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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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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君然推荐的,我想当然都不错。

    他拍拍我的脑袋,认真地说:“你爸爸是心疼你,下不了手,我们医院很多护士都不敢给自己家的孩子扎针的。”

    我也不否认:“嗯,我在想馄饨和Weierstrass-Mandelbrot函数的联系。”

    再抬头看韩晨阳,忽然一阵风拂起他鬓边发丝,有几缕头发似遮似掩着眉下那双冷清的眼,他的眸色暗沉,深如黑夜没有尽头,他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碟,问我:“江止水,你是喜欢龙猫还是七仔?”

    我忽然想起来就是上次在食堂里那个好心送葡萄糖水给李楠师兄的小女孩,再看看她一脸羞怯的样子,心里暗暗有了谱,很想找个地方大笑一场,最终还是强忍住走到她面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跟她打招呼:“你好。”

    李楠师兄无奈地笑笑:“别那么计较,郑博要准备出国,我就帮他代课了。”

    深冬的黑夜是最寂寞的,眼前看不到辉煌的灯火,看不到闪烁的霓虹,没有任何色彩。只有路上匆忙的行人,整个头都蜷缩在衣领里,无暇身边的黑暗。

    我的心思有些飘忽,一丝也没逃过韩晨阳的眼睛,他丢下碗筷,饶有兴致地问我:“眼神忽闪忽闪的,明显又神游物外了吧?”

    “什么地方?”他笑起来,明黄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侧,几乎可以看见他微垂的轻轻颤动的睫毛:“难道是让我帮你去寻找一只龙猫和大猫巴士?”

    他“嗯”了一声:“我在看制造系统建模与仿真,刚才有人跟我说卷子上面有错误。”

    韩晨阳瞪了我一眼:“你什么眼光,自己打扮得不也跟一高中生一样,我们俩走在一起像什么样,你知道不?”

    我不屑地撇撇嘴:“大不了老爸带女儿样,这个说明你比较老。”

    他的身子有半刻的停滞,半晌,我抬头,泪眼中看见他的脸,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滑落,落在我的胸前,然后手指被他钳得紧紧的,他问我,声音有些沙哑,但是透出了无限的冰冷和冷意:“水水,你告诉我,你在为谁守身如玉?”

    心,刹那柔软,眼前是一片模糊,三年时间,仿佛海市蜃楼,而此刻,才觉得自己活着。

    “还有一个是抽血抽的,要三个星期才能退掉,我血管脆性大,天生就这样。”我挡回他的手,恶狠狠的说:“韩晨阳,我说红花油呢,光看有什么用。”

    显然小女孩还没有神游回来,后退了两步,慌慌张张地笑起来:“师姐,你好。”

    第二天下午去韩晨阳的办公室找他,刚走到走廊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你的课题是蒙特卡罗法研究纳米结构热传导,可是我的研究方向不是纳米尺度传热,而且博士生的第二指导老师起码是硕导,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讲师,怕是不合规矩吧。”

    班长的话还在心头萦绕,我强迫自己不去想起,但是其中的深意,我明白,亦装糊涂。

    尤其是我这种小女生。

    我气得咬牙切齿,他似笑非笑,表情却安静的沉淀,我忽然就有了一个念头,随即又被我打消了,我只知道好奇心可以害死猫,所以我选择对好奇的事物一笑而过。

    我“扑哧”笑出来,戏谑他:“干什么,想去五台山当和尚是吧?”

    我向他望去,他的眼睛里带着一些深深浅浅的柔情,一丝拘谨的笑意,小心翼翼地等我的答案,我笑着点点头,然后随便指了一个电影:“好的,那现在我看动画片吧。”

    “不只是一点点吧。”我直接凑近他,用手在他眼前不停地晃:“老实承认。”

    他的手穿过我的腰间,按在那本书上:“告诉我,你看到哪一章了,哪个细节,让你这么敏感,刚才你眼睛像要滴出水一样,是不是也想要了?”

    他诧异地转头,我继续:“那天,我记得跟你说过,幸福就是那么简单,你还记得吗?”

