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奔前程

p;  风行烈不知在想着什么，欲言又止，终没有说出来。

    韩柏在后面追着大叫道：“你不当是真的，怎会收了老贼头的两个宝藏，竟想赖账！”

    雁翎娜吻了他重重的一口，双手搭在他脖子上，娇躯往后微仰，尽显美妙的曲线后，再扑回他怀里，媚笑道：“你不嫉忌吗？他长得那么帅，我们朝夕相对，说不定我会移情别恋，爱上了他哩！唔！搂着你真舒服。”

    在偏殿中间设的桌子，按着身份尊卑坐好后，喝过香茗，燕王道：“辛苦各位了，若非诸位牵制着允小贼，又截断了大江物资的输送，今天就不是这番局面了。”

    左诗和朝霞由后姗姗而至，挽着他的手臂，拉着他往厅堂走去，前者笑道：“韩郎你和长征、范大哥都最爱欺负小莲，晨早就吓得人家跑掉了。”

    至于本欲来顺天匡助燕王的荆城冷，则遵照鬼王之命，偕同夫人子女陪他同时退隐，显示出鬼王再无意涉足明室的内讧中。

    叹了一口气后，低声道：“小柏请代我向她问好。”

    老贼头却有点尴尬道：“不要误会，我留的只是最小那个仅够糊的口小小宝藏吧了。”

    韩柏涎着脸俯头细看谷倩莲两边脸蛋，故作犹豫地道：“究竟吻那边脸蛋好呢？”

    旁边翠碧的呼吸立时粗重起来，韩柏知她诈睡，心中暗笑，在被内暗施怪手，大占翠碧便宜。

    风行烈想起了靳冰云，戚长征念着福薄的水柔晶，韩柏则思忆着死去的秀色和不知所终的盈散花。

    燕王心情大佳，打趣道：“范兄出手这么大方，却偏不肯给些好处与长征吗？”

    四人围坐在星夜下长城最高处的城楼之巅，充满了真挚的情怀。

    戚长征苦笑道：“惨了！我们都变了小弟弟，给这位老大哥占尽便宜了。”

    谢廷石和陈令方则不时抽空陪伴这两位兄弟，没了以前的各怀鬼胎，自是乐也融融。

    风行烈和戚长征望向范良极时，后者竟老脸通红，喝道：“闭上你的狗嘴！”

    果如鬼王所料，李景隆兵败后，允不但没有降罪，还着他再集合六十万兵将北上与燕王的三十万大军决战于白沟河。

    风行烈、戚长征、韩柏和范良极这四位肝胆相照的生死至交，并肩立在居庸关的墙垛处，遥望关外山峦起伏犹如碧波翠浪、延绵无尽、草木郁茂的原野，心中充满离情别绪。

    韩柏一闪飘了开去，大笑嚷道：“全天下听着，云清有喜了。”

    李景隆退往德州，给燕王咬尾穷追。李军当时尚有十七万之众，但因仓卒应战，阵脚未定，便给燕王率精骑冲击，败军何足言勇，又复大败。

    就在此时，韩柏等人分坐五艘战船，领着一队由三百余艘货船组成的船队，带着由洞庭一带各处州府收集得来的物资，经过两个多月的水程，辗转抵达顺天。

    燕王和僧道衍同时剧震，呆瞪着韩柏。

    庄节一声告罪，把韩柏拉到一旁，欢喜地道：“霜儿有了几个月身孕，你要好好照顾她。”

    韩柏来到谷倩莲前，摆出恶样子道：“你今天不用陪夫郎去办事吗？晨早就在老子房外大叫大嚷。”

    燕王笑道：“今趟是家常小宴；不用执君臣之礼。”

    范良极摇头叹道：“这小子有难了，我定要把他的骨头逐件拆开。”一溜烟般往韩柏追去。韩柏大吃一惊，翻身飞下城墙去，接着是笑骂激斗的声音，由近而远，可知战况之烈。

    范良极举袖抹去嘴角的茶，迎着山风深吸了一口气，取出烟笑道：“三位小弟弟要不要尝一口大哥我的香草。”

