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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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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瓷!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每天都来这里往下面看,也不会腻烦?快和我走!文候师傅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鼻子里似乎也给点燃,痛到极点。一个古怪的声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突然便开口问她:“你不恨吗?”

    清瓷叹了一声,回过头来,对她说道:“丝竹,我从不强求你来理解我的行为,为什么你却总是希望我与你一样,对神界巴结奉承呢?”

    清瓷忽然冷笑一声,拍了一下桌子。

    她的心底猛地一凉!降伏了?父亲就这样被降伏了……?那文候呢?其下无数大臣呢?他们不是曾那样激动地诉说着要为凡人的自由战斗么?为什么……神界只一人,就可以将这些坚定的信念完全打破?

    她抬手,看着刚才灼烧出来的伤痕飞快地在眼皮子底下痊愈,又是惊讶又是茫然。听到心魔这样说,她忽然笑了,苦涩的笑。

    “丝竹……丝竹……为什么,你不懂我呢?难道你没有人可以爱,便无法独自活下去么?”

    丝竹笑了笑,柔声道:“我只是个人的想法而已,父亲现在信仰的湮离,其实也不错,只是我更喜欢真正的神罢了……”

    丝竹闭上了眼睛,无声地哭泣着,眼泪顺着她的脸一直淌了下来,给风一吹,刺骨的寒。

    他这样说着,忽地举起手里鲜血斑斑的刀,猛地劈了下去。只听狂风呼啸,前方无数的人就这样被劈倒在地,如同给风刃划过一般,断手断脚,死状奇惨。他一脚踏在凝聚成池塘的鲜血残尸之上,仰头往城楼上看去,立即对上了清瓷的眼睛。

    清瓷看了她半晌,轻道:“如果他们当真是清洁圣明的,就不会用那种强大的力量来屠杀脆弱的凡人。真正的强悍不是用暴力来获得的,也不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神界和暗星,我哪一方都不想做,我只想做一个真正自由的,快乐的凡人。不再有人鄙夷我们的脆弱,不再有人每天提醒我们情欲是肮脏的东西。人是有感情才活得开心的众生,人就是人,不是妖,也永远做不了神。所以,公平什么的理论,我不稀罕,也不觉得好。倘若一定要做神才显得正确,那我宁愿我永远错误。信念是虚无的东西,可是一旦你去做了,它却是实在的可以让你触摸到的事物。我已经不能回头了,也不想回头。我的存在就是我的信念。你明白么?”

    清瓷漫不经心地说道:“因为父亲不是正在信仰这个神吗?如此说来,其实这个道理已经是落伽城的真理,我自然是要用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哑谜。不过丝竹还是温顺地站了起来,走到门边轻声道:“那我先去父亲那里,你们慢慢聊。”

    她立即就尖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可叫了什么,她却完全不知道。耳朵里只听那个人声音清朗地说道:“放弃信仰暗星!你们这些愚昧的凡人还可以有得到宽恕的机会!神是圣明的,永远不要和神界作对!你们终究是卑微的凡人!”

    番外

    他咳了一声,心里虽然十分喜悦,脸上却还是冷冰冰一片。将板子放回袖子里,他怪声怪气地问道:“二小主为何今日特别用功?我看你极喜引用湮离的‘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论调,是何道理?”

    “想!”

    她跳下桌子,理了理裙子,只听文候在身后有些痛心地说道:“神界近期必然会派人来征服落伽城!或许明天族人们就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二小主难道不伤心么?!凡人为了自己的快乐自由,追求那些真正的美好而付出一些东西难道是错误的吗?世间哪里有白白得到的好处?你若不争取,便要学会忍耐!信念永远只是信念!如果不去做,那就是一堆可笑的痴人说梦!二小主连这个道理也不懂,老夫实在遗憾!”

    然后她惊醒了,一身冷汗,也不知自己怎的会做如此怪梦。清瓷……你当真不放过诸神,也不放过你自己么?人对神,千百年下来有着近乎本能的尊敬景仰,只要臣服,便永远安乐。哪怕那种安乐是虚假的,不真实的,至少,没有人愿意为了去反叛什么牺牲自己。落伽城的悲剧,难道不足以说明人反抗神的后果么?为什么执迷不悟?为什么……要和父亲一样,至死也不肯低头降伏?她已经不想再体会千年之前的那种痛苦了,无措的恐惧,屠杀的绝望,失去至亲之人的茫然……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夕阳如血,将方圆百里的荒芜石头山都映成了同样的血色。晚霞艳丽,天空是蒙上了红纱的蓝。她就昂然站在山顶,任凭呼啸的寒风将衣袖吹得猎猎作响。

    “没做功课就要受罚,手。”

    文候叹息着看向丝竹,“大少主……你……”

    这里是她的卧室……丝竹咬着手指无力地靠回床上,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令她心惊胆战,无法平静。

    “好好,你什么都会!今天就看你怎么应付文候师傅!等了你半个时辰,又没做功课,今天我可不帮你求情,等着被打手心吧!”

