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针锋相对

是瞧着尚白在此，便没有去问。

    九重楼笑道：“当我没说，当我没说，渊罗大桼你且随意。”

    而角落里，少年心里又一咯噔，怎么又来了个大能，今天啥情况啊？他已然发现，不管来多少人，自己似乎都是最弱最说不上话的那一个。

    少年压力骤减，眉心印记稳定下来，愣着便想，这人这么好说话吗？明知自己说得补全，居然也就算了……那些大人物们不是控制欲很强的吗……

    “一个小家伙。”

    那三人皆是安静下来，都对着神殿探究起来。

    “不劳渊罗大桼费心，钱这东西赚不完，这点理儿我分得清楚。”九重楼拂袖，仪态潇洒。“再说了，钟楚道郡可有不少我朝天商行的产业，作为当老板的，偶尔来视察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叶抚笑笑，一步迈进去。

    “虽然阴差阳错之下来到了渡劫山，但也没说让我来渡劫山干嘛啊……”

    “别人换衣服是换衣服，你换衣服是换皮。”

    胡至福虚目，很直截了当地说：“你是小偷。”

    他是在跟叶抚的聊天中得知那段时间，叶抚也在神秀湖。正是这个，让他明白，自己去不去都一样。

    胡至福负手而立，望着外面，拧起眉头。暗自呢喃，“夏雨石……”

    “我为什么要离开？”胡至福面无表情地问。

    “渊罗大桼，你这可得好好说，谁是小偷。”来人笑道。

    “大桼说笑了。”

    如此想来，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说得通，神殿很特殊。但是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

    尚白猛地转过身，凝眉道：“谁利用了谁我不想多说，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在跟我扯上关系。况且，我能看到的问题，你自己看不到吗？”

    一长发飘飘，颇为潇洒的男人缓步踏足，一道接着一道台阶被他踩在脚下。他很英俊，很好看，并非那种柔美如花般的好看，是很干净，让人一眼瞧去，便会觉得身心舒畅的类型。一身红衣长袍，冉冉而动。穿着大红长袍的他不显浊艳，反而是称着气质很高雅大气。

    “还有值得她师染等的人？”胡至福挑眉。

    “这可不像你们守林人会说的话。”尚白侧过身，走开。

    “谁？”

    尚白看了一会儿后，便说：“算了，怎么到这里来的是你自己的事，不愿意说，我也逼迫不得。”

    “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直到前辈你进来。”少年回答。

    “没什么。你要去的话，先去吧。”师染说。

    “榨取这个词并不好。”

    “大概也只有我这种闲人才会在这儿浪费时间。”胡至福自嘲一声。

    夏雨石顺眉笑了笑，“看来时间真的很容易改变一个人呢。”然后，他又问：“你怎么不上去呢？”

    “我见她立在那里，不发一言，只顾望着山下，”九重楼拂袖，“那是在等人嘞。”

    她眼里倒映着梯路，梯路上缓缓走来一人。那人的身影，一点一点涌进眼中的梯路……涌进眼里。

    “要是我不来这地方呢？”

    少年尴尬笑了笑，站在角落不知道说什么，心想，怎么又进来个惹不起的大前辈啊，而且跟之前那位看上去不怎么对付啊。“前辈好。”他恭敬道。

    九重楼望向他，岔开了话题，说：“师染也在渡劫山，你该知道吧。”

    九重楼摆着一副静待好戏的神情，把目光转向角落里已经很努力降低存在感了的少年。

    “嗯，应该是酒疯子。”

    尚白直直地看着他，“你在撒谎。”

    “不敢不敢，九重楼我只是个浑身铜臭味儿的该被千刀万剐的商人，可不敢跟渡劫山扯上关系。”九重楼笑呵呵说，“我啊，只是来看看风景，随便吹吹风的。”

    直到某一刻，眼眸里那一份安宁褪去。

    师染没多说什么。

    尚白说：“没有。”

    少年咽了口口水，他有点怕尚白继续问下去，问更加详细的事。

    九重楼笑了笑，没再多问。

    胡至福大笑几声，走向一边，边走边说：“你九重楼也算是个人才了，没有大圣人之资，也硬是让你偷出个大圣人来。信了道祖那句话，大道万千，归源合同。”

    角落里的少年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引起注意。他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些大前辈们一个个说话都是话里有话，没个分明的。这一样一比起来，他居然觉得最开始进来那个前辈为人很正当，起码的，厌恶与喜欢都在脸上，可没在话里面又藏着花，脸皮下又藏着一张脸皮。