    夷姬大喜，香吻雨点般过来，那边的翠碧终受不住他的挑引，嘤咛一声，转过身来紧搂着他，登时一榻皆春，极尽鱼水之欢。

    虚夜月帮腔道：“你敢欺负小莲姊吗？”

    雁翎娜放手飘掠开丢，骂了声“呆子”后，一溜烟跑了。恨得韩柏牙痒痒的，只好走回关内，步入城楼的大堂时，只见人头涌涌，燕王虽未至，但陈令方、谢廷石、庄节夫妇、沙天放、向苍松和儿媳，宋楠等与及大批七派在顺天有头有脸的高手全来了，济济一堂，非常热闹。

    燕王亦愁眉不展，叹道：“若要攻陷一个城池，兵力至少须是守城者的两倍以上，才能有点把握。鬼王说得对，一天不把防守京师的军队引走，我们亦攻不入京师去。”

    战争最烈时，忽然狂风大作，李景隆大军被沙砾迎面打来，咫尺难辨。

    他小心翼翼爬起床来，岂知仍是惊动了夷姬，一把搂紧了他，累得韩柏跌回床里。

    烧了结义纸后，四人兴高采烈，争着把烧猪烤羊撕开大嚼。

    谷倩莲哪会怕他，叉腰嗔道：“本姑娘欢喜吵醒你便吵醒你，小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韩柏一把抢了过来，仰嘴大喝了几口，不顾衣襟被泻下的茶水弄湿，才递给范良极，频呼痛快。

    又向范良极道：“范兄好意，本王心领了──”

    韩柏愕然道：“走？要到那里去？”

    范良极有点尴尬道：“我还有两个宝藏，就分别送给你们好了。”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韩柏从不把夷姬、翠碧和小菊当作下人，甚至从不觉得有主仆之分，欣然道：“当然可以，你不想替我生孩子都不成哩！”

    韩柏学着他的语气接口道：“现在又有了云清那婆娘，那婆娘又有了身孕，啊！人生至此，我范老怪还有什么奢求呢？”

    众人受他消沉的情绪影响，均默然无语。

    燕王再叹了一口气后，收抬情怀向不舍等道：“本王已联络了无双国附近十多个强悍的游牧民族，其中的白狼族长呼延冲与我有过命交情，现在得到他们答应，将全力协助你们复国。”

    雁翎娜巳娇喘着离开了他，横他一眼道：“人家明天要走了，你有什么话和人家说？”

    韩柏难得虚夜月诸女没有缠在身旁，又怕给她们看见，使了个眼色，道：“我们到外面走走！”

    戚长征笑道：“今晚本应喝酒，却因二哥待会要上路，所以我拿了一茶出来，只要意诚心正，茶也可当酒。”

    壮丽的城楼在令人目眩神迷的深黑星空覆盖下，更增雄伟气势。

    韩柏嘻嘻笑道：“嘿！我忘了向你们透露老贼头的一个大秘密。”

    风行烈仰头看着夜空，催道：“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快些结拜。”

    韩柏反不在意，看着远方的一弯明月，叹道：“若说做梦，我的梦最是离奇，唉！我忽然很挂念梦瑶，真怕到静斋时再见不到她。”

    接着向韩范两人正容道：“恕本王直言，小柏和范兄肯否留此助我？”

    戚长征冷哼道：“莫说我不先警告你，若你私自偷偷去了，回来后我定敲断你那双狗腿。”

    原来是燕王的心腹女将，美丽的雁玲娜。

    燕王叹道：“有小柏和范兄在的地方，总是充满欢乐，自父皇驾崩后，本王久已未试过这么开怀了。”

    蓦地耳内传来范良极的声音道：“小子快出来！”

    韩柏失声道：“那我们下半世怎还有银两供挥霍。”

    最妙是燕王把朱高炽遣往永平坐镇，少了很多尴尬场面。

    韩柏随口道：“哪还不容易，输他妈的几场仗不就成了吗。”

