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9章 无间道（下）

    “在别人看来，你嫌疑最低，因为你和索尔科，根本没有往来，但在我看来，却是恰恰相反，因为你这叫欲盖弥彰，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违反情理，躲着索尔科！”

    “你胡说！”

    两个戈什哈冲上来，将谭川按在地上，令他不能再讲话。

    “是。”秦师爷艰难抬起头，先看向谭川，声音虚弱地说道：“对不住了，我实在受不了大刑，已经全招了。”

    “不要再打我了，再打我就死了啊，我都是遵照你的意思在说的啊……”

    钱师爷冷笑：“你否认不了的，我承认，像你这般隐藏极深，狡猾顽固的南朝奸细，我还是第一次见。论起来，你手段确实高明，隐藏的也足够深，但可惜啊，你遇上了我，我能确定索尔科，自然也就能确定你！”

    “胡说！”

    说完，转向钱师爷，哭道：

    于是，当钱师爷钱鸣要动大刑的时候，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一齐往外走。

    “师出反常必有妖，你和索尔科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为防被他人注意，所以才要故意疏远，你常常逛马市，每次都路过索尔科门口，但从不进去。因为你传递情报，并不需要和索尔科直接见面，你们另有隐蔽方式！”

    秦师爷喘息了几口，艰难说道：“去年，我听说郑亲王要收复辽南，就打听了一些情报，急急告诉你。前年，辅政王亲征张家口蒙古，我事先探听到，也急忙告诉你，你还夸奖我……”

    ——秦师爷的胸口，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献血淋淋，让人见了惨不忍睹。

    “一派狡辩！”钱师爷冷笑：“朝鲜来的情报，我已经分析过了，很大一部分都是来自汉军正蓝旗或者是和正蓝旗有关。你在佟图赖身边为亲卫，近水楼台，偏偏你又出现在马市，有着不同寻常的举动，奸细如果不是你，又会是谁？”

    “记不清了？”谭川悲愤的道：“交情报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会记不清？我再问你，去年六月份你在马房院见我，是早上是黄昏？”

    “崇祯十五年，哦，不，是崇德七年出关前，锦衣卫找上了我们，许给重金，要我们做南朝的奸细……刺探大清和蒙古的情报，我们答应了。”

    “大概是六月初。”秦师爷稍微停顿了一下。

    “说！”钱师爷也道。

    “六月初？”

    两个戈什哈扑上来，就要揪起秦师爷。

    “谭川，不要装了，装也没用，但使你能将你的所作所为，全盘托出，你的上线下线都是谁？如何传递情报，王府之中，有没有你的同党？锦州军中，又有谁是你的暗线，我家老爷不但能保你性命无忧，而且还可以给你荣华富贵，如果不然……”钱师爷一脸冷笑，右手忽然向后一指：“这些大刑，怕就是你最后的归宿了。”

    那一刻，佟图赖怕死了。

    钱师爷脸色涨红，到现在，他也已经看出了，秦师爷的口供极不可靠，有相当的漏洞，只恨自己立功心切，急急将他提了上来，没有在事前详细调查，以致于出了这个丑，心中恼怒无比，叫道：“来人！”

    “钱鸣和你无冤无仇，也和我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刑讯、诬陷？”佟图赖咬牙问。

    又两个戈什哈奔了进来。

    “不见棺材不掉泪！”钱师爷冷笑一声，抬头叫道：“带进来！”

    佟图赖一脚踢开了秦师爷。

    说着，钱师爷踱了两步：“所有人都喜欢去索尔科那里，因为他那里的姑娘，又年轻又漂亮，价钱也不贵，就如你的好朋友李显文一样，他隔三岔五的就会去一次，但你却是奇怪了，你虽然也喜欢逛马市，但却从来都没有去过索尔科那里。”

    怕什么来什么，被拖入室中的，正是秦师爷！

    眼神惊恐，眼中有泪花，但那不是恐惧，而是欣慰的泪花，从秦师爷的开口他就知道，秦师爷并没有说出真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虽然他不能肯定秦师爷有没有出卖他，也不明白，秦师爷要如何做？但应有的反应，他却是必须表现出来。

    钱师爷回头看了一眼，就好像后堂有人，刚才的问话，他不过是问给后堂的人听罢了。

    “小的前东家，就是死于伯思哈儿蒙古之手，小的曾经发誓，绝不跟他们有任何往来。”

    “口说无凭，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锦衣卫又为什么选中你们？”钱师爷冷问。

    谭川面上摇头，心中却是一颤——这个钱师爷贼精的很，不可小瞧。

    不过很快的，事情就出现了转机，在谭川的质问之下，秦师爷的回答出现了漏洞，明显的就是在诬陷。

    谭川又激动了：“去年六月初，我跟着王爷巡视松山，一直到月底才回来，怎么可能见你？”

    最开始的时候，他坐卧不安，尤其是当听到秦师爷供认，他和谭川两人都是大明奸细时，佟图赖脸色发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谭川和秦师爷都是他府中的人，如果两人是明国奸细，他肯定是逃不了关系的，没有了官职是小，说不得也会被套上一个私通明国的嫌疑，最后全家都遭殃。

    “钱师爷，你不能冤枉好人啊，小的什么也没有做，小的不是奸细，小的到马市，只是为了找乐子啊。”谭川惊恐大叫。

    钱师爷大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师爷会反咬一口。

    听到戈什哈进入堂中的脚步，秦师爷忽然大叫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向钱师爷连连叩头，嚎啕大哭的哀求。

    “是晚上。”秦师爷回答的很肯定。

    “哇！”

    “最初我也不明白，但后来我明白了，钱鸣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给佟府抹黑，诬陷佟府，好让他家二少爷早日顶替你的位置，变成正蓝旗的都统啊……”秦师爷大哭，口不择言，整个人好像已经是疯疯癫癫了。

    “我住处？你是说马房院？”谭川问。

    跟在他身后之人，尖盔蓝甲，一脸怒气，汉军旗大将的打扮，却是汉军正蓝旗固山额真佟图赖。

    毕竟是固山额真，他也不是轻易就可以让人拿捏的，府中管家被人以明国奸细的罪名拿下，这令他一夜都没有合眼，深恐整个佟府会因此遭来灭门之灾，因此，在得到都塞的邀请，请他一起来听案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来了。

    钱师爷得意的点头，继续问：“你们是如何搜集，传递情报的？”

    “冤枉啊！小的不去索尔科那，是有原因的。”谭川叫。

    “什么我的意思？来啊，将他押下去，给我大刑伺候！”

    ——秦师爷的小身板，连一百斤都没有，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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