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人在哭泣。”
陆修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身体如飞沙一般,缓缓消失。
“有哦。”
陈放开口,“我听闻,你养了一座山河。”
昔日里的天下第二大城,繁盛无比的百家城,如今,是焦土赤地。
“那我也开心。”
李命低头,看着他。
“因为你一哭,天就会下雨。”
一阵风吹过,他随风而逝,消失得彻彻底底。
“你不听话的话,我就很伤心。”
“天上下雨了。”
李命轻轻闭上眼,沉默地站着片刻后,睁开了眼。感受着那些还未消失的、自始至终蛰伏着的、做旁观者的的气息,他缓缓升起,升到祭坛面前,悬立着。
说着,他们消失在这里。
“嗯。”
“……”
“可代价是彻底销陨。”顾寒沅将“彻底”两字咬得很重。
“哇,叶先生你还会哭呢,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哭的。”
陈放和李命之间,相互许多事情都心知肚明,但在这件事上,陈放是一点都想不明白。李命是个很稳重的人,像这般把祭司交给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来做,如果不是深知底细的话,显然不可能。陈放也清楚,即便李命知道玄命司到底是什么,也不会告诉自己。
静悄悄的,整个百家城静悄悄。
“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代价的。”
“累了,就歇着吧。”李命说。
“他守住了祭坛。”
“不知道。”李命说。
“不好看,不好看啊,比圣人的风景难看多了。”
“书南死了,没法转世。”
……
陈放看向李命背后祭坛里的玄命司,问:“玄命司是什么?”
然后,他们继续拜神,并没有察觉到,那堆神像里,有一尊很不起眼的像消失不见了。
“不是我的山河。”
“可总要分一个轻重。”
“我在。”
毛驴两只前蹄子跺了跺地,然后,变化开始了。
“很亲切,但是不亲近,像是没有悲喜的人。”
顾寒沅看着东方珂。他不得不去佩服东方珂的明智。
李命来到一个面色苍白的人面前。他右手握笔,左手捧书,书上是用血写成的字。李命看了看书这一页的文字,写了一件事,很美,但遗憾的是,没有写完。他叫陆修文,是历史的观测者,是这个纪元里,负责记载天下史事的人。他用他的血,写下了一段史事。
“欸!我父皇这么厉害吗?但是我没见过他去下雨啊。”
“我看到了大圣人能看到的风景。”
东方珂说:“闲杂人等,退场。”
顾寒沅顿时明晰。
“那,是什么?”
“嘿嘿。开心的,开心的事呢?”
“那么,究竟是神祇听山河的话,还是山河听神祇的话呢?”陈放问。
顿时,北边那陇北雪山寸寸土地升腾起明白色的光,一寸接着一寸,没有丝毫空白处。明白色的光迅速地蔓延,从雪山起,覆盖希栏之地,覆盖墨海,覆盖潮汐城,覆盖陈梁二十四山,覆盖百元离场,直至神秀湖,铺天盖地而来,然后将整个神秀湖覆盖。明白之光映衬在每一处土地上,让这凄惨的废墟看上去都不是凄惨的模样了。
“不,还有人活着,神秀湖便永远不会末路。”东方珂深刻地说。
来到城中,李命看去,祭坛里,玄命司静静立着,自然母气荡漾在她身周。祭坛下,陈缥缈站在垮掉的城主府上,背着手,虚着眼,望向北方。
陈放点头。
陈放摇头,“不在乎。”
李命没做任何表示,“我听闻,你养了一座山河的神祇。”
寻常人看来,这未免太过平淡了,一点都没有斗争的感觉。
“我会找到他的。”
李命来到他身边。
他们各自语气都很平静,像是大街小巷里平常的交谈。
脚落在地上,是残破瓦石被踩动时,滚来滚去的声音。这样的声音不断在李命的脚下响起。这就是废墟的声音。
“叶先生!叶先生!”
“哭泣?我听说,一般的雨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水被热带到天上,然后再落下来。”
“这就是你养的山河?”陈放问。
“他们在我手上。”李命摊开手,两缕孱弱的白色气息安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请出你的神祇吧。”他开口。
“这可太矛盾了,不是你李命的性格。”
远处,顾寒沅和东方珂看着。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入局,一直做旁观者,到现在。
李命面无表情,眼中浮现起的一切都被虚无所代替。
“嗯,挺开心的。”
“长山先生,我……尽力了。”
李命呼气,遥遥一指,指向北方。
李命问,“你在乎轻重吗?”
“你以后不要哭哦。”
李命微微呼气,将悬立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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