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屠龙

惨叫声、尖叫声连成一片。

    阿克塞在竹楼内转来转去，踩得地板嘎吱嘎吱直响。

    阿克塞确实想知道答案。

    转瞬间，其中一片虫云围住其中一头蜘蛛，那是一头很丑陋、浑身上下如同长满铁锈般的蜘蛛，额头上八只眼睛显得异常狰狞。

    “算计我的是这个女人，还是外面那个老家伙？”

    “我是怕那帮汉人利用完我们，就一脚踹开我们。”

    “你这么急？”

    “阿克塞现在和汉人走得很近，几天前传来一个消息，他和巴度安闹翻了。”

    秦文远不想继续说下去。

    敦昆现在就是一个传话筒，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玛夷姆的猜测。

    “当然没有坏处。阿克塞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这样的人在我们强的时候或许是一条很不错的走狗，可一旦我们出了什么意外，难保他不会从背后咬上一口。”

    “十万里蛮荒，别的东西或许不多，妖兽绝对比比皆是，以前只是没人招惹牠们罢了，现在那群人有意而为，确实杀不胜杀。”

    除了警醒，那些苗人还学会相信同伴，因为他们要休息，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一个可以信赖的同伴可以让人睡得踏实，就算醒着的时候也要提防从背后踱出来的妖兽，但背后没长眼睛，只有依靠同伴的保护。

    莫伦老人也一样，他现在一门心思在这边，同样不知道龙王寨的消息。

    莫伦老人感到有些茫然。

    刚才那一击正是谢小玉和绮罗连手所发，血腥的场面和恐怖的威力让人心惊麻子不由自主将自己放在那些妖兽的位置上，立刻就明白除非比谢小玉快一步发动，立刻瞬息千里，逃之夭夭，否则他也躲不过那一剑，也会被射成筛子。

    “没了龙王寨这条好用的狗，谁帮我们找出躲进蛮荒深处的那群人？”

    阿克塞一脸茫然。

    不过，确实有一位大巫回峡谷，那大巫是罗老，这次他丢尽脸面，再待下去自己都觉得没意思。

    “老祖宗，别管我，你一个人还有机会。”

    蛛丝一断，被缠住的人就松脱开来，不过那些人十个有九个已经不行，蛛丝剧毒无比，而且异常纤细，全都深深嵌入肉里，甚至破开皮肉、害开血管，这些人就算没有被毒死，也都流血不止，奄奄一息。

    敦昆坦然承认。

    在南疆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如果不一直盯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家侗寨就被别人灭了；但是建立世家不同，完全可以扔着不管，让后辈自己管理。

    “这怎么可能！”

    龙王寨是兽灾最严重的地方，从蛮荒深处跑出来的妖兽都会光顾这座寨子，能在一次次的妖兽攻击中顶住，不得不承认阿克塞确实本事不小，同时这也和他投靠汉人有关。

    可惜等阿克塞醒悟过来，一切都已经晚了，他隐约听到甬道深处传来一阵轰的声音。

    这已经不是人的反应，而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看到自己的族人就这么死在眼前，阿克塞心中悲愤异常，他化身的虫云发出呜呜的鸣响，彷佛是怒吼，又彷佛是呜咽。

    可让阿克塞意想不到的是，他的乖孙居然摇头说道：“他们未必肯，因为接下来要对付的是异族，对那些异族来说，南疆深处和南疆外围恐怕没有区别，特别是那些妖族，让牠们住在平地上，牠们说不定还不习惯呢！”

    “那倒未必，多了这些山，就多了许多可藏、可躲的地方，而且易守难攻，相对而言安全许多。”

    突然阿克塞喃喃自语道。

    突然传来阿克塞孙子的声音。

    一声兽吼，将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过去。

    阿克塞两眼通红，已经彻底疯了。

    这已经是一支合格的军队，一支随时可以拉上战场的军队。

    “你说得对，确实没有意义，就算巴度安还活着，他也不会帮我了。”

    玛夷姆撇了撇嘴，她最不喜欢和这种笨蛋说话，说道：“有一个人想立威，找了半天，只有你最合适。”