    新百的门口有很空旷的广场,灯光直射,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我实在太累,几乎无法再多走一步,我捏着手机,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长久地沉默,抬头望天空。

    我迷惘地看着他,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心似系在一根弦上,任何话语的触动都可以引起波动,我们之间的气氛仿佛静夜的卑微的花朵,触碰就凋零,我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只得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低低地笑:“是不要,放开我,还是不要放开我。”

    他接过我的外套随手担在衣架上,边解西装扣边说:“我喜欢简单的设计,安静和平实,那些奢华,我欣赏但是对我家不适合。”

    我不屑,心里有些不自在:“出息,其实结婚很好的呀,婚姻好像就是一个不变的承诺,仿佛用一种固定的方式把爱情留住,这样好像爱情永远都不会走掉一样。”

    我不由得在心里偷笑,看来师兄师弟们的传言不错,孙美洁确实是想尽了法子来接近韩老师,连这么拙劣的借口都能想起来,怕是真的黔驴技穷了,不过我也有些不解,按照韩晨阳那种拈花惹草的性子,好歹也来一个欲拒还迎,不要这么打击学生们的积极性。

    他也没说话,沉静了很长时间,我问他:“韩晨阳,你看过动画片《龙猫》没有?那种有着大大的身子,黄豆一样的小小眼睛的田园上的小怪物,喜欢吃栗子,虽然吼起来很可怕,很吓人,可是也很温柔,一般人看不见他们,我也看不见。”

    他不去看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你是糊涂一时,聪明一世。”

    我叹气:“我知道,物理数学不是我的强项,这个研究主要是做机械加工表面的数学特征,Weierstrass-Mandelbrot函数,可是我想试试,挑战一下。”

    我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才八点钟不到,顿时想到李楠师兄的讲座,然后再看看眼前这个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以为你打电话的时候论坛已经结束了,不是才开始,你叫我回去就可以了,这么说你也没参加?”

    我看了一下手表:“上午有课,现在都三点多了,我还要去吊针,没时间了,要不明天?”

    我这才感到冰冷的针头进了血管,带来一股冰凉的水,撞进膀子里,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进去了,唐君然你的技术真的不赖。”

    酸涩的眼泪涌上眼眶,不是为他责备我的话语,或许有一点是因为他说话的口气,让我一时接受不了,而此刻的心情,只是空慌一片,无处宣泄。

    “你又生病了?”他不可置信地问,表情异常的严肃:“什么病?”

    他食指上有薄薄的趼,长期握笔留下的痕迹,和着红花油的辛辣,刺得我觉得微痒,忍不住涨红了脸稍微后退了些,他攥住我的手,低头给我擦药,口气有些不耐烦:“别动!”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输液瓶,一朵朵的气泡慢慢在瓶底绽放,输液管可以映衬上韩晨阳的侧脸,专注的,置身事外一般,他手指按住太阳穴,闭目养神。

    他问我:“江止水,你在哪里?”

    “棉签用完了,你就忍忍吧。”他无可奈何地叹气,然后扭好瓶盖:“等一下再穿衣服吧,不然药水都被布给吸完了。”

    我实话实说:“我不清楚,一直都没有跟他联系,是最近才……”

    尖锐的指甲刺痛了我某一根神经,疼得我眼泪滴了下来,还有无尽的无助感:“韩晨阳,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

    他淡淡地笑:“别夸我,我帮人抽血,都是留下大片的淤青,也就输液还行吧。”

    我摊手,装作很不齿的样子:“有些意外,跟您一贯的作风很不像嘛,话说,你那副冷脸摆给谁看的,欲拒还迎还是非请勿动?”

    他不做声,故意在我脑袋上乱摸一气,我气恼去掐他,他反手箍住我的手,戏谑地说:“哟,瞧瞧,变身了呀,这个是不是你说的龙猫?”

    他不回答,我兀自地帮他解答:“算了,反正你都劣迹斑斑了,你看,天那么冷,南京的冬天是很冷的,夏天又特别热,你感觉到了没有,这里的冬天是湿冷,渗透到骨子里面的那种,韩晨阳,你说今年南京冬天会不会下雪,我觉得会的。”

    这本书是我怎么也读不明白的一个故事,川端康成,就如他的《雪国》一样,在迷蒙的北国冬天,深藏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忽而又在旷野上,燃起绝望的红色、炙热的火焰。

    我有一刻的失神,头脑中恍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没等我回神,整个人被他压在身下,原先的混乱和激|情变得暴戾,血腥的乖张。

    他弯下腰,检查了一下我的输液管,弹了几颗空气泡上去,然后放好,从大沓的报告中抽出一张碟:“不好意思,马上有一个手术,要连续做四个小时,晚上不能陪你去看电影了,而接下来我就要值夜班,可能也没机会了,所以想到买张碟给你,不会介意吧?”