    就算要为对方死去，他们亦绝不会稍皱眉头。

    韩柏一觉醒来，正不知身在何处时，才发觉身旁躺着的赫然是金发美人儿夷姬和虚夜月的爱婢翠碧。

    范良极道：“行烈！是否仍忘不了靳冰云？”

    韩柏道：“打仗我真的不在行，我还要到静斋找梦瑶，接着再往拦江捧浪大侠的场，至多异日打入京师后，我和老贼头来找燕王讨杯酒喝好了。”

    天际现出了第一线曙光，居庸关处隐隐传来战马和骆驼的呼叫声。

    另一边朝霞怅然道：“行烈他们准备妥当，明天动程返无双国，刻下正在居庸关整装待发，所以派小莲回来，叫我们早点去相聚，今晚燕王要在居庸关上摆饯别宴呢！”

    范良极舒服得躺了下来，望着横过天上由无数星星组成的银河，叹道：“老子差不多有一百岁了，原本以为要孤独过此一生，岂知遇到韩柏这小子，糊里胡涂的多了一批妹子，再又有三位真兄弟──”

    燕王亲率精骑突破了李军的左翼，引致李军全面崩溃，李军被杀死、践踏和溺河而死者十余万，横尸百里。

    韩柏一想也是，劈手抢过范良极刚点燃了的烟，送到嘴处深吸了一口，动容道：“原来真是那么香的。”

    韩柏正奇怪为何好月儿会这么守规矩没有冲进来时，谷倩莲的声音凶兮兮地叫道：“韩柏快给本姑娘滚出来，我们今天要游长城。”

    此时两女连指头都动不了，韩柏爬起床来，匆匆穿衣，推门而出时，范良极抓着他道：“老戚和小风在城楼上等着我们，趁小风未走，我们结拜作兄弟。”

    雁翎娜欣然陪着他走出城门外，还主动拉着他的手，掠进一座树林后，转身把他搂个结实，献上香吻。

    与范良极对望一眼后，齐声笑了起来，充满知己相得的味道。

    风行烈苦笑一下，长身而起，望着若怒龙蜿蜓的万里长城，道：“三位好兄弟，时间差不多了，无论将来相隔千里或是万里，我们四兄弟的情义将永存不变。”

    其它三人跳了起来，四双手一只迭一只握在一起。

    燕王笑道：“夫人真个客气，就由本王决定遣派五千配备优良的骑兵吧！我会吩咐边塞将领对各位作出无限量的支持，只要我们设立好联络网，让本王知道情况的发展，便可决定在那方面帮上忙了。”

    两人展开轻身功夫，鬼魅般穿廊登阶，不片晌登上长城，向哨楼的守兵打个招呼，直奔往八达岭最高的一座城楼去。

    韩柏记着虚若无的吩咐，忙把那番话详细道出，包括了鬼王对开战至今形势的分析。

    好一会戚长征才振起精神道：“待天下平定后，我会和小柏老范两人来塞外探望你，听说要走三个多月才能到达无双国，嘿！真远哩！”

    只恨大家走的人生道路不同，不知何时才再有聚首之日？

    韩柏笑嘻嘻没有作声，来个默认。

    坐着的人均肃然起立，向这大明未来的君主致礼。

    韩柏投降道：“怕了你这江湖恶霸。”

    顿了顿续道：“本王收编宁王军队时，其中有二万精骑，来自朵颜参卫，不但骁勇善战，尤长于草原战术，本王就拨一万人给你们，定可马到功成。”

    韩柏想不到竟有如此场面，一路向各人打拱作揖，挤到岳父庄节之旁，脸目祥和的庄夫人立即眉开眼笑道：“柏儿你到那里去了，连你的老朋友范先生都说不知道呢。”

    长城在关隘两边如翼之伸展，又若一条巨龙，盘旋起伏于群山脊巅，依山而建，高低宽窄不一，使人叹为观止。

    韩柏愕然道：“我们不是早结拜了吗？”

    韩柏和范良极打得筋疲力累，互搭肩头，摇摇摆摆地踏进居庸关城楼前的大广场，守兵肃然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