    文候与她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显然他的脑袋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此刻给这个狡黠丫头一胡搅,更是乱七八糟,什么也想不到了。

    “可笑!这就是所谓的自由?与神界有何区别?将一个人高高在上的供奉起来,盲目信仰。什么叫卑微?普通人就注定是卑微的?这种行为算什么?我不屑,也不愿去做!与你实在没有共同话题!我走了!”

    丝竹喘息着捂住自己的脸,触手全是冷冰冰的汗。她四处看了一下,却见雕花窗棂,轻盈白纱,雅致小案,都给透进来的清冷月光照映得微微散发出银色的光辉。窗户开了半个,天边那一轮满月,极低,仿佛抬手便可采撷。

    是夜,西边楚华门突然起火,火光冲天。她披着黑色的外衣,怔怔地站在城楼之上,看着远方吞吐的红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神界开始行动了!

    其下百官,皆臣服于地上,头也不敢抬。这个画面简直匪夷所思之极!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个可笑的噩梦!文候呢?他下午不是还振振有辞地和她说信念是要去做才是有用的东西吗?现在他人呢?人呢?!

    “谁说凡人就不能有力量?我借给你力量……条件就是,你要将神界搅得混乱……因为我也很讨厌这些自以为是的神。”

    清瓷忽然放弃了挣扎,颓然地看了一眼爬在地上的父亲和百官。丝竹依然不敢放开她,只小声道:“别乱来了!清瓷!父亲都臣服了,你还想做什么?!文候师傅虽然……死了……可是……神就是神啊!就算你不承认,他还是比我们凡人强大!反抗只会遭到惩罚和屠杀而已!你不想活了吗?!”

    月色苍茫,窗外零落的白雪分外明朗。天绿湖边,忽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长发蜿蜒,衣袂胜雪,行动如飞。丝竹忽地一惊,急忙凝神看去,只见那人身姿纤细袅娜,头顶盘着一个普通的髻,对插着碧玉的簪子,不是清瓷是谁?!

    夜是漆黑沉重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清冽而冰冻。丝竹飞快地在未融的冰雪之上跑着,极力在黑暗之中寻找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我也只有你了……世上只有我们两个亲人而已。可是,我还是要走的。”

    果然是丝竹!清瓷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却连脖子也没动上一动。天知道那个文候师傅有多讨厌,每次都要她们背诵一大堆无聊的史实和晦涩的古诗,背错一个字就要被罚写五十遍,手都能写到抽筋。她才不想去了!那些难懂的古文,哪里有悠闲地爬在这里看风景来的舒服?

    丝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想怎样做呢?颠覆他们,建立一个新的神界?还是和父亲信仰的暗星一样提倡情欲天生,人人皆醒的荒谬论调?!无论神怎样,他们千百年来都是作为人的光明而存在的!你只身一人,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什么吗?人的本能就是追求光明和完美,你的行为,不过是堕落的表现罢了!我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女子,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虚无飘渺的信念放弃自己的快乐?!麝香山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安静顺从,总有一天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这样你还觉得不公平吗?!”

    清瓷惨然一笑,“活?我为什么要活?城破人亡,尊严扫地,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你想有力量报复吗?”

    “很公平……那我……就多活几年吧……”

    丝竹见她转身便要离开,情急之下大吼了起来!

    清瓷与他对视良久,忽然冷冷一笑,转身便下了城楼。哪怕只得她一人,她也绝不轻易降伏!宫里的人几乎都跑空了。遍地狼籍,无数奇花异草给践踏在地上,还有落伽城最美丽的枫树,飘红残破,狼狈地折断在地上。

    那个声音这样和她说着,倒让她愣住。奋力在火中睁开眼睛,她想看清究竟是谁在和她说话,可是入目却只有苍茫的夜空,和天边几颗寒冷的星子。城下火光依然,可她却忽然发觉自己的身体再也没有被烧灼的苦楚。

    如此之夜,她怎的一人出现在外面?丝竹吸了一口气,她越来越不懂清瓷了。到底她在暗地里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完全不知道。

    清瓷回头粲然一笑,“能憋到这个时候,也算你厉害了。”她回身坐上桌子,仰起下巴,“丝竹,麻烦你稍微避让一下,好么?我和文候有些话想私下讨论。”

