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吗那么小一个疤用那么大的图去盖,”寇忱不屑,“我就是想文个死神而已,钉子戳的疤在屁股蛋上,你要……”
“杨睿东你跟着然然,寇忱陪我,”寇潇说,“怎么能让俩高中生自己进林子。”
雨这会儿已经停了,四周很静,连鸟叫都没有,只有寇忱戳草的声音。
“那现在?”老杨问。
“电视上看过,”霍然说,“他把你放进去了?”
“杨哥你陪着姐姐吧,”霍然说,“这儿我熟,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能是小动物,我就检查一下。”
“别的驴友?”老杨低声问,又推了寇潇一把,“你回帐篷。”
“那怎么办,你也不分我一根半根的,我只能自己找了。”寇忱很平静地回答,但声音里带着得意。
“老乡!”霍然冲着里面喊了一声。
争论的结果大概是寇忱胜了,反正他走进林子的时候,寇忱从身后跟了进来,登山杖一直在地上的枯草和落叶里戳着。
“我也去。”寇忱跟了过来。
“我操,”寇忱笑了,“我哪有那么傻逼。”
“打不过啊,但是别人家长打我也不敢下重手,踢一脚推一把打个巴掌什么的,”寇忱说,“反正我从小学打到初中。”
“吓我一跳。”寇忱把手里的一个什么东西放回了兜里。
“不是蛇,”霍然胳膊一甩,棍子咔地一声长出来一截,“什么蛇能弄出那么大动静,这儿都能听见?”
“我根本不够时间以为好吗,我全程脑子里就一句话, ”霍然说,“这个傻逼又要干嘛?不过最后一秒我猜了一下, 我想你是不是穿了条什么死神内裤花栗鼠内裤之类的……”
之前寇忱说过他爸已经习惯了,但听这意思,就算习惯了,也还是有可能把寇忱变成半扇屁股上带着死神的猪。
“狼不到这边来,”老乡还是盯着他们看,“你们几个人?”
“露营的啊?”一个老乡看着他们问了一句。
霍然松了口气,看了寇忱一眼。
“我他妈让你飞到月球去!”寇忱说完又一回身,大步走开了。
“刚我们听到像是踩断树杈的声音,”老杨说,“出来又没看到人,按说如果是老乡或者别的驴友,不会躲着人吧?”
“你爸为什么打你啊,这么小的小孩儿,皮一下也正常啊,”霍然转头看着他, “你现在玩这个他看到了抽你一顿倒是正常的。”
“我爸这人吧,挺文艺的,从小到大都有个钢琴梦,各种倒霉催的没学成,就希望我能给他圆一下梦,”寇忱说,“所以我从三岁起就天天坐钢琴面前……”
林子里的脚步声慢慢接近的时候,霍然又有些紧张,这听着人有点儿多,少说得有五六个人了,正常情况下没这么多老乡一块儿上林子里玩。
霍然回身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根黑色的小棍子:“我去看看。”
“是蛇吗?”寇忱看了一眼棍子,“我操,你他妈出来徒个步还带甩棍?”
