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继续向下。
那真的像是一片星空,安静地躺在深海里。这本该是被文人墨客盛赞的美丽画卷,却在这里,无人问津。
在他的记忆里,圉围鲸的数量一直在减少,一次比一次少。但是这次,少得太多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得多。这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天下不乐观的局面,并不只是针对某个人、某个地方、某个族群,是全天下的共同局面,影响到每个人的。
直到,
最后,它的身体沉入大海。自然母气从它身体里溢出,随着某种牵引,跟随大潮,朝着南方而去。
李命这才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为什么自己见到雕像的瞬间,便认定那是秦三月?
每一具骸骨都如同小山一般。李命在其间小得如同灰尘。
“范书桃……”
……
……
圣人纪,是收获的赞歌;
大圣人,多么令人窒息的一个名头啊。
众多圣人们知道,面对这样的陈缥缈,该拼底牌了。绝世仅有的法宝、无与伦比的神通、玄妙通幽的道法,他们不再保留,若是再保留,就不仅仅是白跑一趟这么简单了,更可能的是要搭上一条大道,甚至是一条命。
水柱从它背后喷出来,是冲向天空最后的希冀。
每一个荧光点,便是一头鲸落完毕的圉围鲸,它们用最后藏在骨头里的气息,点亮这深海之底。密密麻麻,如漫天繁星的圉围鲸共同筑起了这般盛景。
他的确是发现了一些事情,但目前还是估摸不准,不敢妄下断论。
他们想到一种可能,陈缥缈他触摸到了大圣人的玄关!
他心里谜团冲冲。不知为何,他忽然对自己下来这深海感到不安,好似有什么难以把握的事情被触动了。
通明纪,是天下的赞歌;
最后一拳打出去后,他停了下来,看着天,虽然看到的是深海般的幽蓝。
最后一条圉围鲸跃出水面,看向天空。
“都动真本事了啊,好啊。”
因为,那雕像的面容,赫然是叶抚的学生,那位主持祭祀的玄命司——秦!三!月!
一片荧光点点,如果不是确切地感受到向下的重力,他几乎要以为自己在向着星空前进。
许多许多。
十多位圣人,还有数十的半圣,这放在那里去都是惊天动地的阵容,可能几千年都凑不到一起来。而今,凑到一起,却被他陈缥缈一人压住了。虽然这里面有着陈缥缈视死如归,而自己等人“蹑手蹑脚”的情况在影响着,但是他陈缥缈是一个人啊!这随便换作一位圣人到陈缥缈的位置上去,被如此多圣人围攻,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除非他陈缥缈——
若不是确确地感受到雕塑上上万、数万,甚至断代前的沧桑气息,自己,数不清的圉围鲸骸骨朝着这里,他便要认为是不久前才雕刻好沉入这里的。
不仅仅是她,同陈缥缈对敌的每个人都是这般心境。他们当真是领会到了陈缥缈这当年的“不世之才”的名头是何等分量。
名为“爱”的赞歌。
玄灵纪,是勇气的赞歌;
这就是圣人们的战斗。很难出现,但一旦出现,便难有好的结局。
付笑笑坚信了上千年的信念,哪能这么容易被改变。她也知道,陈缥缈是站定了守在祭坛面前,根本不会有丝毫动摇。她那般说辞也只不过是一轮战斗后,被陈缥缈的实力震惊后的自我安慰。
那一日,是他第一次踏入大圣人玄关,也是最后一次。
那一日,陈缥缈从开始站到最后,站着把血流干了。
每使出一拳,他身上便多出一道裂缝。
整座天下的大圣人是屈指可数的,而为人常知的便是儒家学宫长山先生李命,以及道家驼铃山三祖陈放。至于至圣先师、道祖那些只存在传闻中的人,总是被下意识排除在外。
雪川节令人霜星,腾起雪潮,招来封闭天地的大雪;
龙象门霍星文设龙门,化山岳法相,震荡山河;
然后,震惊的表情陡然浮现。几千年过去了,李命是第一次感到如此震惊,即便是那天叶抚将存在于断代前的“潉”唤醒了,他也没有这么震惊过。
那一日,神秀湖范家老祖宗范仲,脚踏“玄重”,一拳又一拳落在圣人们的身上。
“你夺去了母气后能做什么?扔进那虚无缥缈的‘洛神’像中,复活早已死去的人吗?付神官,你觉得可能吗?”陈缥缈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在这样的情况下,留情面可没什么用处。
……
陈缥缈依然站着。一手端着明月,一手挑着太阳。
北海中心。
他向世人证明了,读书人不是只会提笔写字、拿书识字的文弱书生,也可以凭借一双拳头,砸穿一切。他用他的拳头证明了,用几位圣人浑身粉碎的骨头证明了。
幽剑剑宗,武元,一剑接碧落,一剑通九幽……
越往下,便越感觉海水不是海水,而是一摊泥浆。但是当他细致感受的时候,发现那的确又是海水,并不是泥浆。他只能猜想,这深处的海水存在着某种陆地上不曾见过“东西”,或许是物料,或许是气息,或许是一种道意。
裂缝遍布全身。
而今,陈缥缈所表现出来的本事,已然超出他们单个人太多,以至于不得不得令他们去想,他陈缥缈是不是触及了大圣人的玄关。
不是一点。是一片!
他朝所有骸骨指向之地看去。那里是一座十分宽大地广场,而在广场中间,树立着一座庞大无比的雕像。
相生原域,达目坷冄不是佛陀,胜似佛陀,千手千面万对眼。他睁开所有的眼,看清世间所有;
不对!
……
寒霜纪,是希望的赞歌;
春秋纪,是博学的赞歌;
从这“深海骨林”中穿过。直到某一处,他发现圉围鲸的骸骨止住了,没在向前铺成。
有人清楚吗?或许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