    出了麝香山已经一整天,原本是不打算停下脚步的,可是此刻见到天地间都是嫣红之色,妖艳之极的景色,她却忽然想到了千年之前的那个夜晚。落伽城十万余人,一夜之间,屠杀近半。冲天的火光,遍地的鲜血,落伽楼台上烧焦的松木味道,还有父亲孱弱倔强的身影,匍匐在正殿中那个黑衣之神的脚下……

    文候喘了好几声,目光涣散地看着她,忽然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厉声道:“城主!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的信念?!你骗了老夫!你骗了老夫!落伽城十万百姓……都给你的言而无信害死了!你拿……拿什么来偿还……?!你……!”

    她望着蔓延的火光,空气里满是血腥和焚烧的臭味。她没有力量,她只是一个凡人。可是她也有选择的自由!不能自由为人,死难道还不容易吗?世上恐怕没有比死更消极更有力的打击了!

    他喷出一口血来,身体顿时僵硬,居然就这么死了!那双浑浊的眼,还恶毒地瞪着清瓷,瞪得她浑身发抖,眼前开始发黑……够了……够了!她再也不要看到这些可怕悲痛的死亡了!她失神地看着文候的尸体,他的胸口有一个狰狞的刀伤,是被人一刀贯穿而死的!她忽然咬牙站了起来,转身便要冲向那个神!是他!杀人恶魔!他杀了多少人?多少手无寸铁的百姓?!神就是这般无情冷酷的吗?!

    清瓷柔柔看了她半晌,才说道:“丝竹,我走了,你保重。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唯一的姐姐,我不想你过得担心难受。”

    天绿湖依然清澈明透,天边的那一轮满月,越发明亮,麝香山一切如旧,只是那个曾经巧笑倩兮的女子再也不见踪影。丝竹沉默良久,终于跪在了地上,眼泪尽数落入雪中,浅浅化开,凝结成冰。

    她轻轻摆脱开丝竹的纠缠,转过身去,又道:“这个神界早已腐烂,总有人会来推翻。我能做的,无非是加速其败坏而已。神的圣洁衣服,由我来为他们脱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除去那点微弱的光明外衣,他们和我们是一样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平等。”

    “清瓷!清瓷!老天!还好你没事!快去正殿!神……已经将父亲降伏了!”

    夜风泠泠,仿佛呜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往南方走去。

    他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爬在地上的父亲忽然痛哭出声,也不说话,只拼命用额头点着地面,嘴里喃喃说着什么,与哭音混在一起,甚是可怕。很快他的额头上就鲜血淋漓,他却还不停地用伤口去叩着地面,冬冬做响。丝竹惊呼一声,急忙跑过去哭喊着抱住了父亲。

    清瓷慢慢走了过来,抬手将丝竹抱在怀里,如同小时候做过了千百遍的动作,将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柔声问道:“你怕我走了,将你一个人丢下?父亲宁愿舍弃我们也要追随自己的信仰,所以你怕我也会舍弃你,对吗?”

    文候显然也有些惊讶,接过那沓功课,仔细看了许久。没想到这个平时懒惰无心的二小主,字写得倒是十分漂亮!而且旁征博引,洋洋洒洒几千字,居然滴水不漏。显然她虽然从不交功课,可是东西都学在肚子里!

    她居然当真转身就走,让丝竹愣了半晌,目瞪口呆到话也不知怎么说。

    “恶之花已经在这里种下了根苗,总有一天会绽放在神界遍地。我等着那一天……”

    丝竹奔到她身边,一把拉起她的胳膊,叫了起来:“快走快走!像你这样每天惫懒的样子,父亲看了又要责骂你了!我们可是城主的女儿,以后要继承这个位子的,你什么都不学,什么都不会,想做昏君吗?!”

    “我是心魔,你的恨将我唤来。我将力量借给你,你的付出就是自己的身体。公平吗?”

    “你要走?为什么?”

    声音给人海吞没,她的喊声如同投进大海中的小石子,浪花一卷就没了声响。父亲的行宫还在最里面,眼看这些侍卫宫女都已经不听话,没人理她。清瓷愤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又往楼上跑去!

