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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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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不宜迟,恐夜长梦多。况若白日辽人有备,岂能容我从容渡河?”

    转战镇、定之间的段子介,自侦知深州被围,他除了派兵增援深州外,还料到了萧阿鲁带的下一步必然是要南下与韩宝合兵。此人耳目极广,萧阿鲁带部才开始合兵,他便已经知道,连萧阿鲁带部南下的时间与行军路线,竟皆被段子介窃知。他预先伏兵于唐河之畔,欲趁萧阿鲁带部渡河之时,打个措手不及。幸好段子介依靠的,除了他的定州兵外,还有到底是些乌合之众的忠义社之流,事机不密,反被萧阿鲁带所乘。萧阿鲁带将计就计,在唐河畔大破段子介,斩首千余级。段子介率败军退保博野,萧阿鲁带引兵追击,攻城数日不克,不得不解围再次南下,不料段子介便如打不死的阴魂,竟然悄悄引兵蹑其后,大破萧阿鲁带的后军。萧阿鲁带无法从容渡河,不得不又回军与段子介交战,但段子介这次却学了个乖,先是藏在一个老寨中固守,然后在夜色掩护下,连夜遁回博野。

    而且,他们不是弓骑兵,他们携带的箭矢不会太多,他们总会用完!

    于是,虽然博野至深州不到二百里,但因为中间夹着唐河、滹沱河两条大河与许多的小河,萧阿鲁带若不能解决段子介这个心腹大患,便无法从容渡过这两条河。然而,他虽然屡施计谋,想诱段子介出战然后一举歼灭之,但奈何段子介自吃亏一次之后,便奸猾如狐,轻易绝不肯上当,偶尔受挫,损失个数百上千人,对段子介来说,又没什么影响,他在镇、定之间,插旗募兵——据说他得宋廷准许,可用日后之赋税来抵从军之军饷,此时分文不出,转瞬之间,便能补充数千兵额。

    辽军每次的冲锋、射箭,都能给宋军带来一些伤亡,但是,他们始终冲不破宋军的阵形。在有几轮冲锋中,辽军甚至动用了震天雷、霹雳投弹,但即使如此,也没能炸开他们的圆阵——与那些蛮夷不同,宋军的警惕性很高,他们会用弓弩优先攻击那些准备投掷火器的辽军。这让辽军的火器战术难以为继,也形不成猛烈的打击。

    但这是怎么样的噩梦?他们竟然要与这样的军队为敌!

    “大辽所长,在于来去如风,穿插调动,待敌疲分散之时,聚集优势兵力,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击破之。但这些年,咱们打蛮夷打多了,如今与宋人交战,竟也用与蛮夷的法子来打,这阵战攻坚,对付那些蛮夷还可以,与南朝,岂非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这好办,我会着人送信进城,告诉姚太尉……”

    他至少要派出三拨使者。一拨使者将秘密前往汴京,了解哪些有分量的大臣是可能希望与大辽议和的,然后,他们会有办法与这些大臣联系上,直接试探宋廷的心思;一拨使者去大名府,试探石越与他身边谋臣的态度——但这两拨都是非正式的,只是私下的接触与试探,而倘若他争取到韩宝的支持的话,他还可以派使者进深州城,直接致书姚兕,试探和议之可能。姚兕并无权力决定和战,但这会是一个正式的渠道,代表着一种正式的接触,按照旧例,姚兕会将此向上禀报,一直送至南朝太皇太后的御几上。

    他再不犹豫,策马驰向他的后阵,接过战场的指挥权。

    然后,萧岚看见这两队人马,不约而同地张开了弓箭,朝着对方射去。

    他很担心这二者能否两全。

    韩宝没有接萧岚的话,而是只沉声说道:“恐怕这几日皇上的心情不会很好。从肃宁回来的家丁说,几天前,河间田烈武侦知我大军辎重所在,遣张叔夜、颜平城两员大将,率军潜出城外偷袭,若非兰陵王谨慎,早有准备,几乎吃个大亏。然两军交锋一阵,结果还是让张、颜逃回了河间,皇上对此十分恼怒。此外,雄州北归之路,亦无宁日,赵隆率军出没于雄、莫之间,数支部族军与押送粮草辎重的部队,皆遭其袭击。虽然此后兰陵王遣将设计诱击之,在鄚州一带大败赵隆,斩首一百五十余级,但却还是让赵隆逃脱了性命。如今肃宁谣传柴贵友、赵隆皆逃到了高阳关。顺安军<span class="notetext" data-note="顺安军即高阳关。高阳关乃习惯称呼,其时正式名称乃是顺安军。高阳关守将即顺安军知军。"></span>知军元荣原是庸碌之辈,兼之兵少将寡,本不足为虑,然倘若柴贵友、赵隆真到了高阳关,柴氏官高,赵隆颇有勇略,难免反客为主,高阳关地处要害,与河间府互相呼应,难免又是一个大隐患。皇上对此事极为不满,据说肃宁诸将正在争论是分兵去看住高阳关的宋军,还是干脆打下高阳关……”

    便在此时,萧岚忽然听见从北面也传来一阵马蹄声。“休矣!”萧岚在心里暗叫一声,扭过头去,却见韩宝的表情松弛下来,他怔了一下,方才明白过来,那竟然是大辽的人马!

