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孤独的灵魂（一）

    “没有。我不想一下子就知道了全部。”

    叶抚放下手中的活计，离开书案，走到旁边的茶屋，“进来吧。”

    师染不说，秦三月还真快忽视了她其实是云兽，毕竟一直都以人形出现。不过，即便是知道了，秦三月还是难以把云兽和面前的师染联系到一起来，毕竟差别太大了。饶是知道妖、灵、兽以及一些精怪可以化人形，但秦三月是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那些化作人形的其他种族的气息，师染嘛，秦三月感受不到她云兽的气息。

    感受着秦三月那对星空向往的迫切，师染改口说，“或许是我修为不够。”

    “我没有那个意思。”秦三月想解释一下。

    “问吧。”

    她们在这观景台又站了会儿，吹了会儿夜风。

    师染偏头看了她一眼。

    秦三月接过来。手感很好，冰冰凉凉的。“这是什么？”

    秦三月尴尬一笑。跟一些人动辄闭关几百上千年比起来，几年的确很短。

    又看了一会儿，她转身，朝着云舟居住处走去。

    “不用紧张。”声音又响起。

    师染看着秦三月，“看着现在的我，你大概忘了，我是云兽。云兽体内可是有上亿根骨头。”

    “没什么影响吗？骨头的话，要拆骨头的。”

    秦三月点点头，笑道，“我是后——”她说着连忙打住，“也是前一种。”

    秦三月笑道，“女王大人很了解老师嘛。”

    师染摇摇头，“这并非目的。”

    “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的，能叫感悟吗？”师染一句话让秦三月不知道如何去接了。

    “你很好，所以我才对你好。”

    秦三月恍然地问，“什么都没有？”

    “有区别吗？”师染皱眉问。

    “女王……哦不，云兽之王刚才在云舟上，我跟她聊了许多。”

    “太阳下山后，落到哪儿去了？民间传说里，那是金乌大神，昼出夜伏。”秦三月看着所剩无几的一点霞光。

    “女王大人你问过吗？”

    秦三月妄图狡辩，但看着师染通透深幽的双眼，顿时就没了心气，无奈说，“是的。”

    师染是不擅长聊天的那种，跟别人扯什么恩怨啊、天下之类的，她身为大圣人，能说得很多，但是跟秦三月这种小女生聊天嘛，就真的不知道聊什么了。她虽然也曾是小女生，但还是不太懂现在的小女生喜欢说、听什么。想了一番，觉得找找共同爱好说不定可以。

    “月神？跟金乌大神一样也是传说吗？”

    “你问太多了。”

    “有点短。”

    随口一问……这四个字听的秦三月脑袋发懵。随口一问就能让自己陷入这么大的怀疑中，果然这位女王是对男女情感看的透彻，才能做到这般！

    当然，秦三月不会去这么想。

    师染微微弯下腰，轻抚秦三月脑袋，“不，你比我优秀多了。”

    夜已深，杯茶点烛光，言语之间是说不完的三两事。

    师染也像秦三月一样，微微眯着眼，看着远空的夕阳之色。“吓到你了吗？”

    师染禁不住咬紧了牙，两边的腮帮微微鼓起。

    “那……”

    秦三月笑道，“这一点，我跟女王大人很像。”

    “如果伤心呢？生气呢？无奈呢？”师染问，“这是不是就不是喜欢？”

    ……

    师染瞧着秦三月神情恍然，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师染摇了摇头，没让她说什么，“我清楚我是怎样的人，不必说些亲近的话。”

    秦三月望着师染，心里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位王要问自己这些问题啊！她觉得我很懂吗？我也不懂啊，我要是懂了至于这么纠结吗？

    “真厉害啊……”秦三月喃喃。

    “想自己探索？”

    秦三月不由得投去敬佩的目光。

    “感悟不是什么确切的东西，是发自内心的任何一次决定。”

    师染看了看她，“你是后一种。”

    “……”秦三月想了想，自己喜欢谁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那应该算是秘密，“是的。”

    “你了解他，他不会左右你的意愿。”

    “游历星空……”秦三月听着，满心向往，“星空里，有什么？”

    师染问，“要闭关多久？”

    “女王大人都不知道……大概的确是很隐晦的事吧。”秦三月勉强笑道。

    师染又问，“为什么？”

    秦三月吸了口气，连忙开口说话，转移注意力，“啊，那女王大人要跟我聊聊吗？”

    “当然，只要你想。”

    是错觉吗？应该不是吧，她可能只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待喜欢的，秦三月这样想。

    “想问一问我对她的看法吗？”

    “女王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秦三月问。

    秦三月想了想点头。

    两人之间安静了几个呼吸，秦三月愣了愣，连忙问，“欸，女王大人，你是喜欢‘一个人’，还是‘喜欢’一个人啊？”

    这艘云舟是特为权贵大能服务的，即便是没有之前的飞艇和洹鲸之船大，但每个人的居住地都是相当独立且清净的。这自然是很迎合叶抚和秦三月的需要。叶抚呢，本来就喜欢清净，总是喜欢自己寻得舒适的地方，做自己的事。秦三月则是有了个引导梦境神魂的功课，以及自己要整理中州一行所见所闻的事，需要安静的环境，她是打算在回到东土前，就完成这两项事。

    “似乎不能说不喜欢。”她不太自信地回答。

    秦三月本来以为依照师染这个身份地位，应该不会关心这种事，没想到她问了。这让秦三月一时间有些措手不及，干笑着问，“这也要问吗？”

    师染看着秦三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听过月神这个人吗？”

    “你也不明白吗？”

    “那下次，我离你远点。”

    秦三月感觉到师染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是那种聊天的自然，而像是在发掘什么秘密。

    秦三月望着夜空，不由得想，月亮上面到底有什么呢？

    “我的骨头做的。只有我能听见它的声音。”师染说。

    师染摇摇头，“没关系。我也只是随口一问。”

    所以，我到底是不是喜欢老师的呢？或者说，对老师，到底是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呢？

    师染说完，一步跨出消失于此。

    师染是天空之主，她理所应当地想去哪片天就去哪片天。

    这个人让秦三月懵了。她呆呆地看着师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什么意思？女王大人到底是在请教我，还是在点拨我啊？我不明白了，感觉好难……但，我的确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喜欢其实有可能并不是我想的那种喜欢？

    “我也喜欢一个人。”秦三月回答。

    师染声音幽幽，“我也想知道。”

    “该去引导梦境里的迷途者了。”

    进到叶抚房间后，秦三月见到他跟之前一样，在做一些手工雕刻的事。她想，莫非老师对手工雕刻很感兴趣吗？

    八月中旬，是看这样景色的好时间。秦三月正好赶上了。

    “对不起。”

    “可能要几年吧。”

    这让师染觉得莫名其妙，怎么这小姑娘情绪变得这么快，一会儿笑的一会儿伤，一会儿恍然一会激昂？她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暗自摇头，在心里头感叹，果然小女生还是太难懂了。

    “我和谁？”

    一番想下来，秦三月心里还是突突的。她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跟这位女王靠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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