怒意。

    罗老皱眉道，他在方圆千里内放了几万只蛊，用来监视四周。

    莫伦老人问道。

    罗老第一个反应过来。

    “俺的蜘蛛醒来后，就能有罗老的暗影蛇那么厉害？”

    “看来你胸有成竹。”

    陈元奇也在旁边瞎猜。

    谢小玉现在越来越明白，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实力才是关键。

    “对啊，这些土蜘蛛不是蛊虫。”

    谢小玉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已经浓郁到极点。

    看到这番情景，原本对谢小玉想法有所不满的罗老，现在也没心思反对，这明显是要赶尽杀绝。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

    苏明成当笑话般说起这件事。

    有付出，必然有收获，吸收进多少灵气，就会有多少好处。

    正是靠这双层的伪装，虽然每隔几天就会有飞天船从上面飞过，却始终没有发现他们。

    突然头顶上的云层变暗，隐约间还能听到噗啦噗啦的声音。

    房内顿时一阵沉默，这可不是好消息。这些大巫都知道剑派联盟和谢小玉仇深似海，在天门里面的时候，谢小玉一下子干掉他们数百名弟子，全都是后辈中的精英，所以剑派联盟势力膨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别想那么多，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迟早罢了。”

    土蜘蛛一入地，果然瞬间穿出铜壳，然后潜入岩层，好在牠本能地往地下逃，而不是往旁边的崖壁，否则恐怕已经穿出去。

    谢小玉却一点都笑不出来，他有种预感，离开的时间会提前，否则璇玑、九曜不会这么急着准备，因为腌制的东西放上一、两年没问题，却不可能放上五、六年。

    李福禄眼睛盯着谢小玉。

    这只土蜘蛛摇头晃脑，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突然牠其中一只眼睛放出几缕寒光。

    “是李素白传消息过来。”

    “那倒是，用这口蛊池养出来的虫子确实厉害许多。”

    谢小玉只感到头皮发麻，因为土蝴蛛原本就是地行的好手，现在牠五行俱全，恐旧金木水火四遁也都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