    “原来是你们，眞没想到你们不但敢出来，还直接拿我开刀。”

    玛夷姆语气冰冷地说道。

    “只有两座。本来还有不少寨子，不过自从换了一个征讨使，情况就完全变了！原来那个姓常的人用的是怀柔的手法，可新来的这个人明显没本事，一味飞扬跋扈，为人又贪婪，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那个，将各座寨子当奴隶支使。”

    玛夷姆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

    “全都是这样，那修练剑法还有什么意义？”

    巫门掌握的本就是一种涉及空间，能改变法则的力量，这种力量来自太古之时的那些灵。

    师爷浑身一抖，脸色都发白了，不敢再以幕僚自视。

    听到玛夷姆这么说，阿克塞再笨都明白了，他哇哇大叫一阵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是那个汉人小娃子？”“这次你猜对了。”

    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是魔门无上大法，自然没有那么容易模仿，好在要求不高，飞剑不需要眞正隐去，只要不容易看清楚就行，破空声也不需要完全掩盖，压到最小就行。

    这番话说穿了就是八个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没有，绝对没有哪座苗寨能拥有两位大巫，就算有这样的人，也会分出去另外组建一座侗寨。”

    天蛇老人嘻嘻哈哈地说道，他之所以没有成家、没有建立侗寨，就是因为怕麻烦。

    “东主的意思我等已经明白，这太虚门确实不能招惹，那应劫之人……”

    细蛛显然明白这一点，牠放出电弧后，立刻呼的一声钻入地下，速度快如奔马，眨眼间就已经逃出十几丈远。

    阿克塞一愣，马上放出神念扫向前方的甬道，过了片刻，他松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不过并非一头，一、二、三、四、五、六……怎么这么多？”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神道大劫开始的时候神皇大军所向披靡，一旦组合成战阵，威力确实恐怖。”

    年轻人多了一个心眼。

    “我的孙儿——”

    “那也未必，或许有人栽赃嫁祸也说不定。此刻南疆恨不得活剥阿克塞的人不在少数，杀了巴度安，既可以嫁祸给阿克塞坏了他的名声，让阿克塞众叛亲离，顺势铲除他的羽翼，又可以让阿克塞和我们互相猜忌……我想大部分苗人恐怕也认为是我们干的。”

    这时阿克塞已经冷静下来，突然想起刚才莫伦老人话中有话。

    师爷只感觉嘴里发苦，他现在已经明白这是一件棘手的差事。

    “我道门中也并非没有连手之法，最有名的就是双剑合璧。”

    阿克塞孙子的身影刚消失，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漆黑，而且异常寂静，没有一丝声音，连气味都没有。

    其他妖兽见势不妙，聚拢在一起朝着一个方向冲去。

    吼声来自五里之外，十几头妖兽被漫天乱舞的飞剑围在一起，四周早已经躺满同类的尸体。

    “你……你怎么回来了？”

    玛夷姆笑得花枝招展，似乎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紧接着她又说道：“罗老有这个本事，却没这个心情。”

    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

    阿克塞怒问道。

    莫伦老人喃喃自语道。

    李道玄不想看到谢小玉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那是铁枝寨的大巫。这老家伙和阿克塞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以前是阿克塞的铁杆盟友，不过四十年前走火坐僵，据说胸口以下都已经变成石头，但这个老家伙仍旧帮了阿克塞不少忙，没想到两个人居然也会翻脸。”

    此刻，阿克塞正满脸阴沉看着外面。

    “我怎么没想到呢？”

    丨演戏？你的意思是苦肉计？]敦昆越来越自信，脑子也越来越灵光，他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道：“不会，除了……除了罗老，苗疆没人有这么深的心机，也没人能演得这么像。”

    阿克塞和他的乖孙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并不是眞心想当走狗。

    麻子酸溜溜地开着玩笑。

    一个多月来，谢小玉领着这些苗人在蛮荒深处四处转，无时无刻不在苦战，甚至在深更半夜他也会弄一批妖兽过来，让这些杀戮一天、筋疲力尽的苗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在慌乱中应战。

