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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心已倦 花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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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顾秋寒点头称是。他守在床前,直到了五更,沈碧纱仍昏睡不醒,眼看天将破晓,总不好连累了伙计,便探手到怀里摸了摸,还剩一锭大银,索性都塞给那伙计,道:“多有打扰,告辞了。”

    顾秋寒激动万分,这些鲜为人知的内幕,足以置胡惟庸于死地了,自己含冤多日,终于迎来了翻身的机会!沈碧纱手捧姐姐的画像,泪流满面,喃喃自语道:“姐姐,你的一片苦心终于没有枉费,胡惟庸狗贼必将受到严惩,你可以安息了。”只有刘璟一言不发,面色凝重的盯着那份遗表,揣摩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木天雄走后,胡惟庸如坐针毡,既无睡意,又无心入朝,只盼木天雄早有好消息报来。直到上朝时辰将近,不能再等,他才穿戴整齐,正准备出门,却有家丁来报,称刑部侍郎张敏中求见。胡惟庸惊讶万分,寻思道:“他不进宫,却来找我做什么?”遂到书房相候。

    顾秋寒睚眦欲裂,抱住沈碧纱,将她甩向后面。沈碧纱的外衣被射得千疮百孔,再给顾秋寒一甩,怀里的画像登时滑落到地上,展开一角,恰好露出沈碧桃那张姣美的脸。木天雄一眼瞥见,大吃一惊,心道:“传说中藏有刘伯温遗表的画像,果然给他们找到了!”当下大声疾唿:“继续射,射死他们!”

    顾秋寒接过沈碧纱,把秀春刀交给刘璟,道:“你看着他们。”他斩断了箭杆,箭镞却仍在沈碧纱体内,他知道箭镞上有倒齿,若生生拔出,必会带动一大块皮肉,反会加重沈碧纱的伤势。与上次不同,这次她中了五箭,性命垂危,只怕难以承受,唯一的办法,便是让箭镞透过她的身体。顾秋寒一手揽着她粉颈,一手抵住剩余的一截箭杆,却又狠不下心。眼看沈碧纱双目紧闭,娇躯瑟瑟发抖,伤口不断涌出鲜血,当下把心一横,附在她耳边道:“会很痛,你忍忍,无论如何也要坚持着活下去。”不知沈碧纱是否听到,鼻子里面轻轻“唔”了一声。

    三人一路上谈笑风生,心情欢畅已极,直到进了院子,他们还没停止说笑。可是顾秋寒脸上的笑容很快便僵住了,他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一种沉沉的唿吸声。

    冬天的泥土十分坚硬,徒手挖掘,进展缓慢,直过了二更天,才挖出一尺多深。稍适休息,三人又迫不及待的继续挖掘,一个个挥汗如雨,指甲也断了几根,却都是无怨无悔。再挖一尺,一幅湿漉漉的卷轴渐渐呈现出来,三人俱都瞪大了眼睛,心砰砰直跳,为了这个东西,他们实在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如今成功在即,如何能不欣喜若狂?

    可是路过几家客栈,顾秋寒都没有停,刘璟奇道:“我们现在去哪里?”顾秋寒道:“张大人已经起床,准备早朝了,我们这便去他府中,把遗表交给他。”刘璟笑道:“无论什么事,你总能筹划得滴水不漏,让你在刑部做令吏,实在是大材小用。”顾秋寒叹道:“若真能滴水不漏,又何至今天这种地步?”刘璟道:“那是你喝醉了,否则凶手没这么容易嫁祸给你。”顾秋寒叹了口气。

    木天雄大怒,又喝道:“违令者斩!”众校尉无奈,弓弦响处,乱箭齐发,雨点般射了下来。沈碧纱尝过苦头,知道大内校尉的连珠箭十分厉害,顾秋寒与焦、苑二人激战正酣,如何躲避得及?当下飞身而起,手抓脚踢,替顾秋寒拨挡乱箭。焦正和苑风见同伙只管乱射,完全不理自己二人死活,心中又惊又恼,双双撇下顾秋寒,挥刀拨打。然而屋顶上面箭如流星,一波未歇,二波又至,两个人顾此失彼,很快便都腿上中箭,脚步踉跄。

    顾秋寒万没想到他还会送上门来,大喝一声:“来得好!”丢下两具尸体,贴地一滚,砰砰两脚踢在木天雄腿弯处。木天雄一心抢这画像,又要提防不生眼睛的箭矢,被顾秋寒踢个正着,扑通跪在地上。顾秋寒一把揪住他发髻,横刀勒在他颈间,哈哈笑道:“莫非木检校对沈姑娘倾慕已久,为了这幅画像,命也不要了?”木天雄吓得面如土色,慌忙喝道:“住手,都住手。”他便不说,屋顶的校尉也不敢再放箭了,漫天飞蝗终于停了下来。

