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寇忱在他球出手的同时起跳，一巴掌把球给拍了下来。

    “你疯了吧把你姐叫过来？”霍然说，“那几个男的是谁啊？你哥吗？”

    “不知道，”寇忱冲着那边刘宇几个人一抬下巴，“他们让叫的。”

    从装逼这一点上判断，寇忱和寇潇绝对是亲姐弟，哪怕散落在茫茫人海，也能千里相见的那种亲姐弟。

    “回头说。”寇忱说完挂掉了电话，看着霍然。

    霍然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操。”

    “老实孩子多，容易混出头。”大嘴说。

    寇潇几个在前面走得很快，也没回头跟他们说话，寇忱却走得慢悠悠的跟散步似的。

    “什么？”霍然停下了。

    “要一块儿吃宵夜吗？”霍然问。

    “不是，但是长得都不像好玩意儿，”霍然说，“你以为黑社会那么好找呢？法制社会，你当随便就能叫来一帮什么流氓打手的啊？”

    “反正也不真的动手，一般能吓着人就行，”寇忱说，“真动手不需要叫人。”

    “手拿开！”周海超吼了一声。

    霍然没再说话，捧着碗恶狠狠地把剩下的面吃光了。

    “我没看错的话……”霍然盯着那边，“有个女的？”

    寇忱干什么事儿都不是太认真，让他说个兴趣爱好他都未必能在十秒之内想出来，转学过来之前，他也一直打篮球，不过喜欢谈不上，主要是感觉挺拉风。

    不过寇忱话说得虽然太大，但分析却很准。

    霍然扫了一眼人，目光在球场对面停顿了零点几秒，又很快地收了回来：“一年级新队员素质训练，往返跑，蛙跳。”

    “继续，带球，什么时候能过去，什么时候开始吹。”霍然说。

    何花低下头走了。

    “收到。”队员回答，然后开始热身准备训练。

    上面有三个寇潇的未接来电。

    “你初中同学是黑社会吗？”寇忱笑着问。

    “你大爷。”寇忱小声骂了一句，带着球冲了过去。

    “操，”寇忱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没放弃，“为什么会听你的？”

    “谢谢。”寇忱说。

    “你不是外地转学过来的吗？”霍然说，“在这儿统共就一学期，你认识多少人啊？”

    “我没说成绩，你成绩比我好不了多少。”寇忱说。

    “是香菇，不是肉。”寇忱说。

    “对，叫保安，顺便把你们干的那些小破事儿一块儿抖出来。”大嘴也不知道究竟什么事，但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部分，这话甩出来肯定没问题。

    “黑社会。”寇忱挑了挑眉毛。

    “那你还叫个屁。”寇忱说。

    “别小看女人，”寇忱说，“如果李佳颖想动手，总得有个女的收拾她。”

    “我也……不是什么好学生。”霍然说，他成绩在班上一直也就中等，这还是在文科班，要搁理科班，他能再往后挪十名的。

    “寇忱你死了！”寇潇接了电话，“在哪儿呢！”

    说完这句大哥一甩手，几个人一块儿转身往门口走了。

    霍然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女生一直走到了他们旁边一两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跟旁边的几个男生一块儿瞪着他们。

    “干嘛？”寇忱看着他。

    “你现在输了我两次了啊。”寇忱说。

    “一会儿那几个肯定在路上等着，”霍然说，“请问您的涉黑团伙在哪儿呢？”

    “别了吧，”寇忱说，“我妈不让我跟坏人玩。”

    刘宇往前迎了上来。

    寇忱目视前方，严肃地走了几步之后没绷住，一下乐出了声：“你眼神儿挺好啊。”

    “你真是个好学生，一点儿经验都没有。”寇忱叹了口气。

    寇潇站在拐角的一颗树底下，看着从教学楼里出来的人，老师们先出来，后面才是没精打彩的学生。

    李佳颖明显不服，哼了一声，但还是把目光移开了。

    “有道理。”寇潇说。

    除了寇潇，另外几个人他都不认识，看着都挺社会，但又不是普通流氓混混的气质。

    寇潇他们几个都没说话，挺默契地沉默着，一块儿盯着这几个学生，等抻的时间足够长了，她才说了一个字：“滚。”

