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5章 夺门之变（七）

    但他的失败，就在接班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都察院扩编，京师都察院的御史数量，从四五十人，一下扩展到了三百多人，都察院大堂，扩大了两倍多，一次可以容纳五六百人，御史的人选，不再是从新进进士和优秀县官中摘取，而是采用籍贯论，各省固定名额，以人口论定，如浙江十一人，山西九人，青海六人。

    一番密议，众人议定，未免夜长梦多，决意尽快动手，明日夜晚，腊月二十一，小年夜的前一天，趁着宗福海守卫宫门的机会，王辅臣、周显、巩承恩、姚启圣带兵拥着太子到达玄武门（神武门），宗福海打开宫门，直往乾清宫，控制“陛下”，逼“陛下”写退位诏，自为太上皇，加以软禁，然后去往皇极殿，拥太子继位，最后召集群臣觐见，宣布此事，即便有反对者，也改变不了木已成舟的事实！

    王辅臣扫了他们一眼，点头。

    王辅臣自己低头看过，然后先交给教官汪兴，汪兴看过，再交给游击，守备，千总、百总等人依次传递。

    隐隐有更夫的声音。

    朱和埕看着堂上的西洋座钟，咬牙切齿的等待。

    而在“一体当差一体纳粮”等关系重大的政策，在天下顺利推广，各地怨言渐渐平息之后，原本一直被他故意打压的都察院，又重新被他重视，并逐渐放开了束缚。

    “鲁直，你跟我出生入死几十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王辅臣打断鲁直的话，眼中的杀气更加明显，喝道：“来人！”

    全身甲胄，腰悬长刀的冯干来报。

    呼啦啦，堂中所有人都跪下了。

    听到此言，王辅臣以下，所有人都是大惊失色。

    ……

    锦衣卫总衙。

    “参见参戎！”

    深夜，除了值夜的官兵，其他人原本都已经是就寝了，但暗夜之中，忽然响起了“滴~~滴~~”的紧急集合声。

    “殿下，东宫卫已经集合完毕！”

    ……

    鲁直出列，抱拳道：“参戎，宫中守卫一直都是武襄卫、龙骧卫和金吾卫在负责，即便有变，也是他们负责，何以要调动京营？带兵入宫非是小事，还是要慎重考虑啊。”

    到此时，除了东宫卫指挥使冯干，其他人并不知道今晚会发生大事，他们只是按照指挥使的命令，全员集合，加强太子府的守卫。

    “面对圣旨也要考虑吗？鲁直，你是要我抗旨吗？”王辅臣露出杀气。

    注，故宫北门本叫玄武门，康熙时，因为避讳“玄”字，才改名神武门。

    鳞甲圆盔的王辅臣已经在正中而坐。

    两名甲士一左一右夹住鲁直。

    王辅臣起身，向后堂抱拳：“请姚大人！”

    “是！”

    朱和埕点头，心中有巨大的担心和疑问，那就是，表叔为什么还不到？

    在营六品教官汪兴站在王辅臣的左手边，脸色同样严肃。

    “怎么敢？只是调兵的圣旨一向都是由兵部……”鲁直急忙解释，额头见了汗，目光求援的望向教官汪兴。

    但哨令就是军令，无人敢违抗。

    同时，整个京师平静如常，没有任何的异动，辽王蒙王，还有永王府也都安静无比，他已经派人盯着了，但有动静，立刻就会回报于太子。

    所以，对于眼下的朝政，隆武帝是不愁的，军事有军机处，外交有理藩院，只要抓住军机处兵部和吏部，他就可以掌控全局，专心培养接班人。

    朱慈烺看完，眼有悲凉，忽然觉得头昏脑涨，不能自起……

    王辅臣一指鲁直：“将他压下堂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也不得放他！”

    回到太子府之后，太子朱和埕以身体不舒服为由，即命令关闭府门，外松内紧，在府中做最后的准备，虽然这一次的夺门，王辅臣的京营为主力，宗福海为辅助，但摄于隆武帝的威名，最后敢真正冲上大殿的，怕也只有太子身边的心腹死党，也就是他五百人的卫队。

    另外一个核心人物萧汉俊虽然不能到现场，但却通过宛平伯巩承恩将自己的想法传递。

    过去，大明朝堂有南党，北党，浙党，楚党，以籍贯形成乡党，党同伐异，独领风骚，但改制之后，乡党公开透明，各省御史首先要为自己省份争取权益，但因为各省都有代表，没有谁是孤单一人，形成制衡，各方利益最后也都可以平衡。

    王辅臣已经起身答应，从姚启圣手中接过圣旨。

    ……

    鲁直却还要拦阻。

    进出的御医脚步匆匆，侍奉在最前的贵妃淑妃，以及唐亮也都是眼有哀伤，看起来父皇的病，的确是不轻。

    至于京营参将，负责内城五门防务的参将王辅臣，以及武襄左卫副指挥使宗福海，则由长驸马都尉周显负责传递消息。

    除了他，蒙王辽王，四皇子六皇子都到了，连年幼的八皇子和几个公主也都在乾清宫陪到很晚。

    王辅臣手一挥。

    不久，长驸马都尉周显到了，他带来了宗福海的消息，说宫中一切正常，今夜宗福海负责皇宫值守，但是太子带兵赶到，他立刻就会打开宫门，太子可以毫无障碍的前往乾清宫。

    就时代的发展来说，这样的改革还是能跟的上的。

    太子府。

    而只要兵马一动，他立刻就会派人通知太子，太子即刻带东宫卫前往皇宫，双方在玄武门前汇合。

    “传我的命令，关闭内五门，任何人不得出入。你等带兵，即刻随我出营！”

    一个游击，一个守备，连同两个千总，四个把总，全身甲胄，腰悬长刀，急急奔入。

    “臣领旨！”

    ……

    对于京营官兵来说，这并不陌生，半夜集合，本就是平常操练的科目之一，只是这种操练一般都发生在野外拉练的期间，在内城营房发生这样的事，其实是不多见的。

    “参戎！”

    王辅臣的战马已经被牵到了堂前，他翻身上马，手一挥，喝道：“出营！”

    太子，所琢非玉，不能用，非是废除不可，可一旦废储，后续产生的动荡和冲击波，他必须做好审慎应对的准备。

    “陛下……”

    ……

    两名甲士冲上堂来。

    太子的废立，怕还是要经历一场大风波。

    夜晚，宫门要关闭之前，太子和辽王蒙王在乾清殿外跪拜，然后离开皇宫，返回各自的住处，太子有太子府，辽王蒙王也各有王府，虽然辽王和太子的争储之态好像已经很明显，但兄弟之间表面上依然还是兄友弟恭，辽王恭恭敬敬，太子微笑点头，蒙王好像自知继承无望，因此一直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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