    谢小玉问道。

    莫伦老人看不过去，轻叹一声，道：“阿克塞，说实话，我很可怜你，你从头到底都落入别人的算计中。”

    当初秦文远下令在苗疆四处挖掘坑洞，以便将来藏人之用，其他寨子都阴奉阳违，只有龙王寨干得很卖力，将寨子周围的山岭几乎挖空，像被蚁触虫蛀般。

    “怪不得没有一个人过来，原来都被他拦住。”

    “这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坏处吗？”高坐在正中央的一个头戴乌纱的中年人满脸堆笑问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附近的寨子全都是我们的附庸，不管怎么说，现在还离不开他们。”

    玛夷姆淡淡说道，朝着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这场大劫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大劫过后肯定满目疮痍，人口折损大半，甚至百不存一，到时如果出去，到处都是无主的土地，占到就是自己的，等到在那片土地上休养生息几百年，恐怕连他们的后人都会忘记他们是苗人。

    声音在甬道中回荡着，听起来是那样的凄厉。

    年轻人言下之意就是，等到利用价値没了，才是下手的好时机。

    “对，必须走，不过不是我走！”

    “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此刻阿克塞痛恨的并不是眼前这些人，也不是那头老狐狸，而是被拦在外面的那些家伙，他不信那些人冲不过来，显然大家都巴不得龙王寨被灭。

    “这是好事啊！既然有这样的强力人物在，还用得着怕那些异族吗？?”其中一个师爷拍了一下脑袋。

    “幸亏跑了一趟婆娑大陆，算是开了眼界，原本我们以为佛门没准备，现在看来完全错了，佛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研究连手合击之术。”

    谢小玉下达一连串的命令。

    “这没什么好奇怪，龙王寨想投靠汉家朝廷，肯定要有所表示，当人走狗就必须有走狗的模样。巴度安实在不太聪明，而且身体僵硬后不可能四处走动，根本不知道现在的形势，还想倚老卖老，阿克塞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虽然早就猜到谢小玉打这个主意，三位大巫仍旧感觉心情沉重。

    “原来如此。”

    谢小玉有些意外，因为朝廷并非没人，怎么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谢小玉不答反问，他这边在练兵，同时也让几位大巫收集龙王寨那边的消息。

    年轻人由衷地赞叹道。

    越说，敦昆就越感到恼怒，毕竟他也是苗人，当初听到这些事的时候感同身受。

    “将来大劫降临，他们不也要顶在前面？”

    只见漫天的虫云翻卷着沿着甬道飞去。

    “谁？是谁？”

    四个人连手，威力相当于一个人的两倍，如果换成阵法，那就可以迭加，也就是四倍，从数値上看，连手的威力确实不行，差了一倍，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两倍的威力足够杀掉对手，四倍的威力完全是多余的，更何况再强的威力也要打中对手才能起到效果，而阵法的灵活性太差，命中率更糟糕。

    谢小玉又问道。

    谢小玉见越扯越远，连忙道：“既然这样，你们有没有把握干掉巴度安，却不让任何人知道是谁干的？”

    一股暗流在南疆四处涌动，暗流的源头就是铁枝寨。

    谢小玉一向实话实说。

    谢小玉问道。

    阿克塞心中恼怒，他最讨厌虫类的妖兽，因为牠们没有智力，一闯进来就四处扑咬。

    阿克塞顿时怒不可遏，那些没有被电麻的虫子迅速聚拢，瞬间变成人形，然后他凌空虚抓。

    “你们都不要命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那又如何？难不成那些苗寨还敢反抗？现在龙王寨已经投靠我们，而赤月侗、白衣寨躲入蛮荒深处，苗人群龙无首，而我们的人马却遍布南疆，二十万兵马占据各个险隘要害之处，大人又用计让他们的农田尽数荒废，这些苗寨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粮食，就算想作乱，我们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守住各地让他们没办法四处流窜，用不着动武也可以把他们活活困死。”

    但此刻这些妖兽却狼奔鼠窜，拚命想逃出去。

    “会不会是蛊？”