    “你们是寇忱叫来的人吧？”终于有一个男生反应过来了。

    “直走拐角右边的楼下，”寇潇是个路痴，这话就是重复给她旁边的人，“行吧，先说好，不动手啊，在学校呢。”

    “别跟他废话，”周海超在旁边说完又看着寇忱，“小子，今天见不着人，你死定了。”

    “来了啊！”寇忱隔着几米跟那边打了个招呼。

    “意思就是你和周海超今天休息，”霍然回答，“可以回教室上晚自习，备战高考。”

    “我猜的，”寇忱说，“她人缘挺好，以前还叫过网吧网管，技术员，小区保安队……”

    寇忱站在球场边儿上，看着对面边线上站着的周海超和刘宇，要不是现在是球队训练时间，要不是旁边还这么多人，他估计自己早就过去把这俩人给放倒了。

    “……我求求你，吃点儿别的。”霍然说。

    “投诉了怎么办？”寇忱很执着，过去捡了球，带球进攻的时候又问了一遍。

    “……等我！”寇忱叹气。

    “放你的屁。”霍然说。

    “吃你的面吧，”寇忱说，“看把你吓的，我爸还能让我饿死么，我姐也不能让我饿死啊。”

    “会。”霍然迅速移动，切断了他往前的路线。

    “我跟任何人都没有私仇，只在球场上不服比我牛的，”霍然看了他一眼，“你俩不是。”

    “不用叫，”寇忱说，“真的，你放心。”

    他点开最后一条听了听。

    队员都停下来，走到了他面前，大致排了三排，寇忱也很听话过去排在了队伍里。

    “以后这种兜不着底儿的逼不装了行吗？”霍然一听这话就差不多知道黑社会们不存在了，“一会儿没人来我们会被嘲到大学毕业并且成为他们每一次同学聚会的笑料，就算俩小时以后真的有人来了，谁还等着啊，他们都走了！”

    “教练会听我的，”霍然一扬手都没等他靠近，直接把球给勾走了，提高声音吼了一声，“认真点儿！”

    “赶紧吃吧队长，”寇忱说，“一会儿带我训练。”

    寇忱笑着没说话。

    周海超顿时没了响儿。

    “要不这样，”霍然皱着眉想了想，摸出手机，一咬牙，这个脸丢了就丢了吧，“我叫几个初中同学过来。”

    “啊——”寇忱跟着大家一块儿活动着胳膊喊了一嗓子，然后拿起外套，掏出了一直没看的手机。

    “什么？”周海超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霍然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又停下了：“你刚给谁打电话让带人来呢？”

    霍然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李佳颖那几个，跟寇忱一块儿转身走了。

    “不知道，”寇忱想了想，“估计她们酒店的服务员或者厨子吧。”

    后面真的没人了。

    “不然你打算怎么收场？您要不装这个逼不是屁事没有了吗？”霍然说，“你当我乐意干这事儿啊。”

    “哪儿来的？”一个男生开口，“在这儿干什么！”

    “你……”霍然看着他把肉放进嘴里，“你现在就他妈快饿死了吧？”

    “是！”寇忱很愉快地带着球蹦着跟在他身后过去了。

    吃完面，刘宇把桌上的钱摞到一块儿，走了过来，拿着钱在手心里啪啪甩着：“你叫的人呢？”

    “你们就在进来直走那条路拐角右边的楼下等着，我马上到。”寇忱说。

    “但是又觉得打不过，”寇忱说，“所以决定忍了。”

    “训练？”老杨愣了。

    “走。”寇忱一边往外走一边拨了寇潇的号码。

    “等着吧，”寇忱眯缝了一下眼睛，“你看我怎么一块钱一块钱拿回来。”

    很认真。

    “老队员今天技能，五五攻守和外围快传，”霍然说，“寇忱跟我一对一看下技术，高三队员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