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下姓什么（五）

    如电般的速度，先冲向了距离最近的屏风之后冲出的那几名布衣剑手。

    王莽或许，确实已经知道了自己今天要杀他。

    韩卓不愿浪费一丝力气。

    在那四名游侠被杀之后，最前面的五名期门卫，已经冲到了王莽身前。

    而在事前，张充也早已对他们交待得很清楚——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王莽的首级。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必理会。

    王莽望着那酒杯滚在地上，脸上虽挂着笑，眼神却始终是冷冰冰的。

    长剑像是情人爱抚一般，贴在了刀锋之上，最后一并划出了一道弧线，向着一侧甩开。

    而就在甩开的一刹那，剑锋也自那期门卫的喉咙上划过。

    身边的王莽，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

    “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你我，不过只是旁观者而已。”

    一剑刺出，穿透了身前三人的咽喉，韩卓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便已扭过了身来。

    “摄……摄皇帝……”

    王莽端坐在席上，就连位置也从来没有移动过。然而他的身形在张充的眼里，却仿佛正在压逼过来的巨山一般。

    张充的拳头紧紧握着，甚至让自己都听见了格格作响的骨节声。良久，才终于松了下来。

    他突然笑了。

    那十五名期门卫，早已披挂完整。当先五人手持环首刀，向着王莽飞奔而来。后方的十人则手持大戟，将厅门堵得严严实实，稳步前进着。

    韩卓的长剑一刺穿，便马上抽出，向前走去，再不回头望向身后倒下的四名游侠一眼。

    毕竟披挂了重铠，那五名持刀期门卫的速度远不如方才的北地游侠。韩卓甚至没有再纵跃奔跑，而只是手提着长剑，一步步向着门口走去。

    王莽冷眼望着右手侧，向自己冲来的三名游侠，已经近在咫尺。而左边厅门口的重铠兵士，也正狂奔过来，不过数十步的距离。

    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甚至连想象都未曾想象到过的快剑。

    身旁的王睦，毕竟还年轻，少欠沉稳。既知待会便是一场生死大战，心下还是有些忐忑。

    在千钧一发之际，韩卓的剑快了一步，自背后刺入，直贯前胸。

    剑尖一闪而过，自胸膛中冒出，沾满了鲜血。

    鲜血如泉涌般喷出。那名期门卫紧紧捂着自己的咽喉，双目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缓缓跪倒在地上。

    那游侠的剑，离王莽的胸膛，也只有不到寸许的距离。然而不论他再如何努力，却始终无法自身体中提取出半点力气，让剑尖再前进分毫。

    因为那三名游侠的咽喉上，都多了一个浅浅的伤口。入肉并不深，只堪堪割开气管而已。然而这样的伤口，却已经足以送走他们的生命。

    而最后被贯穿胸膛的那名游侠，鼓足了最后一丝力气，抬眼望了那黑衣年轻人最后一眼。

    一边，是自两侧狂奔杀来的武士，动如脱兔。

    一切该做的，他都做了，他已不需要再动，无论结果如何。

    伴随着张充掷杯的举动，门外骤然闪现出了数个身着重铠的兵士。与此同时，厅后的屏风也瞬间被推倒，几名布衣汉子手持长剑，向着王莽直冲过来。

    王莽轻轻唤了一声。但在他开口之前，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便早已在原位消失。

    而后方十名持戟期门卫，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旧结成稳定的小小阵型，长戟林立，向前缓缓推进着。

    只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韩卓。

    三声惨呼，仿佛毒蛇般的三柄长剑，仅仅刺到了中途，便颓然失去了一切生命般向下坠去，当啷落地。

    而直至现在，他才明白，老师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

    韩卓的脚步未停，依旧向前一步步踏去。他的步伐，稳定而带着奇异的节奏，仿佛舞蹈般，一声声踏在厅内每个人的心上。

    五名持刀期门卫已经尽数死在了地上，每个人都是最简单的一剑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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