    阿克塞的乖孙喊道。

    阿克塞摇头叹息，他原本想说兔死狗烹，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太难听，他现在做的就是汉人的走狗，实在没必要自己打自己的脸。

    年轻人从未担心过狡兔死，走狗烹的结果，那只是一种说法，走狗的用途多的是，除了撵兔子，还有看家护院，当然有一种情况不得不提防那就是狗的数目太多，毕竟任何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说不定就会有一、两条狗被宰掉打牙祭，所以也不希望有更多狗出现。

    “你能保证这不是演戏？”谢小玉宁可谨愼一些。

    之前谢小玉说大巫们全都离开，这只是说给那些苗人听，让他们不再有依赖之心，其实几位大巫一直都暗中跟随着，就算不为别的，只为他的安全，谢小玉也不敢让几位大巫离开。

    敦昆为谢小玉解释着南疆的风俗。

    “我就不明白，佛门势大，又有这么多道门站在我们这边，何必怕太虚门？”

    玛夷姆笑了笑。

    “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以前谢小玉也有这种想法，当初他在北望城的时候也比较注重阵法，从没想过创一套连手合击之法，甚至在天门里他们也只是配合得比较默契，远远谈不上连手合击的程度。

    此刻阿克塞所用的手法和当初敦昆在无尽虚空中化身黑暗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融入四周的世界，却不刻意改变规则，所以消耗比化身天地小得多。

    阿克塞猛地抓起自己的孙子，将他强行送了出去，这是他唯一的希望、是他最后的血脉。

    “你确定阿克塞不会和朝廷通气？”

    阿克塞仰头怒号。

    莫伦老人问道。

    “这种事只有天知道。”

    年轻人一点都不害怕，他知道阿克塞绝对不会眞打。

    如果是在以前，铁枝寨的人早就向龙王寨报信，可这一次，铁枝寨却寨门紧闭，直到第三天，他们将另外一位和老祖宗有亲戚关系的大巫请来，这才对外宣布老祖宗已经遇害，而且消息一散布出去，铁枝寨就立刻和那个大巫的寨子合并。

    秦文远摆了摆手，说道：“我以前也不太明白，毕竟我们是朝廷官员，对修士的事知道得不多。不过在这一次出发之前，道府主事秦道长告诉我一些事，总算让我知道一些内幕。

    莫伦老人、天蛇老人、敦昆各自找了一块石头坐下，谢小玉则半坐半躺着。

    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妖兽突然倒在地上，额头喷出一道血柱，鲜血飞出十几丈远，而几乎同时，后面的几头妖兽也喷出鲜血，同样被飞剑穿透，仔细看去，所有伤口都连成一线，明显是一剑所伤。

    另一个师爷说道。

    天蛇老人看了敦昆一眼，过了片刻，他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你和你丈母娘谈过了？”

    “今天杀掉的那批妖兽，就算我们出手恐怕也要花不小的力气，看来这支队伍已经被你训练得很强。你打算什么时候对龙王寨动手？”

    那年轻人微微一笑，说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那位新来的征讨使大人找人干的。这招厉害，釜底抽薪，干脆让我们没有退路，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朝廷。”

    敦昆说道，负责收集情报的是玛夷姆，他只是转达罢了。

    虽然没有智慧，这些妖兽却知道集中在一起比分散开来力量更强。

    “你藏得好深啊！”

    阿克塞迟疑片刻，还是猜到答案。

    阿克塞举拳，作势就要打人。

    天蛇老人叫道，他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谢小玉前前后后和不少当官的人打过交道，第一个就是在天宝州时守北望城的那位陈都护，之后是总督衙门的官员，这些做官的人给他的印象是目空一切，不把下面的人当人看，但是他们的脑子绝对不错，手段也很高明。

    这番话中也透出一丝怨气，谢小玉对那些飞升仙界的道门前辈很不满，其他各界都已经插手，只有仙界一点动静都没有。

    “能不能往汉人那边引？”

    杀掉一只蜘蛛后，阿克塞张望着四周，右手连连虚抓，一只只蜘蛛被他抓在手中。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提防，至于提防的是龙王寨还是朝廷，众说纷纭。

