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事人，几个，都是谁？我知道的有霍然和寇忱，”老袁环顾教室，又往教室门口走过去，“跟我到办公室里说说情况，梁老师要我给个说法呢，咱们也先不干别的了，把这事儿解决了吧。”

    “操，”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我以为要打人了。”

    “不会还是老李吧？”江磊说，“他对我一直有意见，我不想再跟他相处一年多了……”

    “厕所？”老袁看了他一眼。

    一帮以前熟悉或不熟悉但起码都相互认识的人，在这一瞬间突然因为这句很找事儿的“找事儿”之后，集体荣誉感就这么油然而生了。

    从那次之后，霍然见了她都绕着走。

    梁老师大概是全校唯一没有被学生亲热地叫成老X的老师了，大家当面都老实地叫她梁老师，背地里叫她梁木兰。

    “房顶塌了？还全塌了？太夸张了吧。”有人回了一句。

    徐知凡叹了口气，霍然明明是在解释，但一句话却把卢伟和寇忱绕一块儿都给得罪了。

    不过现在这么多人看着他，他也只能先认下这个爸爸，按“顾全大局”这个剧本走。

    文3的这几个人其实大家都认识，带头这个寇忱不知道名字，见过，但站门边那个以前就跟寇忱一个班，另外那几个说不定还跟现在班上的某些学生私下关系不错。

    “他不小心踩到个洞。”霍然说。

    文3的班主任从楼下上来的时候，霍然感觉有些紧张。

    “你再操一遍？”寇忱皱着眉，手还是捂着鼻子，但眼神很不客气。

    ……

    “我哪儿知道吵什么。”霍然看了他一眼。

    “打过一次就得次次打吗？他又不是从精神病院转学过来的。”魏超仁说。

    “卢伟你干嘛呢？”徐知凡伸手挡住了那个人，“这楼有多旧你们也不是不知道。”

    梁老师走到文1教室门口的时候，教室里的人都一块儿看着她，慢慢安静了下来。

    “没。”寇忱回过神，动了动腿，刚才下落的距离最多也就50厘米，居然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失重。

    “寇忱以前打老师，是吹牛逼吧？”马上又有人问，但许川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又迅速看向房顶，再看向窗外。

    “看着他们说的话就不爽，我骂好几句了，”霍然说，“现在他们都转头盯着我了。”

    太突然了。

    “太重了吗……”

    “我靠，这楼质量不错啊，中间架空层这么高呢？”魏超仁立马探过头，往地板上的洞里看着。

    “是不是可以跟楼下文3打招呼了啊？”

    “有什么神奇的，”寇忱说，“说明分班很公平啊。”

    但霍然语气太欠，不知道蒋丞队长平时怎么说话，反正霍然说话经常让寇忱想抽他个底儿朝天。

    “谁都知道这楼旧，但是能把楼顶弄塌了的也就你们班！”卢伟指了指霍然，“我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咱俩的事儿另说，今天这事儿是你干的吧？上赶着蹦出来撩火！”

    “行啊，”有人接了话，说得非常客气，“麻烦你们也来几个人把我们教室的门擦擦吧。”

    梁老师是语文老师，但每次给新生上第一堂歌，都会带上外放音箱放伴奏，唱一遍刘大哥讲话理太偏，有时候不止一遍，如果没人叫好，她会继续唱，据说最多的一次唱了七遍，最后终于悟透了真谛叫了好的那位，被要求现场点评好在哪里。

    本来已经坐下了寇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还顺手拎起椅子甩哐地甩到旁边。

    “哎，”江磊坐在了他俩前面的位置上，回过身，“咱班主任是谁啊？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霍然说。

    “这他妈……”魏超仁盯着那个洞，两秒钟之后有些错愕地抬起了头，“都能看到楼下了啊！”

    “不要担心，”老袁说，“我讲道理的……寇忱呢？”

    “但如果是老陈，我也不怎么喜欢……”江磊想了想。

    他抬起腿，咚地一声跺在了地板上。

    “没明白？”寇忱问。

    话音刚落，有人吹了声口哨。

    这种莫名其妙就各自代表了两个班级荣誉的瞬间，他可以不跟霍然计较，却不能跟卢伟服软。

    他还听到了许川有些震惊地跟寇忱说了一句：“我操，梁木兰是他们班主任？”

    大家看上去都很冷酷。

    我们是团结而冷酷的。

    “不知道吵什么你上去就骂啊？”徐知凡叹气。

    “你在你们亲戚群里这么骂人？”他迅速地删掉了那行没打完的字，把手机还给了霍然。

    “我们一开始又不是故意的，他们气势汹汹上来劈头就找麻烦。”有人说。

    霍然这才发现并不是只有他对寇忱的传闻这么上心。

    “我操地板被寇忱踩断了？”

    但不得不说，大家心里都盼着能出点儿什么事儿。

    这门也跟教学楼一样古老，是老式的对开门，门上是横插的老式铁锁，锁棍儿正中寇忱胳膊，不知道打中了哪根筋，顿时从肩膀到胳膊全麻了。

    “你谁啊？”那人对于霍然的态度明显不爽。

    徐知凡看了一眼群名，居然写着“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卢伟猛地转头。

    霍然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徐知凡也站了起来。

    “卡住了没？”许川问了一句，蹲下用手扳了扳断开的地板。

    “我会找你们袁老师谈的，”梁老师推了推眼镜，“据说平均分第一的文科1班，很厉害嘛。”

    霍然和寇忱的注意力被成功从彼此身上转移开了之后，徐知凡松了口气，膝盖往霍然腰上顶了一下：“你坐里头。”

    “报告，”霍然举起了手，眼睛还是盯着手机，“我。”

    梁老师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教室里有人笑了两声。

    “看着也不重啊……”

    “赶紧的，”寇忱拍了拍裤子，“趴地上跟楼下say hi去吧。”

    但这会儿突然就像是收到了分手信。

    老教学楼开学第一天就被文1的人集体把一楼的天花板上的墙灰蹦掉了一大片，这事儿挺震动的。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文3的叫骂声。

    “……什么？”卢伟愣了，回头看着寇忱。

    附中这样的重点高中，这种事儿并不多见，相比相邻的普高，他们的日常生活中规中矩得多。

    “屁，”霍然想想又笑了，“她一块儿骂我呢，说我没素质。”

    “你怎么弄的？”卢伟一脸我做大哥很多年的样子问了一句。

    班上顿时响起一阵助阵的起哄声，整齐划一。

    “就这样。”寇忱说。

    这种尴尬而又令人震惊的场面很快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方向，安静的空气顿时热闹起来，先是一阵惊呼，接着就都喊了起来。

    寇忱沉默着跟他对视了几秒，说实话，这么一对比，霍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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