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哀乐其中

    眞奇怪。符太在字里行间，处处流露小敏儿对他的吸引力，可是这般的孤男寡女，共处一轩，竟然把持得住，而不大快朵颐，换过自己肯定早和此极品宫娥胡天胡地，其他事明天再算。

    符太道：“这正是鄙人回来的唯一理由。”

    旧中桥出现前方，洛水流动的声音传入耳内，一辆马车在旁驶过，错觉下，早成过去的神都，又像回复过来。

    符太的心神，从书写的天地回到现实，嗅着她的发香、体香，感觉着与她丰满肉体没隔阂的厮磨，心忖这就是“丑神医”的生活了。抄着她腿弯，随起立将她整个横抱而起，吹熄油灯，步出书斋。

    汤公公笑着答他，道：“只是顺口一句，小敏儿确使人怜爱，而此正为公公来找庭经的主因，皇后是二度向庭经送出这没男人拒绝得了的大礼，令公公更深信皇后走在武则天同一条危险的路上。上一次庭经拒绝了，今次却受之无愧，公公疑心庭经变了是合理的，所以连明天都等不了，借机来找庭经说话。”

    汤公公不以为意，道：“我正想问你有没有在回途碰上到南诏去的鹰爷，想不到神医眞的遇到他们。”

    小敏儿来到他身旁，柔声道：“大人写了快三个时辰，晚膳后一直耽在书斋。”一边说着，一边为墨砚覆上盖子，洗笔。

    汤公公道：“告诉庭经一件事，在刚降级后三天发生的。监察御史崔皎密表进谏，弹劾武三思，皇上反而将其所谏之言尽告武三思。唉！天下哪有这样的皇帝。”

    汤公公满怀感慨的叹息道：“公公老了，再没多少年可活，现今唯一的心愿，是在撒手西归前，皇上仍活得好好的。庭经可玉成公公的大愿吗？”

    心中不由泛起淡淡的哀伤。

    连对李显忠心耿耿的汤公公也这般说李显，可知李显的不堪。汤公公肯定还晓得很多同样的事，只没说出来吧！

    符太奇道：“公公认同鹰爷的瞧法吗？不过皇上刚痊愈的病，该与其他人没关系。”汤公公低声道：“皇上这场病，是给吓出来的。”

    符太成功圆谎。

    造化弄人，他建议独孤倩然避返长安，不再理会这里的事，岂知新朝竟追着她到关中去，使她无处可逃。

    符太眉头一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公公眞知我心，庭经是在苦思三天后，方决定回来。本来早立意不回来的了。”

    龙鹰天亮前离开日安居，朝洛水方向举步，脑袋仍塡满符太的第一天。

    符太敢肯定今夜她睡得比以前任何一晚，更深熟甜美。

    汤公公没立即答他，端详他好半晌，问道：“鹰爷有没有提及他？”

    汤公公答道：“该是七、八岁的年纪吧！身世堪怜，好像是因上辈获罪致被发配入宫，沦为奴婢。幸好她自小长得精灵可爱，故被皇后瞧中做随身婢女。以皇后来说，对小敏儿算相当不错，情况有点像武则天和鹰爷爱妾人雅的关系。”

    见“丑神医”瞪大眼睛，汤公公道：“皇上何曾经历过这种事，对抗的更是他敬畏的母皇，那晚鹰爷指明须皇上亲临，方肯开启玄武门，张相等别无他法，只好遣李多祚、李湛、王同皎等赶返东宫接皇上，当时皇上仍是太子。”

    另一手探过去，搂着她柔软、充盈弹性、不盈一握的小蛮腰。道：“为甚么还不睡觉？不是着你不用等我吗？”

    想想累得她独自一人在书斋外等候，符太破天荒第一次因别人的苦况感到过意不去。抱着她，仿如抱着最珍贵易碎的精致瑰宝，稍一不愼，跌成碎粉。

    一切宛如命运的安排，非人力能改变。

    天色渐明。

    符太晓得过关，汤公公已视他为同路人，闲话家常的说出心里话。

    符太乘机问道：“梁王降为郡王，怎会发生的呢？”

    理该不是，否则他不会有三眞妙子这个榻上师父，学的是针对柔夫人的御女术。幸好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符太只是尙未在录内表白。

    男女间事很折磨人，随环境、遭遇顚簸起伏，龙鹰自问拥有的已比一般人多很多，理该满足，不作他想，偏是实况非是如此，像不可碰触的独孤家天之娇女，每能触动他深刻的情绪。这就是人性吗？还是因人没有止境的欲求呢？

    河风一阵阵的送过来，吹得他衣袂飘扬。

    老天爷是否注定了他和无瑕有缘无分，且终有一天须以生死相对？

    符太现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符太道：“王同皎很懂说话，皇上如何答他？”

    李显来就是来，怎想过有转折。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沉重起来，缓缓的登上桥顶。

    汤公公拍拍他肩膀，道：“公公不宜在这里耽太久，找机会再和庭经深谈。饭菜冷了，不阻庭经用膳。”

    汤公公仰望屋梁，唏嘘不已的道：“祸福无常，就像张相等虽成功逼得皇上硬将梁王降级为郡王，岂知反加速他们的败亡，因令皇上心生怨恨，更易被奸佞煽风点火。今早你也听到皇上骂他们哩！”

    龙鹰的目光落在桥下的流水，想的却是顚倒众生的无瑕。当他到长安去，像是他命中克星的美人儿，会否接纳霜荞的提议，使“范轻舟”成其爱情俘虏。

    符太道：“此正为鹰爷能说动鄙人的原因，怕的是有人重施故智。”

    符太问道：“小敏儿何时入宫？”

    小敏儿立告娇躯抖颤，一双长脚发软，“嘤咛”一声，倒入他怀里，坐到他大腿上。

    满怀温香软玉时，小敏儿呼吸转速，脸红似火，一双纤手缠上他的肩颈，螓首埋在他的肩膊去。

    符太拍拍外衣，道：“收好了！”

    夜阑人静的紫云轩变成了另一世界，只后进映照出暗弱的灯光。偌大的堂舍空灵寂默，外面园林传来虫鸣和风吹竹动的声音，与小敏儿的呼吸和唱着。

    符太对王同皎是谁，“南牙”代表甚么，不甚了了，却不敢问，因不清楚“该否晓得”，例如龙鹰那混蛋的“丑神医”认识王同皎，问一句立即露出马脚。

    张柬之五人因政变而来，攀上巅峰的权势，将直线滑落，否则现在洛阳的主事者，就是张柬之阵营的人，而非武三思的襟兄纪处讷。

    换过今早刚回来的时候，符太不会认眞思考如何回答汤公公此一问题，而是随便搪塞，相信与否，悉随尊便，就像他当时对宇文破的态度，因为根本不把得失放在心上，势色不对，立即来个一走了之，还他自在。龙鹰也难以怪他，符太更不在乎。

    可以想象，原属张柬之阵营的文臣武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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