    果然这话一说，阿克塞心中原本还有的一丝愧疚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既然知道，之前还说这是好事？”

    玛夷姆微微一笑，脸上都是得意之色。

    “你帮我想个办法，能不能将这些妖兽引到其他地方？”

    或许是事到临头脑子终于开窍，阿克塞突然恍然大悟，道：“是你们杀了巴度安？”

    龙王寨这边在猜疑，缅西征讨使府邸中也有一群人不停琢磨着。

    “有擅长地行的东西进来了。”

    大巫巴度安死了！

    “我信。”

    这些妖兽样子像穿山甲，不过长有五丈，身上的鳞片如同铁板，四肢粗短，爪子却细长而锋利，往地上一拍，地上立刻被划出百余丈长的深沟。

    “噢？”

    莫伦在一旁插嘴。

    “加把劲，速战速决！我传授你们剑法，不是让你们慢慢和对手磨，我要你们一击必中、一击必杀！快点干掉牠们，下一批妖兽马上要到了。”

    “算了，就让你死个明白。”

    阿克塞惨然大笑。

    不只是麻子，李道玄、肖寒、洛文清、姜涵韵等人都琢磨着同样的事，得出的也是同样的结论。

    “那是他们背叛我！你说，你们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这一剑是以谢小玉为主，他的飞剑在半空中穿梭跳跃，每一次都出现在妖兽眼前，让牠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然后轮到绮罗发威，她的飞针就藏在飞剑中，万针齐发，妖兽根本躲无可躲，飞针从伤口，如眼睛、鼻孔、耳朵这些薄弱部位穿进去，在里面四处攒射，眨眼间就将这些强悍无比的妖兽变成浑身喷血的筛子。

    “他刚才说我从头到底都落入那个汉人小娃子的算计，这是什么意思？”

    敦昆怒声骂道。

    “其实还有人说太虚道尊根本就没有飞升仙界，历代太虚门的人都没有前往仙界，他们一直在地上神国中。”

    果然，莫伦老人心头一动。

    年轻人解释道。

    李道玄当然听得出谢小玉话中隐含的意思，却只能苦笑一声，有些事他不能说。

    李道玄和麻子得出相同的结论，他能挡住也能躲过这连手一击，但前提是要比谢小玉更早发动，可惜这几乎不可能，没人能和谢小玉比出手的速度。

    两个师爷互不相让，各自说着自己的想法。

    “有谁敢？巴度安这一死，别人怀疑到您头上，肯定也会怀疑到汉人头上，甚至会有人怀疑到两家头上。我们干脆别声张，让他们猜，让他们觉得就是我们和朝廷连手干的，这就叫狐假虎威。”

    阿克塞也是蛊巫，但和罗老只养一只本命灵蛊不同，他养的是一群蛊，而且他在体内开辟空间，以五脏六腑作为蛊池，所养的这些蛊虫并不凶毒，却充满灵性，已经化为身体的一部分。

    对于汉人世家莫伦老人也有了解，那就是土皇帝，虽然名义上管事的是官府，实际上那些世家根本不理睬官府，反倒是官府要极尽小心，而且世家有钱，一个再破落的世家都比白衣、赤月、龙王这样的寨子有钱得多，更重要的是，世家安全。就算道君老祖全都殡落，只要肯夹起尾巴过日子，也没人敢打落水狗，不像南疆的苗寨一旦失去大巫，整座寨子会立刻没落，过不了几年就会被呑并。

    “不嫁祸给任何人，只是让他们互相猜忌，其他大巫肯定会认为是阿克塞或者朝廷干的，而那两边则会怪到对方头上。”

    阿克塞并不是没有想过，但他也怕自己变成孤家寡人。

    “一瞬间，阿克塞感觉到他所化的那些虫子全都被火呑没，一道火柱从甬道深处喷涌而至。

    “小的明白。”

    “要我说，巴度安死得好！这个人名声太好，已经威胁受老祖宗您，我听别人私底下谈论巴度安，都说他是块硬骨头，敢跟汉人对干，汉人拿他也没办法。”

    阿克塞怒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