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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哀乐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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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武将,陆续有人变节转投武三思的旗下。趋炎附势,乃官场常规而非例外。

    要他际此愈来愈投入角色的当儿,把好事搞砸,怎舍得了!

    汤公公叹道:“他们太不明白皇上了,见外面兵凶战危,哪敢踏出东宫半步,当时他连韦后的劝说也听不入耳。王同皎差些儿发疯,向皇上陈大义,说出‘先帝以神器付殿下,横遭幽废,人神共愤,二十三年矣。今天诱其衷,北门、南牙,同心协力,以诛凶竖,复李氏社稷,愿殿下暂至玄武门,以孚众望’。”

    汤公公动容道:“竟有此事!”

    “故智”,指的是武瞾弄得高宗身体日趋孱弱,没法亲政,致大权旁落在武瞾手上。同样的情况,可出现在李显身上,也不到外人干涉,唯一可阻止者,当然是丑神医。龙鹰认为“丑神医”责无旁贷,必须返回洛阳,合情合理。

    符太在书斋内,运笔疾书,没想过的,愈写愈对味,颇有欲罢不能之况。

    《丑医实录》的另一作用,使龙鹰身历其境,以在一般收集情报没可能达到的深度和广阔度,掌握朝内朝外的情况。奇异的是,录内描述的,已是大半年前的事,事过境迁,全属没法挽回的东西,没有急需处理的迫切性,只能心安理得的来个隔岸观火,再规划未来。唉!张柬之等一错再错。

    汤公公咕哝道:“义正词严何用之有,皇上答他‘凶竖诚当夷灭,然上体不安,得无惊怛!诸公更为后图’。李湛还说甚么‘诸将相不顾家族以殉社稷,殿下奈何欲纳之鼎镬乎!请殿下自出止之’。公公当时在旁听着,忙扶皇上出宫,又打眼色着他们扶皇上登马背。唉!说扶是好听点,该说抱才对。加上后来给武则天当面斥责,不准他送往干陵,不被吓坏才怪,从此疑神疑鬼。幸得神医回来,以妙绝天下的医术治好皇上。会议后,皇上休息了半个时辰,醒来后好多了。”

    符太失笑道:“鄙人提起小敏儿,是向公公求教,该如何处理小敏儿。皇后送此大礼,有何意图?可以起甚么作用?公公却问我能否医好她的失心症。”

    符太怎想过她这般不济,原意非是和她亲热,只因想起她们当宫娥的,主子不睡,便要撑着眼皮子苦候,没得休息,故而心生怜惜。

    无瑕三女到长安的船何时开出?

    接着道:“有得医吗?”

    只恨形势的发展,非符太始料能及,短短一天,他已爱上了“丑神医”这个奇异的身分,大感乐在其中,为他带来近似寻幽探胜,又新鲜火辣的乐趣。有点像“天师”席遥的轮回经验,前生是“符太”,今生为“王庭经”。

    符太装出个思索的神情,实则想的是如何答汤公公才得体,又可多套点有关那大奸鬼的内情。道:“鹰爷说,早在姚崇和桓彦范到阳曲去见他,他便明言诛二张为小事,杀武三思才为首要之务,如太子登位后,武三思仍在,人人大祸临头,只是桓彦范听不入耳。后来鹰爷就此警告张柬之,张柬之又自以为是,当鹰爷的忠言为耳边风。”

    符太道:“是鹰爷告诉庭经,有关朝廷现时的情况。当时庭经便想,身负的皇命岂非自动报销,无官一身轻,何不掉转头随大伙儿一起往南诏,热热闹闹过几年写意的日子,然后再想如何过余下的半辈子。”

    符太掩卷,将首册《实录》藏在外袍的内袋,重新戴上面具,道:“进来!”

    龙鹰记起万仞雨搭便船的手段,翻离桥面,落往舟尾去。

    政变五大功臣之一的敬晖,其心腹崔混竟出现在繁花殿内,还获升官,是最不好的兆头,不用说也知此人见李显亲武三思而疏远敬晖,转而投靠武三思,出卖敬晖的秘密。

    从他改口称自己为“庭经”,不单视他为同一阵营的人,且当他是自己人。

    符太续道:“可是鹰爷却力劝我回来,说只有我,方保得住皇上的性命。”

    事事满不在乎的符太,当上“丑神医”后,做得比自己更用心、投入,哀乐在其中,确属异数。

    一艘渔舟驶经桥底。

    她,一个人时自言自语,眞奇怪皇后竟能容忍。”

    政变那晚的回忆,随着汤公公的描述扩展。汤公公现在说的,是该夜符太不晓得的部分。

    是与他修炼的“血手”有关系吗?

    来的当然是小敏儿,怕冒犯他似的,怯生生的道:“二更哩!大人还不就寝?”

    符太道:“好好睡觉,明天不用早起,爱睡多久便多久。”

    初戴丑面具时,非常不习惯,多次生出揭起它的冲动,这一阵子下来,大多时他竟忘掉戴着面具,有种融入“丑神医”身分的感觉。以“王庭经”的身分去调戏妲玛,又或与小敏儿说亲密话,均为超乎想象、前所未有的滋味。

    符太道:“因为我遇上龙鹰那小子,咳!是遇上龙鹰和那个小子,即是劣徒符太。哈!说漏了丨,”

    说时按在她热辣辣香背的手施展独门奇技,调节她体内血液的循环,刚跨过卧房的门槛,小敏儿早进入梦乡。

    符太见她的目光在书桌上捜索,显然在找寻他写的“医经”,取走写下一天经历的《实录》后,桌面整齐迭着五大册空卷,厚如高枕,却没一册有揭开过、写了东西的痕迹,难怪她在奇怪。

    如符太自己所言,新的身分若如“轮回转世”,使他从一绝对不同的位置,对人对己,作出深思,实有另类不同、潜移默化的奇妙作用。以前的符太,哪来闲情去理会别人想甚么,又或别人怎么看待他。即使柔夫人,他仍是自行其是,须依赖胖公公和他龙鹰,去为他拿主意。

    符太心忖宫廷的斗争,比大明尊教时的复杂多了,规模百千倍的庞大,是空前的挑战。道:“庭经肯受礼,是想能留下来,否则一道御命,鄙人又要出差去了。”

    符太轻松起来,至少在入宫的年纪上,小敏儿没说谎。旋又感奇怪,为何自己因此如释重负似的?难道在害怕找出小敏儿的漏洞破绽。

    一艘风帆从新潭经漕渠驶出来,到洛水后右转往西,未知目的地是否在关内。

    出奇地,汤公公没现出震骇的神色,点头道:“鹰爷看得通透丨,”

    汤公公双目射出憧憬的神色,心神似飞到中土南疆外神秘美丽的异域,点头叹道:“若公公是神医,也这般的想,在皇宫里,令人劳累。”

    重逢,还是冤家路窄?

    敲门声响。

    汤公公奇道:“为何有此转变?”

    还有是闵天女,本以为难与她有相遇的机会,只恨长安之旅势在必行,与她究竟是旧爱

    汤公公怜惜的道:“小敏儿有个怪病,就是深信自己的娘亲一直跟着她、保护她和关怀

    符太失声道:“甚么?我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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