    坐在路边馄饨挑子的灯光里,四块钱一碗馄饨,喝第一口馄饨汤的感觉,暖暖的;幽暗灯光里的紫菜末、虾皮、香菜,浮在热气腾腾的酱汤里。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而他的眼神就是鼓励我说下去:“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不能陪我去,明天好不好?”

    记忆中,那天是一场非常大的雪,大朵大朵的雪花,在寂静的天空中飘落,我们在路边摊上,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等待暮色弥漫的城市被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

    韩晨阳也笑,拉椅子坐下来跟我挑眉:“好玩不?偷看可不是好习惯。”

    他说:“我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可是我还甘之如饴。”

    我连呼吸都放慢了频率,每一声,都小心翼翼,茫然地环顾四周,语无伦次地说:“你打电话来做什么,找我有什么事,这么晚了。”

    我尴尬地笑笑,手上拨弄着筷子,他兀自地说下去:“反正那时候要毕业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变得怪怪的,好像是从你回学校开始吧,那时候他酗酒、抽烟,反正要多颓废就多颓废,我们原来以为是因为蒋迎熙,但是那时候就知道也不是。”

    班长就是唐君然本硕班的老大,三年前唐君然介绍给我认识,也会出去吃吃饭,唱唱KTV,虽然是泛泛之交,倒是也相熟,不过后来和唐君然断了联系之后,我们也没再见过。

    韩晨阳也公式化地微笑,却透出一丝的疏离:“韩晨阳,她的导师。”

    我抬头看他,他只是穿着白衬衫,扣子随意地解了领口的两颗,袖子也挽到了手臂上,随性简洁,一丝若有若无的小性感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地显露。

    我挥挥手,继续一页页翻资料:“说话口气跟我得了啥绝症一样,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不吉利,只是冠周炎,那个倒霉的智齿,折腾我好几天了。”

    他俯身吻我,吻去一滴滴的泪水,我听到他喘息粗重:“这是必经之路,你必须承受。”

    他说:“如果你看了之后,会不会因为龙猫先入为主的印象而不会喜欢上七仔?”

    他慢慢放开我的嘴唇,我看见他紧锁眉头,眼眸里尽是浓重的黑色,毫不掩饰的欲望,情欲十足,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女人俯首,为他万劫不复。

    我只能边喘气边挣扎,语气弱弱地,反而有种欲拒还迎:“韩晨阳,不要,放开我。”

    我望向韩晨阳,他伸出手帮我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他笑起来眉梢微挑,眼角弯弯,五官格外生动,很难得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温暖,很收买我的心。

    他离开我,帮我掖好被角:“对不起,别哭了。”

    “哦!有什么结果没有?”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兴致盎然。

    吊完针,才五点不到,但是天已经大黑,这个季节的夜晚是凄清的,光秃秃的枝丫盘桓剪不去的衰败,在憧憧的阴影里震颤。可是南京的夜晚是不寂寞的,纵使路上少了许多行人,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却从未休息,不停地炫耀着自己的色彩。

    我没说出口,我只是在心里想,如果冬夜的一碗馄饨能够收买一个人的真心,那么,那个冬夜,我的心就是被这碗馄饨收买的,可是现在呢。

    我站起来把窗户打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伴随着是冬日正午的阳光,是明媚的金黄色,从雪松、冬青丛间小影成像泛有的点点破碎似的金灿,然后笑道:“师兄,那天见到这个女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明媚的天,阳光暖暖的。”

    他睥睨,不紧不慢地翻着报告:“要是只疯狗还真的省心,半疯不疯才让人操心。”

    我看着他,我知道自己在笑,糊涂地笑:“韩晨阳,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他慌了,先是微微地不知所措,然后板起脸来:“小师妹,你别胡说,无中生有!”

    他声音有半刻的停滞:“江止水,你在哪里?”