    “宗铠,这亦是迫于无奈的下策。”唐康避开田宗铠的眼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之战,你也曾亲历。我军已经力尽,非得回去休整数日不可。你放心,我唐康绝不会对深州见死不救的,咱们还会再来……”

    如果他是来寻求联盟的,而自己却因为猜忌而不肯表露出相应的诚意……

    “大宋朝谁人无父母?别家父母,亦是同样的难交代。”田宗铠平静地笑道,“田家世代忠烈,宗铠既已从军,马革裹尸,亦是分内之事。今日一番恶战,辽军必然也是极疲惫的,我正好连夜进城。唐大哥尽管放心,这往来的路,我都是极熟的。”

    然而,韩宝的命令十分简单明了,他要求部下持续不断地,一波接一波地进攻,让宋军无法休息,时刻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他们总会疲惫,然后就一定会出现破绽。

    “可知道使臣是何人?”萧岚不动声色地问道,一面请韩宝坐了。他直觉地意识到,这个使臣对他来说,或许将是一个威胁。从韩宝的脸上,他看出了韩宝显然也有同感。

    最终,辽军后退了五里扎营,宋军也被阻在了深州之外,不得不退回他们前一个晚上的营地。

    双方冲在最前面的骑士纷纷中箭落马,但两队人马仍在飞快地接近。心情仍有些恍惚的萧岚忽听到韩宝“哎哟”了一声,他这才惊醒,顺着韩宝的目光望去,却见那队宋军当中,策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甲白马的将军,正在连珠发箭,箭箭都是射向辽军中冲在最前面的萧吼。素以勇武著称的萧吼,在他的箭雨下,显得极是狼狈,左支右绌间,右臂已是中了一箭——韩宝的那声惊叫,必是因见萧吼居然中箭才发出来的!

    便在这短短一小会儿,战场情况又已是风云突变。

    “签书。”一个亲从掀开帘子,打断了萧岚的神思,“晋国公求见。”

    唐康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也罢!”

    这是萧岚一生之中见过的最可怕的军队!

    “这……”

    萧岚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那浓烟飘得四散都是,让他看不太清楚那是哪支部队,但那是辽军却是不需要怀疑的,但出于一种谨慎,他还是挥手招来一位亲从,吩咐道:“去看看那是哪位将军领兵前来。”他听见那亲从答应了一声,策马朝着东边驰去,便又转过头,留神战场。

    萧岚看着也是暗暗心惊。几名裨将见着此景,皆忙引弓去射那宋将,却被那宋将轻拨战马,轻巧避开,回手连射几箭,那几名裨将竟一一中箭,落下马来。

    耶律信绝不会答应,倘若如此兴师动众后,换来的竟然是无功而返,对耶律信来说,那会是一场政治上的灾难。他会被赶出北枢密院,剥夺军权,如果皇帝不肯原谅他,甚至连身家性命也难苟全!可以想象,一旦他提出此议,与耶律信便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不错。”韩宝却是毫无避讳之意,“若是攻下了深州,吃掉姚兕,那便是又一个君子馆,咱们这次南下,便算是竟全功了。趁此机会,能议和便议和,不能议和,便叫南朝调集军队来追咱们吧,看看这次,他们咬不咬得动南京城!若是攻不下,咱们更不当再在这坚城之下,拖到师老兵疲,坐待南朝各路之兵大聚。况且如今将士离家两个多月,正是渐生思乡之绪的时候,士气亦不可能与初来之时相提并论……与其师劳无功,不如明岁再来。”

    可这样僵持下去……

    这些乌合之众,虽不能与大辽铁骑正面交锋,但是亦让人十分头疼。时间越长,段子介便越成气候。段子介不仅能自己在博野与萧阿鲁带缠斗,竟还有余力遣将四出,令各地忠义社结社自保,闻大辽兵至,便避入城寨山林,绝不与战,又密藏粮食,毁坏桥梁,在道路中埋置乱石,萧阿鲁带部困于唐河之北,不仅不能渡河,便是外出劫掠,没有数百骑,绝不敢轻出。甚至,段子介还派遣偏将攻入大辽易州境内,幸亏易州守将早有准备,引军迎战,大败宋军,将他们赶回宋境,段子介这才不敢有非分之想。

    过了好一会儿,唐康才终于极勉强地点了点头:“你要回去可以,但不能一个人回去。我让何将军挑出三十名好手,护送你回去。”

    这样的战术一定会有效果。只是瞬间万变的战场上,没有人知道浓烟的南面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而已。

    此时,筋疲力尽地苦战了一天之后,宋军之中,开始弥漫着一种悲观的情绪。

    更紧要的是,倘若这支宋军与被围困的宋军合兵一处,整个战局,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必了。”田宗铠笑着打断唐康,“宗铠乃是拱圣军的人,是宗铠出来请援,便当由宗铠将这个消息带回深州!”

