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逢

窍！姑娘先前给的银子地契都被她送给那商人做本钱。如果不是人年轻美貌，城主大人还新鲜着。没准儿就赏了那个臭哄哄的胡子……”

    杜燕绥脸色一变，对岑三娘大叫：“你别相信他！你外祖父不是李建成！”

    她按着狂跳不己的胸。庆幸冯忠人手少，逃的仓促，还没来得及打断杜燕绥的手脚，没有把他折磨得半死。

    杜燕绥嗯了声看着通道那头的冯忠。岑三娘一手悄悄掀起裙子，飞快的解绑在腿上的小弩弩箭袋子和匕首，悄悄塞到杜燕绥手上。

    杜燕绥觉得亲不够，瞧着岑三娘被自己拉得挤在栅栏上，忍痛不吭声，他赶紧松开手，气恼的一拳揍在栅栏上。见岑三娘瞪着自己，他嬉皮笑脸的说道：“给你看看，饿了我一天，我还有力气的。你是给他捉进来的还是自己跑来的？别给我说你是自己要进来的，白给他送筹码，你傻不傻呀。”

    果然，她一跑，冯忠就顾不上杜燕绥，提着灯追了过来。

    “什么？”杜燕绥没听明白。

    “你说呀！我外祖父怎么给你说的？这枝钗究竟是什么来历！你告诉我呀！”岑三娘提高了声音，想着马上就要和他分别，眼泪涌了出来。

    这回杜燕绥听清楚了，一咕噜从草垫上爬了起来：“三娘！”

    “咚咚！”门被敲响。

    奔波万里，总算见着全须全尾的杜燕绥。又有贺鲁作证，大不了不领差使了，皇上不会再有借口抄封蔡国公府了。等到大军班师，她就和杜燕绥先去隆州接儿子。一晃几个月了，不知道有多重了。岑三娘想着，一个劲的傻笑。

    他转身顺着长廊走向石牢的另一头。

    声音较大，冯忠站在通道的那头也听到了，忍不住又笑了笑。

    岑三娘倚着栅栏，手摸着他瘦削的胸膛，低低说道：“我生了三个儿子。祖母……祖母给取了小名叫荞面，麦面和米糕。”

    胡子愤怒的看着他，想到被关在石牢的城主大人，只能点头应了。

    岑三娘见他高兴，抿嘴一笑，低声说道：“三个！”

    杜燕绥看到冯忠走远，低头捧起岑三娘的脸狠狠的亲了两口：“你怎么来了！想死我了！生的儿子还是女儿？”

    “胡大可是会惩罚不守约的人哦！”杜燕绥愉快的在栅栏上钻出一排小洞。

    “我带了两把，都是好钢打造的。还有你给的那支银簪子。进来时没搜身。”岑三娘轻声答了，飞快的在他耳边说道，“冯忠以为我是李建成的外孙女。他想要咱们的儿子。”

    看着冯忠要迈出门去，岑三娘可怜兮兮的求他：“会做大唐饭菜的厨娘，定是大唐人。能……能叫她来陪我说会儿话么？”

    岑三娘捂着脸大哭起来，掉头就往外跑。眼下冯忠不敢叫胡子进石牢，每进来一回，他的人都会聚集在石牢内外。他暂时没有时间对杜燕绥下手。他只要在牢时停的时间越长，保不齐他会想着想斩断杜燕绥的手脚出出气。她再舍不得也不能留下。

    他的嘴唇很凉，干涸开裂，刺痛了她柔软的唇瓣。她喘了口气，突然恨死隔在中间的栅栏，她多想扑在他怀里啊。

    “师傅，我知道了。”

    她拿了托盘，拉开门，恋恋不舍的看了岑三娘一眼，这才离开。

    岑三娘轻声啜泣着，语气中带着犹豫和怀疑：“国公爷说我不是李建成的外孙女。”

    城主大人回答他的是骄傲的冷哼声。

    一滴浑浊的眼泪从许氏眼里落下，她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张着嘴，眼泪无声的淌着，一把将岑三娘抱进了怀里，用手堵着嘴呜呜的哭着。

    许氏将手帕揣进了怀里，重重的点头：“我知道。我回头给城主的姬妾们送饭，悄悄再告诉百草。你莫慌。妈妈在这里，定能救你出去的。”

    许氏抬起头飞快的擦了泪，眼里有着惊慌：“三娘子。他们问我还在呆多久。我得走了。你是被那个冯大人关起来的吧？妈妈想办法救你。你等着。”

    “喂！城主大人！又只有咱们两人了。冯忠可是个小人，你真相信他最后会放了你？”杜燕绥将弩箭装好，别在羊皮袄下。一边敲打着粗壮的栅栏，一边朝着通道那头喊话。

    门被咚咚敲响。门外的守卫说了几句什么。

    “是儿子？”杜燕绥欢喜的叫了声来。

    冯忠这才领着岑三娘去了后院，请她进了间厢房。外面有两个胡人守卫着。

    岑三娘浑身像过电似的，哆嗦着转过了身，喃喃说道：“我在，我在这里！”

    原来城主大人的汉姬里有百草啊。岑三娘脑中就想起那时候的百草。黑葡萄似的杏眼，娇憨不服输的性子。最爱后花园里的花草。她又想起城主色迷迷的眼神，腆着的大肚子，心里酸涩难过：“是我没把她教好。我带她和你一起回长安。”

    “那是他心虚。”杜燕绥越是那样说，冯忠越是不相信。他见过岑三娘的外祖母，两人长得那么像。太子殿下把巨额藏银的信物只交给了她外祖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岑三娘的母亲不是李建成的女儿。

    岑三娘望着她满头的白发，佝偻的腰，没了力气，喃喃说道：“妈妈，你抬头看我一眼呀。我是三娘啊！”

    “我说师傅。你迟早要杀了我。又捉了我媳妇。上断头台的死囚临死前都要整治桌酒菜好吃好喝供着。何不让我媳妇留下来陪我？”杜燕绥心疼的看着她，笑嘻嘻的说道。

    三个儿子！她这么瘦弱的身板怎么生出来的？怕是吃尽的苦头，难为她不远万里跑到西突厥来。杜燕绥眼睛渐渐湿润。

    许氏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哭声压抑沉闷。

    岑三娘呆呆的在榻上坐下。也不说谢谢也不说别的。满脸心事的模样。

    “三娘子……”许氏嘴唇嗡动，猛然抬起了头，震惊的看着岑三娘。

    “妈妈，先别哭了，你听我说，以后好日子还在后头哪”岑三娘边哭边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