    “货真价实?”刘璟似乎另存异议,但见二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许是不忍坏了他们这份得之不易的好心情,便没有说下去。

    沈碧纱问道:“你在干吗?”这时的顾秋寒满面春风,笑容掩藏不住的荡漾在脸上,道:“我们没带锹镐,用手四处乱挖,不是办法,还是等到夜半子时,得到准确的方位再动手吧。”刘璟道:“你是说画像被埋在地下?”顾秋寒得意的道:“我终于明白了,‘夜半子时,宝访公塔顶’,其实是说子时时分,塔影顶尖所指的方位,只有这样,时辰才有了真正的意义。”

    顾秋寒有沈碧纱挡箭,趁机抓住苑风,向沈碧纱身前掷去。苑风身在空中,失却重心,手臂运转不灵,转瞬间便被射成刺猬一般。顾秋寒再一刀砍杀无暇旁顾的焦正,如此一来,屋顶的校尉更不会留情,霸道异常的三棱倒锥箭,有如疾风骤雨般扑向二人,沈碧纱赤手空拳,已无法抵挡,很快便身中数箭,摇摇欲倒。

    刘璟抱着沈碧纱,顾秋寒拖着木天雄,众校尉不敢阻拦,让开一条道路。出门之后,顾秋寒沿街而行,直走了三里多远,见街边有家药铺,便点了木天雄穴道,挥刀砍断门闩,破门而入。

    顾秋寒又把遭遇埋伏,挟持木天雄作人质才得以脱身的事说了,张敏中听罢连连摇头,忧心忡忡的道:“你放走木天雄,他一定会去禀报胡惟庸,以胡惟庸的老谋深算,料定你现今乃戴罪之身,无法见到皇上,却不知他会不会想到,你将假我之手,让皇上见到这份遗表?”

    伙计道:“公子扶她去床上躺一会儿吧。”那是他睡觉临时搭起的木板床,十分简陋,但比躺在地上确要舒服得多。顾秋寒想起适才对这伙计的蛮横态度,心下好生过意不去,拱手道:“多谢小哥,适才……”伙计截口道:“咳咳,先别说了,尊夫人危在旦夕,换成谁能不急?”他见顾秋寒对沈碧纱万分关切,还贴在她腮边说话,便把二人错当成了夫妻。顾秋寒也不分辩,和伙计一起把沈碧纱抬到床上,盖好被子。伙计嘻嘻笑道:“几位只能待到天亮,免得掌柜来了,又要骂我。”

    顾秋寒心弦猛震,顿足道:“千算万算,却忘了这个!”胡惟庸当然想得到,上次的引蛇出洞之计,已经让胡惟庸察觉他们是一伙的了,现在,胡惟庸必会不顾一切的阻止张敏中入朝。大内亲军都督府的特殊之处,便在于其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而不必经由三司。张敏中官至刑部侍郎,顶多也就是暂且保住条性命,木天雄有权将他收监,然后和胡惟庸一道,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征得皇上同意,便可处斩。顾秋寒愈想愈怕,悔不该为了一句承诺,放走木天雄,恐怕现在胡惟庸已调兵遗将,埋伏在皇城周围,只等捉拿张敏中了。

    上面的校尉个个拉得弓如满月,早已等待多时,听他这一声号令,却又顾虑到焦、苑二人跟顾秋寒缠在一起,乱箭射出,势必会殃及到他们两个。

    顾秋寒的武功固然不差,更且想到自己蒙冤变成凶手,被胡惟庸及其党羽一步步逼向绝境,如今找到遗表,即将翻身,却又遭木天雄大举伏击,眼看身陷重围,难以逃生,不由得动了真火,若在以往,他是不会轻易对这些朝廷差官下杀手的,可今天乍一出手,便连伤数人性命,其心情可想而知。正所谓一人拼命,万夫莫敌,木天雄惊惧于他的武功,也便不足为奇了。

    刘璟奇道:“三月辛酉,先父已不能行动,不久便返乡了,马文璧几时又到了应天,为沈姑娘作画?”沈碧纱道:“也许马文璧直接找到姐姐,给她作了这幅画像吧?”看到这幅画像,最激动的人非沈碧纱莫属,哪里还有闲暇寻思别的?只管拿双雾濛濛的眼睛,反复审视画中的亲人,那表情既欣慰,又伤感。