    “今晚?”唐康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这要如何是好?”萧岚脑子里不断地转着念头,眼睛却望向了韩宝,但是这位大辽的名将,此时也只能是铁青着脸,一筹莫展。

    “那么,不如早做决断,今天晚上,趁辽人未觉察,咱们连夜撤回衡水,待休整数日,再图别策。”

    若是为了大辽计,他应该尽快地推动和议;但为了他自己计,他必须保持足够的耐心。

    这场战斗,到最后,双方都是筋疲力尽,死伤惨重。

    “这回确是咱们失算了。”萧岚苦笑两声,“我契丹以骑射为立国之本,马战本是我朝所长,哪料得到……”

    这对于韩宝来说,既是一种侮辱,兴许他还看成了一种挑衅。

    田宗铠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止住眼泪,抬头望着唐康,道:“不!”

    “那个鲜卑杂种?”萧岚皱起了眉。北院郎君慕容提婆,是耶律信亲自提拔之人,也是耶律信的亲信。他这时候巴巴地跑来深州,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萧岚也不得不承认,也许与南朝达成一项和议,远比他想的要来得重要与急迫。

    “宋军!宋军……”几个亲随结结巴巴地喊着。

    想到这里,萧岚决定就算冒点小风险,也不能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从长远来看,若能与韩宝结成联盟,无疑有利于他在未来占据对耶律信与耶律冲哥的优势。

    “宋军?”萧岚方愣了一下,却见韩宝已霍地转身,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死死地望着那队人马前来的方向。过了一小会儿,恶狠狠地说道:“看来韩某倒是低估了李直夫!”

    果然,便听李浩长长地叹了口气:“契丹之善战,实出乎意料。”

    便在唐康与李浩心生惧意,宋军悄没声息地准备退回衡水之时,辽军大营内,萧岚也是忧心忡忡,他在自己的大帐内喝着闷酒,却始终无法压制住心底里泛起来的那种惧意。

    “此事万万不可!”唐康真是大惊失色,“绝不可如此!如今深州重重被围,你岂能轻易进去?你若有个万一,我如何向阳信侯交代?”

    萧岚好一阵子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苦河北岸,辽军与骁胜军的激战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在战斗开始之时,萧岚本以为他可以回营从容地吃上一顿中饭,但是现在他已经在心里悄悄地将中饭变成了晚餐。

    当李浩再次开口时,唐康其实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这几箭令得萧岚与韩宝皆是大惊失色,韩宝转头问身边之人:“那是何人?南朝亦有如此勇将!”但左右却无一人知道此人姓名。

    “李大人说得极是。”到了此时,唐康也不由得英雄气短。

    “晋公说得极是。”萧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咱们将成列不战的祖训都给忘了。”

    萧岚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望了韩宝一眼,试探道:“那晋公以为该如何?”

    在南朝那方面,有些他可以公开地进行,有些就必须极隐秘地进行。

    萧岚相信自己比其他人都看得更远,他也很清楚有时候这样做会给他带来危险。比如,这个时候,倘若他莽撞地让人知道他在策划和议之事,他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皇帝绝不会原谅他!

    “撤兵?”萧岚虽然已经觉察到韩宝也有厌战之意,但是仍然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撤兵”这两个字来。

    这是一切的前提。

    “如今若是依我之见,咱们当再调集所有兵力,猛攻深州,但无论攻下攻不下,打完之后,便该当撤兵了。”

    萧岚看了几个回合,便知二人武艺不相上下,但萧吼亏在未战之先,右臂便已中箭,此时咬牙恶战,却是使不上全力,那宋将力气极大,每一槊抡下,皆是势大力沉,萧吼只敢用铁鞭去接,却不敢用右手,因此渐渐便落了下风。他生怕萧吼吃亏,正待叫过亲从当中几个武艺好的去相助,不料眼前几骑快马冲出,他一愣之间,才发现是韩宝下车换马,摘了狼牙棒,冲了出去。他的几个亲兵生怕他有失,慌得紧紧策马跟上。

    耶律冲哥的暧昧态度说明了一切,但他远在西京道。河间诸将必定是惟耶律信马首是瞻,他亦不必指望。对于萧岚来说,倘若他真的决定挽回这个错误,也为自己将来的前途定下一个更好的基调的话,他首先要做的,便是争取韩宝的支持。

    双方迟早都是要议和的。耶律信可以主导战争,而他可以主导和议,这两样对大辽来说,都是必要的,而且都应该谋求胜利。议和对大辽的利益绝无损害,即便是和议并不能取得成果,也可以在南朝内部制造争端,削弱他们战争的决心。

    与此同时,他还要做另外一些事情,增加自己手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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