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霸王之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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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求生的信念，使得他眼中所见的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放眼望去，远处崇山峻岭，林木葱郁，叠翠层绿，鸟兽出没其中，有一种别样美丽的风景。

    狄仁不动，并非表示他就坐以待毙，他之所以不动，其实也是一种等待。

    这一招险之又险，若非纪空手反应奇快，的确能让步云得手。但这却不是步云唯一的杀招，水浪冲开处，一条人影飙射而来，剑锋凛凛，在虚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迹。

    狄仁似乎为纪空手的无畏感到心惊，虽然他知道对方已受心脉之伤，但是纪空手脸上那漫不经心的气质与毫无恐惧的神态依然让他感到了一种强势的压迫，就像是一潭平静的深水，宁静而悠远，永远无法揣度它的深度。

    不过这六箭齐发，仍是十分惊人，分呈各种角度出击，的确让人防不胜防。

    纪空手好生激动，直到这时，他才总算又听到了韩信的消息。

    他在等待，等待第二箭的突袭。

    “站住，不要动！”狄仁大呼一声，双手一动，手中竟然多出了一把精致的鹿筋弓，六支寒光凛凛的箭矢同在弦上，使得空气为之一紧，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无常七箭，此时却只有六箭在空中飙射，这六道慑人的箭气，几乎封锁了纪空手在空中的每一个角度。

    “你应该清楚，否则你也不会射出这必杀的一箭了。”纪空手毫不客气地道。

    纪空手没有动，也不敢妄动，他也在等待一个出手的时机。面对能射出惊人一箭的强敌，他绝不敢轻易出手。

    他的飞刀术来自于樊哙，却胜于樊哙，因为这里面不仅包括了他对飞刀的领悟，同时补天石异力亦赋予了飞刀全新的生命与灵动的质感，所以飞刀一出，天地间为之一暗。

    他的左手拉住竹绳，依然一点一点地向对岸移动，而右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一刻都没有松懈。

    纪空手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却不敢松懈半分。敌人既现，但他却不会忘记身后的大敌。

    “呼……”手动了，以不可思议的动感之美诠释了整个出刀的动作，然后爆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刀意，划破了整个虚空。

    是的，他只能挡击，而不可能用人体的速度来躲避这毁灭性的一箭，唯一的办法，就只有用飞刀来格挡。

    “狄仁？你的确是我的敌人。”纪空手缓缓说道。

    一连数日，纪空手都穿行在大山原野之中，晓伏夜行，避人耳目。他深知以项羽的势力，既然动了杀机，那么危机便会时刻潜伏在自己的左右，任何一点失误，都有可能让他的生命终结。

    刚才的结果显然出乎了来人的意料之外，所以他密布战意的脸上依然掩饰不了那种难以置信的诧异，眼中除了杀气，还有欣赏与惊讶之意，似乎根本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能破去自己最为得意的一箭。

    他一扬手，飞刀立于虚空，一阵清风吹来，衣袂飘起，他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飘逸与洒脱。

    他几乎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蹑足提气，向空中蹿去，同时右手一扬，手中的飞刀如电芒般疾射向狄仁。

    来人长得矮胖臃肿，形同冬瓜，但是身形步法极为轻盈，竟然是以轻功见长。纪空手没有看到他的弓与箭，却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股浓烈无比的必杀之气。

    纪空手却没有慌乱，在箭出的同时，他已经看到了欠缺的那一箭在这个箭阵中所留下的一点微不可察的破绽，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在他的眼中，无疑是一线生机。

    “呼……”骤风凭空刮起，卷起枯叶无数，枝影摇曳间，林梢一分为二，突然分开，向两边横卷。

    “你很直接，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来人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冷，“但是你不该犯下错误，一个不可弥补的大错。谁若得罪了我们的少主，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已不会再延续下去！”

    “你的这串闪躲的确漂亮，可惜的是，它虽然漂亮，却不能让你的生命继续延续！”狄仁一惊之下，恢复镇定，他虽然手中无箭，却还有弓，坚硬无比的鹿筋弓。弓在狄仁手中，等同于一个剑客的手中有剑一般，同样具有惊人的杀伤力。

    这与狄仁的轻敌不无关系，他听说自己要对付的只是一个心脉受损的年轻人，自然会觉得只用六箭已经足够致人死命。等到他发现纪空手并非是他想象中的容易对付时，那第一箭早已被他射出去吓人了，哪里还能收回？

    所以他只有等，眼睁睁地看着纪空手步步紧逼……

    “啪……”纪空手睁开了眼睛，却没有看箭的来势，而是落在了自己那充满力度与动感的大手上。

    他在等待水狼步云的出手，事实上纪空手的直觉错了，另一道杀气并非在他的背后，而是存在于他脚下的水底。只是纪空手绝对想不到有人竟然会像鱼儿一般在水里呼吸、生活，甚至可以长时间不浮出水面换气。

    狄仁的手紧拉弦心，弓成满月之势，却久悬空中，仿若定格一般。虽然他的杀气够猛，杀机够烈，可是他却感到了一种无助的虚弱，似是面对着一座横亘眼前的山梁，无法找到一个最佳的攻击时机。事实上，纪空手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合理，守中有攻，随时都可能在对手出手的刹那发出最为残酷而狂野的反击。是以，狄仁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纪空手逼近。

    “嗖……”风起之时，也是箭出之际，没有人可以形容这一箭的速度与力道，就如同是一道撕裂乌云的闪电，爆闪在苍竹翠林之间。

    他在静心中漫向虚空的灵觉，已经清晰地捕捉到这一箭的方位与速度。面对如此狂烈的箭羽，他此刻的目光根本不起作用，也难以捕捉到这一箭的存在，除了用感觉、用心，才能体会到它在虚空中的整个轨迹。

    “哗……”水流突旋，溅出一团晶莹的水花，卷向舟首，就在水花最盛处，突然射出串串水箭，恰恰从纪空手的脚下擦过。

    杀气很淡，如云烟缥渺其间，这显示了杀气的主人是一个当代高手。纪空手略一权衡，推算出以自己现时的功力，虽然可以与之一拼，但是自己的心脉之伤随时可能发作，其凶险程度自是不用说。

    “哈哈哈……”就在他以为对方会一直保持这种静态的时候，林中蓦然爆出一阵冷然大笑，其声之难听，便是鸟兽也不堪忍受，纷纷惊飞逃窜。

    转过一道山岭，便听到一阵巨大的哗哗水声，气势磅礴，声震山野，一条宽约十数丈的大河在陡峭的山梁间流过，整条河段险峻非常，悬崖耸峙，森林密布河谷，时有珍禽异兽徜徉漫步。

    “当……”步云的剑身一震，他的手腕一阵发麻，只觉得从剑身传来一道巨力，如电流般窜向自己的体内，与此同时，他听到了狄仁的无常七箭脱弦疾飞的慑人之响。

    “你是谁？”纪空手笑了笑，觉得对方的话虽然可笑，却在荒诞中说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强权社会中，强者永远可以支配别人的命运。

    但他没有等到他期盼看到的第二箭，就仿佛第一箭的存在只是一个虚幻，那密林之中，又回复到一个宁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