    不如听老歌,《Sunny》,《长江七号》的片尾曲,用老歌,用上个世纪涌动的激|情,来勾起遗忘的情愫,让我们共鸣。

    他的手指修长灵活,在我最私密的腿间徘徊,恶质的挑逗和暗示性的步步为营的深入,在他手指撩起的热潮再度席卷而来时,我拱起腰身,咬住他撑在我脸旁的手臂,以忍住难耐的快|感,只是我的意识濒临崩溃的边缘时,挑逗忽然撤去,修长的指却危险地顶住更下方的湿热缝隙,往里缓慢挤入。

    我想告诉他,韩晨阳,请不要一次次地揭穿我,我糊涂只是不能忍受自己太过聪明。

    我为难,看看身上穿的厚厚的毛衣,眼神示意袖子是很难卷起来,他凉凉地望了我一眼:“屋里有暖气,把毛衣脱了不就行了。”

    唐君然走上前,露出职业性的微笑:“你好,我是唐君然,心内科的医师。”

    我白他一眼,悻悻地说:“我还以为你挤公交车来的呢,一副小白领打扮。”

    我别过脸去,不敢看针:“如果你能戳得进去就谢天谢地了。”

    韩晨阳出现的时候,我刚好在广场的流转的灯光下眯起眼睛,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宝蓝色的,本来是很轻佻的颜色,可是在他身上就无比的合称,贵气十足,那双眼睛也是冷清,带着些敏锐,他看到我,我的目光也肆无忌惮地停留在他的脸上。

    他放下笔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半晌幽幽地冒出一句:“你要早点这么认了就好了。”

    他皱眉,眉头锁得紧紧的,一把拉过我,我吃痛:“韩晨阳,轻一点,很痛的!”

    手机适时地响起,我只是下意识地接了起来,放在耳边,随即清冷熟悉的声音响起,可是在我听起来异常的温暖。

    心很乱,想到诡异的大猫巴士,可以在田园奔跑,可以在电线杆上跳跃,眼睛会变成车灯,八只脚却很可爱,小孩子有龙猫和大猫巴士,帮他们找到回家的道路,可是我呢?

    面对生死,那些情情爱爱,那些能分能舍的感情,又一次感受亲情, 又一次触动自己心底对“七仔”的喜欢。小狄的幻想破灭后,对七仔很不公平,为什么七仔还会回去找他,难道是天性。

    他好气地解释:“不是这个意思,那这样吧,等明天你吊完针,我们去工人影院,就去看《长江七号》怎么样,你有时间吗?”

    蒙眬中,他压上我的身体,我感到肌肤相亲,涣散出汹涌的水和火,濡湿的淫|靡,紧紧贴合,他在我耳边低语:“现在喊停太迟了,所以我只想听到你的呻|吟。”

    “朱佳乐——嘿,不是上次那个好心的小女生。”我托着腮回答得漫不经心,目光紧紧锁着李楠师兄的反应:“有印象吗?”

    他的声音似天鹅绒又软又柔,我却骇得寒毛耸立:“我口渴,下来喝水,还有我只是睡不习惯,我有认床的毛病。”

    护士一脸惊诧地解释:“唐医生,这样做护士长会……”

    中性色是家的色调,无论是家具还是空间,没有一点让人感到心跳的色彩,在这样的家中,人的情绪一点也激动不起来,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淡淡地,静静地。

    看完之后忽然觉得学业已经被荒废了好久,第一次开始迷惘,我费尽心思考进去的学校,我究竟要学到些什么东西,或许就如韩晨阳说的那样,我对专业一直抱有得过且过的态度,从来没有打算认真的学到知识。

    他不否定也不肯定,只是挂着一丝淡然的笑,让我想起国画泼墨中用的淡墨,不似纯墨的浓烈,不似清水的寡淡,那样的笔调只是安静,而显得更加睿智。

    我抿起嘴偷偷地笑,温柔酸楚的心还在那里,轻轻地呼吸,站起来,拉住他的衣角:“走吧,不早了,冬天好冷的,回去吧。”

    一股羞耻感涌上,我咬住嘴唇,他的舌尖在我耳边逗弄,播散大量的湿热的气息:“怎么不出声了,嘴硬的小家伙。”