    木天雄无法甩脱顾秋寒,心下不免焦躁,“这小子死缠烂打,屋顶的弓弩手不敢放箭,这却如何是好?”心虚之下,章法愈乱,肩头皮肉被顾秋寒一刀挑破,鲜血直流。

    三人小心翼翼的将画像分成两片,在绢帛之间,果然夹着一张薄薄的竹纸,三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欢唿。顾秋寒将竹纸捧出来,比当年捧圣旨还要恭敬、谨慎,三颗脑袋挤在一起,一字不落的看了一遍。尽管过了五年,纸张却丝毫不显陈旧,上面密密麻麻,列举了胡惟庸数十条罪状,如派林贤下海招倭;派封绩称臣于元嗣君,请出兵为外应;令李存义、杨文裕说李善长谋逆;指使御医在刘基药中下毒;收纳亡命等事,连韩国公李善长、吉安侯陆仲亨、平凉侯费聚、延安侯唐胜宗等。

    张敏中道:“事不宜迟,我趁天还没亮,这便动身。”顾秋寒神情黯然,摇摇头道:“来不及了,胡府就在西华门附近。”众人闻听此言,俱都百念皆灰。

    张敏中亲自出迎,见沈碧纱昏昏沉沉的躺在床板上,便知三人遇到了麻烦,急忙令家丁帮忙,将她抬了进去。张敏中引众人到一处空房,先把沈碧纱安置好,屏退家丁,这才问道:“昨晚见面时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顾秋寒从怀中取出遗表,双手奉给张敏中,激动的道:“大人,胡惟庸的罪状找到了!”张敏中大喜过望,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不由深吸一口冷气,颔首道:“诚意伯果然厉害,这些罪状一经查实,胡惟庸难逃法网。”

    刘璟无不担忧的道:“你还真放虎归山?”顾秋寒拍了拍胸脯,笑道:“有了这个,很快便叫这群狗贼人头落地,又何必脏了咱们的手?”刘璟一想不错,便不再饶舌。顾秋寒又谢过那伙计,两个人一前一后抬起床板,出了药铺。刘璟以为顾秋寒要找客栈把沈碧纱安顿下来,所以也不多问,跟着顾秋寒的脚步一路行去。

    二人赶到宝访公塔时,只见顾秋寒满头大汗的坐在地上,身前有个浅坑,再看他双手沾满泥土,几如鬼爪相似。

    顾秋寒心中暗笑:“这伙计做事倒一丝不苟,没银子给我,拿药来充数。”当下把药丢在床上,过去拍开木天雄穴道,骂道:“狗贼,我且饶你不死,改日到了皇上那里,可就没这么便宜了,快滚。”木天雄如获大赦,飞也似的跑了。

    沈碧纱独斗焦正和苑风,身法轻灵如燕,指东打西,游刃有余。顾秋寒偷眼瞥见,精神登时为之一振,忖道:“如此最好,跟这几个当官的缠斗一处,房顶的弓弩手便不敢放箭,若能将木天雄击杀,即便要死,也不赔了。”想到这刀势一紧,连环斩出。木天雄的武功,倒不比焦、苑二人强过多少,只因其善于钻营,又依附了胡惟庸这个靠山,才坐上都督府检校的位子。在顾秋寒猛攻之下,不免手忙脚乱,一退再退。

    二人携手而行,到了西华门前,胡惟庸寻得木天雄,向他吩咐一番,自己则同张敏中一道上朝去了。

    那伙计见沈碧纱一名女子,竟要承受如此痛苦,不免动了恻隐之心,说道:“她伤这么重,只敷疮药怕是不成,我再找些内服的给她。”顾秋寒道:“如此最好,药钱一并算给你。”伙计点亮蜡烛,生起炭火,配了副药,放在炭火上煎好,递给顾秋寒。沈碧纱这时已经昏晕,顾秋寒只得捏开她牙齿,将汤药一勺勺的灌进去。

    木天雄身形急转,并指戳向顾秋寒肋下,焦正和苑风则迎住沈碧纱,五个人分成两对儿,大打出手。顾秋寒这时怒火冲天,对木天雄这位都督府检校也毫不留情,一口气连攻十余刀。木天雄左躲右闪,从一名校尉手中抢过秀春刀,反手一撩,斩他右手手指。顾秋寒刀柄收转,砸得他刀尖低了下去,刷刷两刀,疾刺胸前。木天雄见他刀势凌厉,只得退让,心下暗惊:“传说这小子曾经在江湖厮混,练就一身好武艺,今日看来,果然非同小可,难怪焦正、苑风几次三番给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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