“四岁?或者五岁?”寇忱想了想,“反正是还没上小学的时候。”
只有霍然心里清楚,虽然他在好几条进山的路里选了难度比较低的一条,但也已经走了一天,白毛坡这个地方已经很偏僻了,就算两公里的距离有村子,那村子也就二三十户人,一个小卖部卖点儿过期方便面和过期的长得像火腿肠其实本体是没有任何肉味儿的红色面坨坨,不知名牌子的瓶装水,喝的时候他都还要放消毒片才放心的那种,就这样的小卖部也都是因为有驴友会去补给才开的。
“怎么了?”霍然一听这话,赶紧往外挪过去。
“没朋友?”霍然看着他。
“我爸见过他俩,早就认定他俩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了,你不同,你长得就像个好学生,还是篮球队长,我爸就觉得学生里能当个什么的都是好孩子。”寇忱说。
“……这不打死你。”霍然非常想笑,但是又觉得不应该笑。
这话还没说话,霍然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踩在落叶上,动静不大,听着距离还远,但跟他们之前进林子踩出来的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帮我个忙吧,”寇忱说,“你到时去我家一趟,跟我爸说一下,说我是为了伸张正义,其实我才不管什么正义不正义,我就是看不惯想打他们,但是你得帮我说……”
“我爸也这么说,”寇忱笑了,但很快又叹了口气,“所以从小就没人跟我玩。”
“嗯?”霍然回头。
“死神是不是要盖住那个钉子洞啊?”霍然问。
“我那天就是不想弹琴,一手指头都不想弹,然后我就把我姐养的一只小鸡搁内裤里了,”寇忱揉了揉鼻子,“跟我爸说小鸡咬我小鸡鸡了,我弹不了琴了。”
说到有吃的,还是很让人愉快的。
“嗯。”霍然看林子里看了看,这会儿都十月了,林子并不密,一眼能看进去挺远了,但他并没有看到人,“我去看看。”
“哎呀,然然哥哥嫌弃我们喽。”寇忱捏了捏小鸡,把钥匙扣挂到了自己背包上。
“没你高。”霍然点头。
“还是我爸,这个人披着文艺青年的皮,干着雨夜屠夫的活儿,”寇忱一脸悲愤,“他带着我去了市场,找到人家做香肠的作坊,让我看那个超级大的绞肉机,半扇猪放进去直接出来就是肉沫,你看过没?”
“那这次……打架的事儿,要叫家长,”霍然突然有些担心,“你怎么办?”
“嗯?”霍然愣了。
“你拿登山杖吧。”霍然说。
“我自己也想笑。”寇忱跟着也乐了。
“我小时候太烦人了,话又多,又能折腾,还不服管,”寇忱偏着头回忆着,“性格也不好,邻居家小孩儿让我打了个遍,家长来找我麻烦,我还打家长。”
“我真没有,”寇忱说,“我看他们不顺眼可能是因为他们欺负人,但我……以前从来不会因为有人被欺负了就去路见不平,反正我也没什么朋友,也不管学校里那些破事儿。”
“怂。”寇忱给了他评价。
寇忱叹气:“就是差点儿打死,从屋里追着打到院子里,我爬栏杆的时候被铁钉戳到屁股了,就那么钉在栏杆上居然没下去,被我爸扯回去了……”
这会儿天没黑也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雨点留下的水珠子,一道一道地滑下去。
“那你会被我打死。”霍然冷笑一声。
走出去一段,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我就随便顺着问一嘴。”霍然说。
“有人啊!”寇忱压低声音。
寇忱笑了半天,拿过小鸡钥匙扣,伸到他面前:“可爱吧?”
“现在估计能把徐知凡他们几个也算上,”寇忱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能不能算上你。”
平时就他一个人出来,碰上这种情况,他一般就定个闹钟睡半小时的了,今天帐篷里多出一个人,他就算想睡,也睡不着。
“来来来,起来。”寇忱坐了起来,拽着他胳膊拉他。
霍然忍着笑。
“哦,”寇忱蹭到他旁边坐着, “那你们正常人是怎么以为的?”
“……嗯,”老乡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指着他手里的甩棍,“拿那个干嘛。”
霍然没绷住,非常没有同情心地一下笑出了声音,他赶紧边笑边摆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忍不住……”
“我看一眼你屁股蛋就不怂了么?”霍然说,“你脑子到底什么结构。”
“你从三岁开始学,不会?”霍然有些迷茫。
“没!”霍然瞪着他, “我他妈是个正常人, 不会想得这么离谱!”
“干嘛?”霍然看了看他的手,又看着他,“想说什么就说。”
霍然没说话,根本无话可说。
寇忱看了他一眼,手一摆:“我会那玩意儿干嘛,我不会。”
寇忱没再说话,在他旁边躺下了,枕着胳膊,俩人一块儿看着帐篷顶。
“有人吗!”霍然喊了一声。
“我操,”寇忱一直到看不见他们了,才开了口,“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感觉要劫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