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越聪明，越自私。

    “哎哎……”围巾到底被白璐扯下去了，吴瀚文又手忙脚乱地捂住脸，结果胳膊也被白璐扯下去了。

    “他跟我们不一样。以前有女生喜欢他，喜欢的跟疯了一样，你知道他初三玩得最厉害的时候，同一时间交了四个女朋友，看着她们闹。最后两个背处分，一个转学，一个彻底不念了。”

    “白璐，你是不是……”

    半天说不出来，白璐侧目看他，“反正什么？”

    吴瀚文顿了一顿，然后背挺直。“是，我去了，我把你的事说了。”

    “我见到许辉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不能就这样扔他在这不管。他状态很不好，比初中那个时候还差，他好不容易才好了一点现在又这样了。我之前跟你说了他这人有时候是有点自我，但他对你是真心的，我能看出来，你们就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白璐重新关掉手机，坐在桌前做题。

    天气不好，校园里没什么人，白璐闷着头往宿舍楼走。

    因为此时的校园比往日孤寂，所以这个人显得格外明显。

    他看出她难得的忧虑，兴致勃勃地提供帮助。

    “你俩吵架了？”

    吴瀚文手放在身体两侧，指尖微曲。

    白璐轻笑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事情都是我做的。”

    “谁！？”小眼睛瞪着，李思毅愤怒地说，“谁为民除害，替广大群众出了这口恶气！我要送锦旗！”

    吴瀚文很难得的没有穿校服，他穿了一身自己的衣服，可背后还是那个硕大的书包。

    从楼道里出来，白璐干站了一会，似乎被单元门圈出的画面吸引了。

    拿到试卷的时候，白璐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他凝视白璐，一张凄凄惨惨戚戚的脸上一点懊恼后悔的表情也没有。

    “我不怪你。”白璐开口，声音很轻，好像连生气都提不起兴致。

    “本来想着断掉就算了，没想让他知道那么多。”

    白璐转身，吴瀚文仰仰头。

    “行。”白璐答应他，“谢谢你。”

    “到底怎么了，能不能说个话。我昨天去找许辉，他那是受什么刺|激了？”

    白璐看向一旁，吴瀚文低声说：“他这个人就像泥潭，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不会给人好影响。”

    白璐收拾书包，吴瀚文手里的笔越转越快，最后啪叽落到桌面上。

    文弱书生，脸上挂着彩，眼神却异常坚定。

    或许她也感受过来自许辉的吸引，但是最后一刻，她还是强迫自己放弃了。

    “白璐……”

    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也缺少色泽。可比起那个房间，外面的世界依旧斑斓。

    “上药没？”

    被抽干了一样。

    走在路上，头脑空白。

    白璐抬起头，又看见吴瀚文的花脸，提起精神问：“因为这个白天没来上学？”

    白璐干脆自己上手，拉着围巾一角往下拽。

    “白璐。”他的语气稍稍有点急切，“你是不是怪我了，我是真的怕你陷进去，这么关键的时候，你不能跟他耗时间。”

    白璐低着头，走进雪中，呼吸冷冰的空气。

    “小白兔，你跟许辉怎么了？”

    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回回，鸣笛似乎都比平日急躁，声音尖锐。

    可白璐还是看见了。

    白璐：“放开我。”

    吴瀚文嗯了一声，摸了摸嘴角，还是很疼，小声说：“下手太狠了……”

    “是他打的？”白璐说。

    可能是天气寒冷的原因，他围了一个大大的围巾，蒙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半个鼻梁，和银色的镜片。

    “你怎么也不接电话？”

    “不过什么？”

    白璐清楚高三时期的重要性。

    白璐转头，“你上次可不是这个态度。”

    天冷，说话都有雾气。

    “怎么回事？”

    “不清楚的就自己抬头看看！”

    “反正我不后悔，再给我一次我一样说。”他咬咬牙，“恶人我当好了。”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鼻尖就开始湿润了。

    “上了。”吴瀚文说，“不要紧。”

    四四方方，好像一幅图画。

    “……”

    “好了。”

    “你们碰见什么事了？你多体谅他一点行不行，他现在谁都不见，你劝劝他。”

    刮到吴瀚文的脸，厚厚的围巾落下，吴瀚文马上又给抬起来。

    整个左侧的颧骨都紫了，微微肿胀，嘴角带着猩红。

    她比她们聪明。

    一直到迈进校园的一刻，白璐才感觉步伐踏实起来。

    “你怪我也好，觉得我多管闲事也好，反正、反正……”

    “你只要不分心，我保证下次考试你成绩追上来。”

    “那个……”白璐收拾好书包后，吴瀚文终于开口说，“下次有空的时候跟我去图书馆吧。”

    “……”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自信而锐利，只要在他们熟悉的领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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