    他顿了顿,又道:“城主曾经信仰的诸神理念,是排斥凡人的情欲,提倡圣洁光明的。他们认为人一旦有了情,便会生欲,从而产生各种杂念,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各种恶行都会涌现。羡慕,妒忌,爱慕,虚荣,憎恨……一切皆因有欲。所以如果要成为圣洁之人,必然要屏弃自己的欲。情欲一事,乃为毒药,中者委靡。这是西方麝香山与印星城为代表的神界的言论。”

    长明灯的火炬在城楼上熊熊燃烧着。她木然走了过去,将衣角放入其中,血红的火焰顿时燃着了她的衣服。她似乎根本忘了什么叫痛,直接将几个长明灯挥倒在地,然后将外衣脱了下来放在上面。火焰顿时高升。她猛地一笑,一脚踏了上去,任由不大的火焰慢慢灼烧着她的脚和腿。

    漫天火焰,血流满地,即使这般凄惨的背景,他依然昂首站在那里,如同一幅美丽的画。衣服上,头发上都染满了鲜血,可是那张脸却依然圣洁清俊,目如晨星,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用自己的眼神告诉她,他是神,是众生之上的神!如果反抗,他便会毫不留情的屠杀,绝不手软!

    “清瓷!别乱来!我们……我们已经被父亲作为落伽城的供品送入神界了!”

    跑上城楼,发觉火光越来越亮,几乎蔓延到了城下!不光是官家,连民宅也都给火舌吞噬!她震惊地僵在那里,怎么也想不到神界居然会放火烧民居!城楼下一片凄厉的哭喊,无数被火焰包围的人奔跑着,哭泣着,乱成了一团!街道上除了烧焦的房屋木头尸体,还有遍地的鲜血!

    清瓷站起来,哼了一声,道:“谁说神必然要高高在上?我偏偏不信!丝竹你总是这样妄自菲薄,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如何能在神面前昂首?大家皆为众生,凭什么他们要高贵?这课上得实在不爽,我走了!”

    文候,现在如果你还在,会不会依然骂我卖弄小聪明呢?我……会不会稍微成熟了一些?

    文候叹了一声,走了出去将门拉上。隔着门,他低声道:“二小主,你实在比大少主聪明的多。甚至比老夫和城主都看得更开……只是无论如何,你若想实现什么,便一定要牺牲什么。你流于轻浮,过于疏懒,一向喜欢卖弄小聪明,只想着不必付出就有收获。世间哪里有这种好事?人,总是要活得辛苦一些,才知道什么叫幸福。望你日后可以明白。”

    具体的内容,偏偏她忘了,隐约只记得似乎是清瓷与太白两人。周围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是人影还是树影。他们就那样对峙着,谁都没有表情。天空坠下无数血色花瓣,如同下着狰狞的血雨,一切都是可怕的寂静。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可是清瓷额头上的那片漆黑的纹路,她却记得极清楚。她以前曾在她身上见过那种纹路,如同太阳一般,却是漆黑可怖的。

    她说不下去了,有些哽咽。

    文候顿时愣住,哽了半天才道:“二小主见解精辟……”

    她倒抽一口气,捂住了嘴!是谁?!谁在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却见黑压压地一片人群从大道上赶了过来,无数妇孺尖叫着,踏着遍地的尸体和鲜血,盲目地奔跑着,也不知要跑去哪里。清瓷浑身颤抖,又想马上去召集兵马击退敌人,又想跳下去将那些可怜的百姓统统纳入城门内。心里乱成一团。

    痛自然是极痛的,只是身体上的痛楚,连心中的一半都不及。

    忽然听到一阵悠长的啸声,飞也似的速度从西边窜了过来,竟好象一个人飞快地奔过来一般。她心中一惊,忽然冷静了下来,定睛看去,只见一片巨大的火焰忽然腾空而起,而那个人就从火焰里面升了起来。漆黑的发,漆黑的衣服,却是血红的盔甲!她一看眼睛就红了!就是他!就是他!屠杀百姓,放火烧城!那一身盔甲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族人的鲜血!

    她要好好看看目前的情况!落伽城兵力还是充足的,如果神界来兵不多,完全可以击退,为什么要逃?!

    丝竹忽然不能抑制地哭了出来,眼泪一滴一滴,染湿了清瓷的衣裳。她捉住清瓷的袖子,小力地,微弱地,仿佛一个怕被主人丢弃的小狗,咬着不放,卑微地乞求着说不出来的愿望。

    文候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将清瓷的功课放到了案上,朗声道:“说得好!今天我们要说的,就是论湮离与诸神之叛逆。”

    或许就是因为她不愿意选择恨,所以她才宁愿爱上太白。爱也好,恨也好,总之就是不能忘了这个人。

    人的心虽然难测,可是总有坚定的一面。情欲是不是肮脏的东西,她到现在也不能肯定或者否定。只是既然天生,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她已经不愿意去想神和暗星究竟谁对谁错。只是如果她是代表堕落的话,大家就一起堕落吧!她活了千年,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已……

    清瓷昂然站在湖边,也不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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