    胡至福笑道：“没说你是小偷，你别对号入座。”

    少年浑身一颤，“没啊，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敢肯定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隐瞒了一些不能透露的事。

    最后一道台阶上，站着个一身黑的女人，模样是柔弱病气的模样，但气质却是霸道令人生畏的气质。她望着梯路之下。

    叶抚笑道：“我也没跟你约定时间吧。”

    师染看着他，无话可说，似乎也的确是那样的……

    随后，夏雨石没再多说什么，几步踏过最后的台阶，从师染身边，迈入扭曲的色彩之中。

    九重楼一番下来，算是知道自己看不明白的。这渡劫山本就神秘，至今未曾知晓其真正的身份，而这山顶的混乱之地就更加神秘了，因为几乎脱离了天下，所以即便是修得了大圣人，只要没有走出天下的同源束缚，依旧难以探寻这混乱之地。

    尚白摇摇头，“并非这个理由。跟是否正统没有关系。”

    “不必。”

    “你说，她为什么不进这片地儿呢？”九重楼笑问。“是不敢，还是怎么着。”

    “倒是你，比我先来，有没有发现什么神秘之处呢？”胡至福笑问。

    “啊——”少年一颗心又提起来，“前辈你在说什么？”

    尚白漠然瞥了他一眼。

    师染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想必是很优秀的弟子。”

    “什么？”那人有些懵。

    胡至福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那少年这下明白了，原来这个人也跟自己一样是外来者啊。这下子，他便有底气了，不再那么紧张，起码地知道了这人并非神殿主人，自己也就没有犯什么错。

    “夏雨石，你不好好照料你那浮生海，来这里干嘛？”

    他不断探究这正殿里每一分每一毫，但没有发现任何跟“渡劫山秘密”沾上关系的东西。他不得不去想，要么渡劫山的秘密就是这座神殿，要么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这样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想道，果然还是那位先生直接，不弯弯绕绕，要你做啥，给你啥报酬，直接挑明了。

    尚白问胡至福，“你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莫非要把渡劫山也变成你们守林人的地盘？”

    胡至福说，“神秀湖，即便我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是依旧的。”

    “莫非，现在换身衣服都得给人说道说道？”

    如果冒着被混乱吞噬的危险，进来就只是为了看到这座神殿，那么尚白会很失望。

    他索性直接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尚白，知道那家伙跟自己不是一路人，话也说不到一起去。又看向胡至福问：“渊罗大桼，这次渡劫山，你可知还会有其他人来吗？”

    胡至福嘲笑道：“她进不进来，我哪里知道。但是你九重楼都敢的事，她师染会不敢吗？”

    “人跟人不一样。他们探究不明白的，或许渊罗大桼探究得明白。”

    胡至福笑了笑，踏进神殿。进了神殿后，他便看到少年，笑着打趣道：“哟，还有个神啊。”

    这般想着想着，他看到外面混乱之地又走来一人。是个中年道士，腰间悬挂着一串道珠和一枚玉佩，容貌很普通，是那种见过后转眼就忘的，他脸上挂着笑意，缓缓走来。虽是道士，但是身周的气息却并非玄、黄、青、白四大道气任何一种，却是一种更加贴近万物生灵的气息。只是感受气息，尚白便知来者是谁。

    尚白瞥了他一眼，“我是第一个到的。”

    却不想，尚白并没有继续问。他说：“是我见识浅陋了。”说完，就把目光转向这神殿。

    少年摇摇头，“不知道，这里没有时间观念，除了我本身之外，没有任何见证时间流逝的存在。”

    “在等人？”

    叶抚笑了笑，“你倒是心大。”

    胡至福点点头，“既然如此，你就当我叛出守林人，做了臭道士吧。”

    尚白又问：“这里是哪里？”

    “上次神秀湖那么重要你不去，偏偏到渡劫山这贫瘠之地来。”

    少年咧嘴笑了笑，“可能跟我是个野神有关吧，我并非大家正统上的正神。”

    “你这话可是一棒子把尚剑主跟师染都打死了。”

    尚白再次失去探究的头绪。他渐渐地变得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去看到这神殿以及外面的混乱之地。他尝试转变思考方式，但没有丝毫头绪，让他一时间难以继续。

    他的感受同尚白一般无二。尚白点点头，“那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事？”

    “不愧是渊罗大桼，说话就是大气啊！”来人拍着巴巴掌说。继而，他转向尚白，拱手弯腰道：“尚剑主，小生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