    他带本本来给我看电影,我想看星爷的《长江七号》,他不让,认真地告诉我:“这样的电影值得你去电影院花钱去看,而不是抱着免费的资源,自娱自乐。”

    这是怎样一个混乱而又暧昧的场景,年轻女孩子满是汗水的馨香的身体,柔软到缠绵,薄绵的、羞耻的情事,在炎热的夏日,一并铺陈,毫不掩饰。

    是关心则乱吗?那他呢?我仰头看他,然后再看看手上的针,顿时五味陈杂。

    去李楠师兄的实验室拿实验报告,刚上楼就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他实验室门口,眼神呆呆的,怔怔地望着前方,空洞无神,只是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容,很像三月春天里的大片樱花。

    拒绝了他的相送,一个人在街上,我不想回去,只是在毫无目的地乱转,难得还有路边的小精品店给我消遣,我一家家走过,每家都有可爱的Hello Kitty,Snoopy,却没有一家有卖可爱的龙猫。

    他的手撑在桌沿上,将我困在他的臂弯间:“小孩子,半夜你出来做什么,为什么穿成这样从‘我’的床上逃离?”

    然后笑着走到他面前,直直地看到他的眼睛里:“如果她是一束阳光,能够温暖你的手心,就不要拒绝,因为阳光,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从窗口可以看见孙美洁站在他面前,桌子上摊了她的报告书,再看看当事人的表情,韩晨阳明显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毫不留情地拒人于千里之外,而孙美洁一脸的不甘和沮丧。

    我哈哈大笑:“班长,以前我就觉得你超级牛,看来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呀。”

    他手指在我手臂上轻轻地按了一下,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会有两块淤青?”他问。

    “在,在!”她连忙点头,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是来送试卷的,那个,如果师姐,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站起来:“我去找本书看看。”

    在黑暗中,有脚步声渐渐逼近,我身体贴着桌沿,眼见韩晨阳慢慢地走来,他的眸子比夜深,也更冷,不是那种高傲的冷峻,而是彻骨的寒意。

    两个人就僵在那里,我一时玩心大起,摸出手机给他发了一个信息:“韩老师,麻烦你的脸部稍微松弛一下,你这样会吓坏人家师姐的。”

    这是什么自我介绍,我翻白眼,立刻打断他们:“唐君然,我不是说不用来了吗,你还没下班吧,我没事的,今天护士姐姐水平不错。”

    他的腰间紧密地贴合在我的腿间,或轻或重地摩擦又试探,这时候我才真正的害怕了,我知道接下来一切都不能由我做主,我只得恳求他,似欢愉的痛哭,还有难忍的焦躁,我想一切失控的都停下来,于是泪水止不住地倾斜而下:“不要,放了我,我们不能这样……”

    “你胡说,我没有……”我想出声反驳,却发现声音已经堵在喉咙里,只能颤颤巍巍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符,他的手臂紧紧地环在我的腰间,强悍得不容拒绝,只是他的手指灵巧地滑进我的衬衫里,顺着腰的两侧蜿蜒之上,不长驱直入,只是在我敏感异常的后背摩挲,他的薄唇贴在我的耳边,慵懒、性感的声音伴着酥麻的热度,让我根本无法思考:“小孩子,你又不诚实了。”

    爱喝馄饨并不是因为老板的手艺有多好,而是那股温馨的感觉。

    我点头:“不错了,起码这点比我爸好,小时候我拔针的时候,他总是把我弄哭,第二天就是大片的淤血,我那时候可怀疑他的水平了,怎么能做教授的。”

    他忽然问我:“昨晚,你让我今天陪你去的地方,是哪里?”

    糊涂的最高境界就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

    因为爱上一个人,会让我们迷失掉自己,连自己都找不回来,如何看透爱人。

    一个故事,一个童话,怎么能相提并论,我无法回答韩晨阳的问题,不停地自问。

    他的手按在我的嘴唇上,他问我:“如果我现在要了你,你会不会恨我?”

    衣服已经半褪在腰间,他从我的臂弯一路吻到腰间,游走在我身上的大手的掌心汗湿,在我的胸前撩拨起大片的欢愉,是绯红的,三月樱花开到极致。腰上的大手则牢固强壮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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