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帝心事

    符太苦笑道：“想害我？”

    符太望往窗外，道：“到哩丨.”

    符太知机的帮腔骂道：“眞狗贼也！”心想的却是另一回事，连这般明显的事仍不明白，亏他的名字里有个“显”字。

    符太道：“你去见娘娘干嘛？”

    符太笑道：“学医是浪费了他，宫廷方是他可纵横得意的地方，该拜公公为师才对。”

    汤公公道：“以前的事哩！公公是他们在宫内唯一可说话的人，可是你也看到的，皇上对他们有很深的成见。”

    李显续道：“父皇就那么走了，朕依父皇遗诏，于柩前即位，接掌朝政，至于军国大事，当然须听母皇的意旨，母皇亦对朕训勉有嘉，本来相安无事，谁想到在一个人事任命上，那奸贼竟报上母皇，还将朕说的话故意扭曲，是说成非。”

    说到最后三句，李显咬牙切齿，旧恨涌上心头。

    汤公公道：“为神医向皇上说话很容易，可是为其他人说话，皇上没一句话听得进。”

    高力士苦笑道：“眞不想说出来，怕破坏经爷到芳玉楼与夫人相会的心情。”

    现在李显说的，虽为“一面之词”，却使符太看到他内在的一面，有血有肉，充满平常人的感情。再非高高在上，不可攀的当朝天子。符太从没有过了解李显的意图，今次适逢其

    会议结束后，汤公公上报丑神医炼药被人“误会”一事，心腹神医有难，李显义不容辞，纵然处在须休息的时候，仍着汤公公立即找丑神医往见。

    高力士好整以暇的道：“要应付今夜，轻易之极，难就难在来日方长，应付得一次，应付不了另一次。”

    高力士毫无愧色的道：“当然是向娘娘报上有关经爷的最新状况，特别是袁恕己去拜会汤公公的事，岂知娘娘去了见皇上。”

    符太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符太送汤公公入府后，走下台阶，高力士迎上来。

    汤公公回过神来，讶道：“何事？”

    高力士道：“经爷英明！公主的左右两婢，月明、月影，均为榻子上的英雌，可以代劳，试过没事，才轮到主子。”

    符太问道：“想到甚么？”

    汤公公道：“不用听，也知是对付张柬之等人之计，看娘娘喜上眉梢的样子，祸事近矣！唉！公公眞希望永远不知道。”

    也算有运道，弄出“误服毒草”一事，且因翠翘夜宴将事情闹大了，弄得宫内人人晓得他凭以毒攻毒存活下来，故此制些含有毒性的丹丸自用，合情合理。

    符太道：“刁蛮女有何话说？”

    符太问道：“那奸贼究竟干过甚么十恶不赦的事？”

    符太道：“不明白的人是你，想晓得原因吗？”

    高力士道：“仍满脑子受揍的动人感觉，依经爷之言，尙未是时候。”

    李显想也没想的道：“事情缘于朕要提拔娘娘的亲父任侍中，只是个提议，有甚么大不了的，朕又非不肯纳谏的人，且最后仍须得母皇点头，岂知裴炎竟来和朕争辩，说尽难听的话，且辱及娘娘，朕一气之下，向他说‘天下是朕的天下，朕爱如何，便是如何’！”

    李显续道：“想不到在前车之鉴下，父皇仍走上先祖太宗皇帝的老路，饵金石而亡。”符太暗抹一把冷汗，难怪自己炼药一事，可被张柬之等拿来大造文章，原来大唐皇朝已先后有两位皇帝因服错药一命呜呼，一个是李世民，另一个是李显的老爹。自己是眞的无知，不过，无知有无知的好，公然炼药，怎都比偷制而被揭发好多了。

    符太随汤公公抵达时，韦后刚刚离开，李显坐在阳光漫天的繁花殿中园，在树荫里闭目养神，到符太在他身侧的凳子坐下，才张目朝符太的丑神医望过来，显然因忆起往事，心有所感，冲口说出这几句话。

    “咦！”

    高力士压低声音道：“公主要经爷今晚陪她共膳。”

    李显叹道：“如果神医在，可妙手回春，医好父皇的顽疾，不致误信方士之言，服饵而亡。”

    符太皱眉道：“该没甚么吧！老子有护身剧毒，任她如何刁蛮任性，仍不敢以身犯险，对吧！”

    符太暗吃一惊，叹道：“你现在不说，反令我疑神疑鬼，心情更坏。”

    高力士叹道：“非常人自有非常事。”

    符太道：“没问题吗？”

    符太暗叹一口气，皇帝也好，平民也好，总有自己一番道理、借口。李显非是不晓得在纵容妻女，却反认为是合乎天理的伟大行为。问题在这是宫廷，他是一国之君，用的是民脂

    符太心忖李显眞糊涂，当时武曌大权在握，高宗的任命，须武曌点头才成，故裴炎肯定是武曌的人，李显不怪武曌，却去怪裴炎，可见李显的愚昧。

    符太一时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为分李显心神，符太问道：“裴炎那狗贼如何诬毁皇上？”

    符太道：“高力士那小子在公公府前等候我，不知有甚么事？”

    高力士道：“小子怎敢！刚才说的，是大方向，措词用语，还须斟酌修饰，定要公主听得入耳，方可使经爷暂时免祸。”

    他奶奶的！宫内无小事，为小敏儿炮制大还丹，一波三折。

    李显意犹未消，狠狠道：“朕最痛恨人离间朕和母皇。”

    又凑近点，低声道：“或有人不明白经爷，据伺候公主的婢子说，公主的贵体如盛放的鲜花呵！”

    李显满怀感触的道：“朕自懂事开始，最害怕的，是令母皇不开心。”

    这个符太倒清楚，“服饵”指的是服食方士炼制的金石之药，乃以毒攻毒的蠢招，中毒的机会远大于痊愈，且因毒性极烈，可使人中毒暴亡。

    高力士一怔无语。

    接着脸上现出如陷身噩梦的惊怵神色，颤声道：“那天的事，朕记得很清楚，母皇立即召百官到干元殿，又派裴炎、中书侍郎刘纬之，羽林将军程务挺、张虔勖带兵入宫，将朕押往干元殿去，当众宣令，废朕为庐陵王，还要幽于别所。唉！朕当时不明所以，问母皇朕何罪之有。到母皇说‘皇儿要把天下让给韦玄贞，此罪还小吗’，方知给奸贼搬弄是非，离间了朕和母皇。”

    符太道：“勿说废话，夫人怎会通过你来找我？”

    裴炎是侍中，显然侍中之位非常重要，等于辅国大臣，乃群臣之首。现在李显尙未坐暖皇位，竟急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岳丈升为侍中，该是因被韦后逼得很惨，不得已下的行动。说不定李显当时并没有将岳丈推上这个位置的意图，只是应付恶妻摆出来的姿态，待武曌否决后，可向韦后交代，封她的口，怎想到闹出宫廷惨变。

    符太头痛的道：“亏你说得出口来。你奶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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