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珍罕旺铺

    龙鹰苦笑道：“因为听说我们最大的对手，香安庄的大老板皇甫长雄，与他关系密切。”

    符太乏言以对。

    武三思外还有宗楚客、太子、公主和太平的长公主，各有盘算。

    龙鹰向冯征道：“这几个癞皮似乎不把贵帮放在眼内。”

    不论冯征是否居心不良，不过他怎都比乐彦眞诚坦白，或许因不晓得自己和田上渊眞正的关系。

    送来的香料，全储存在地库内。皇甫长雄即使再施放火之计，将没这般轻易。

    太平大嗔道：“还说！”

    龙鹰还晓得冯征不知道的事，就是世族的年轻领袖宇文朔，因符太而怀疑田上渊，绝不容田上渊在关内顺风顺水的。

    冯征微笑道：“大家合作的机会多着哩！快正午了，在下做个小东道，让范爷一尝关中地道的美食。”

    稍顿，继续解释道：“长安帮有关内世族在背后撑腰，关西兄弟会的后面是关中同乡会，名虽关中，却是全国性的商人组织，囊括了关中的富商巨贾，对朝廷有很大的影响力。联义堂则等若关中剑派的分支，也数他们最好勇斗狠，动辄出刀子，甚么人都不怕，只怕官府，头子叫京凉，出身关中剑派，精擅刀法，被吹嘘为自万仞雨后关中剑派最出色的刀手，现在也是关中剑派的当家师兄。”

    龙鹰不解道：“听过他很出奇吗？”

    早前乐彦闻合作的提议立即喜上眉梢，是事出有因，不是乐意让自己在西京落地生根，而是用“范轻舟”做先锋卒，乱局搅局，北帮可趁乱争霸称雄。

    龙鹰记起郑居中提过的翟无念，是长安帮的大龙头，与皇甫长雄狼狈为奸，同是出身关中剑派。

    话是这般说，却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平凭其男女经验，又或是因之而来的敏锐直觉，晓得自己是嫩至不能再嫩的嫩鸟儿，岂非与他和奚后的传闻有异？“丑神医”该是情场猛将才合乎道理。

    码头区开始热闹忙碌，不时有人来看他们落货运货，其中几个形迹可疑，摆明不是来干活的人，一副地痞流氓的模样，目露凶光的在旁看着，只是见有冯征在，没人敢出言干涉。

    看来，她该是嗅到危机，明天的封王典礼，并非如张柬之等想的是件好事。

    龙鹰也大感矛盾。

    正是这么一个风虎云龙的大都会，成了台勒虚云在北方最后较劲的场所，故此无瑕、霜荞、柔夫人、湘夫人、沈香雪、香霸、杨清仁等倾巢而来。我的娘！谁可成为最后的胜利者？际此暧昧不明的情况，肯定没人想过，可以是到此刻仍不被任何人留神的李隆基。

    说毕坐直身体，舒服的挨往座背，悠然道：“当然！公主如学得长公主三分本领，鄙人将没丝毫被逼的感觉。”

    这么夜了，她去见李显干嘛？

    接着欣然道：“大功告成。今次贵帮仗义帮忙，范某非常感激，否则寸步难行。”

    北帮势力虽大，指的是在整个北方的整体力量，关内城多地大，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又见黄河帮被田上渊毁掉，兔死狐悲，遂通过种种关系、诸般渠道在各不同层面压抑他们，文比武斗，令北帮寸步难行，现在能在西京占上一席位，已非常了不起。要扩展吗？还看“范轻舟”。

    马车直驶往内苑。

    人心奇怪，同一张面孔，感觉可相差十万八千里。

    今早天亮后两刻钟，北帮永安渠码头区的负责人冯征，带来个脚夫的头目，领着一行百多人，其中大半是脚夫，小部分为北帮的帮员，还有近二十辆驴车，装备整齐地到腾空出来的码头恭迎香料船队。

    反问道：“范爷为何特别留心他？”

    太平该是去见李显，路上遇上符太，趁机试探。

    太平若无其事的，仍望往窗外，可是符太清楚感觉到她的体温从灼热逐步回复正常，耳根玉项残留着未褪掉的红霞，显然她赐吻的一刻，确情动了。虽然她心里的对象另有其人，但符太仍有得享她眞情，迷人满足的滋味。能与长公主亲嘴，未眞个销魂，已足教他顚倒好一阵子。

    她不说话，符太也不作声，车厢陷入奇异的沉默去。

    太平默然片晌，柔声道：“晓得太医的脾性哩！太医对女人的经验很嫩。”

    讶道：“关中剑派不是世家大族的武场吗？为何其弟子竟沾手江湖的事？”

    嘈吵声从前铺传来。

    香料船逐一泊岸，整个过程在个半时辰内完成，比龙鹰等估计所需时间，快上一倍。

    四铺相连，另一端的出口在后面的市街，也可打开铺门做别的生意，且由于铺子位于西市东门入口的位置，也是人流最旺的方位，故铺子确为値钱的贵重物业。在西市，想买个空铺不是有钱便办得到，须看铺主肯否割爱，像如此四铺相连的物业，绝无仅有，皇甫长雄欲得之心，可以想象。

    符太表面冷静，心里却吃了一惊，他自知疏忽了太平，从没想过她可以成为一个问题，事实上她在默默留意着他的“丑神医”，找寻他的漏洞和破绽。对“丑神医”是龙鹰，她一直心内存疑。符太顾忌的，正是这样的冷眼旁观。

    太平声调转冷，道：“太医最好当作没发生过任何事，忘掉算了。明白吗？”

    关中剑派的头面人物，至乎在西京当官的人，却以翟无念马首是瞻，遇事时比任何帮会齐心团结，在关中诸般势力里，以他们最难缠，因无从入手。”

    冯征讶道：“范爷竟听过他？”

    符太又凑近她，距离不到二尺，压低声音道：“鄙人最不愿被人逼着的去做一件事，管对方是谁。”

    冯征释然道：“范爷这样说，正显示不清楚翟无念的行事和为人。所谓‘长安帮’，并不是个具体的帮会组织，而是对某一群人的统称，包括翟无念在内，没人承认长安帮的存在，只是供外人一方便的称谓。‘长安帮’也可以包括关内其他的帮会、世家大族的人马、

    太平冷冷道：“请太医下车。”

    主铺打通两个铺位而成，是个鸳鸯铺，砖石墙、木瓦顶，高敞宽阔，以前卖的是柴、米、油、盐等日常所需的粮货和一般香料，现在专营秘制合香，必须重新装修，从头做起。

    北帮站在自己的一边，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且须向大奸鬼武三思交代，得他授意，免弄巧反拙。

    蹄起蹄落。

    沿途自有北帮的人打点，郑居中和几个手下偕香怪先往铺子去，香怪是要好好休息，郑居中等则负责打扫尘封网结的旧铺。

    冯征道：“香料业虽然是大生意，但不是有钱便能插手，范爷有把握吗？”

    太平大嗔道：“都叫你忘掉了！”

    符太不悦道：“长公主在怀疑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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