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眼么?为什么要帮我呢?”
她数点过后,将食材提进厨房,准备着手处理,身上这条漂亮的裙子却将她难住。
两人一起吃着蓝莓,梁司月不时地转头去看柳逾白,最后忍不了这样奇怪的气氛,直接道歉,为方才饭桌上的口没遮拦。
梁司月喜欢餐桌上面悬挂的三盏暖黄小灯,喜欢沁凉的矿泉水过喉,喜欢柳逾白的坐姿,也喜欢这顿饭的气氛。
索性,柳逾白就自己提出要回南城跟母亲程淡如一起过。
哪里想到,她得寸进尺:“您真的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想签我了吗?”
哎,她真的是……能被柳逾白视为少年时期的代偿对象,何德何能。
实话说这感觉很是奇异。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柳逾白不高兴,一定是有他的原因。
因为她用了很多的演技,来掩饰掉这些喜欢。
这让柳逾白这个平日里只算计利益的商人,此刻却不打算以一串数字亵渎小女孩偶尔兴起的风花雪月,只摆出老板的嘴脸对她说:“好好拍戏,表现得好,就准你多来参观几次。”
但程淡如并不收留他,视他为叛徒。
给土豆去皮的时候,梁司月听见柳逾白的脚步声过来了。
“你不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 又怎么问你?”
因为每年生日筹备前,都要见证一堆的懊糟事。
洗净跟食材一起下单的蓝莓,拿白瓷的小碗装着,回到客厅里。
心里很是懊恼。
约莫过去一个小时,外面天彻底黑下来。
梁司月想了想, 这两个解释,不是不能够逻辑自洽,虽然在她看来, 还是缺少一点诚意,于是追问道:“那后来,又为什么一直打着郑妈的幌子帮我呢?”
“那就是你的事了。”
她看见落地窗上映着两道身影,柳逾白正在看她。
“你还算是块演电影的料。长线投资,指望你未来为我赚钱而已。”
柳逾白说完,便继续沉默。
柳逾白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听一些不重要的电视节目。
梁司月趁机进一步追问:“除了这,还有其他理由吗?”隐隐觉得,或者不如说,她期盼着还有别的、更深层的。
柳逾白挑了挑眉,不很满意她这个措辞,将他说成不敢担当的鼠辈一样,便说,“讲道理,他不过只提了一次照顾她是受郑妈的嘱托,何来‘一直’之说?”他轻哼一声,“你自己理解错了,也要算到我头上?”
“喝了你就不能开车送我回家了。”
她遇强更强,灵机之下,竟能找到他话里的漏洞绝地反击。
她一面布菜,一面说,赶时间,鸡肉和牛腩都是拿高压锅压熟的,可能不够入味。
梁司月丢下土豆,冲一冲手,手往后伸,要去够外套的袖子。
她说“好吧”,都是冰淇淋,也不是不行。
他不排斥这些声音。
梁司月一愣,不由地伸手按住自己的头顶,目光追随他而去。
“柳先生,”人在这种淡淡喜悦的心境里,很难不开口说点儿什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果真,柳逾白像是终于被她给问住了。
衣服足够大,罩到她的大腿,又是防水的,确实可以当围裙来穿,只除了衣袖实在太大。
他读完初中,执意从程淡如身边离开,回到柳文藻跟前去读书。
他瞥她一眼,看她微微笑得像是猎物落网,便没有好声气,“你说为什么?我不出手,你早被对手拿了一堆黑料,在你那破公司里熬到合同到期也出不了头。”
柳逾白没有追问,那你爸又知道多少。咬着烟,缓慢地吸一口,然后才又开口。
“想帮就帮了。”
梁司月知道拥抱会是唐突,且她并无这个胆量。
梁司月重新拾起方才的工作,然后柳逾白却并没有立刻离开厨房,直到她转身,投去疑惑的目光,他方才动了,出门前顺走一颗她放在瓷盘里,已经洗净的圣女果。
从她身后绕过去了。
这笑容,好像她排好久的队去买冰淇淋,人家告诉她,草莓味的没有了,香草味要吗?
柳逾白一时间意识到, 今天恐怕真是没法三言两语蒙混过关。
她走到厨房门口,问柳逾白,家里有没有围裙。
谁能想到,那时候她以为只是柳逾白临时编造信口开河,哄她爸安心的那番话,竟然是真的。
柳逾白听她神情沮丧地说“对不起”,看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而是站起身,忽地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小孩儿。”
叫他高看了一眼, 便还是帮了一把,反正也不过举手之劳。
“那……”梁司月看着他,尽量保持神色平静,心脏却在勾画七上八下的运动轨迹,连起来可能就是副心律不齐的心电图。
柳逾白轻哼一声,“商人骗投资的话术你也信?”
“先回答我!”
紧跟着听见柳逾白的声音响起,语气很陌生,是她从前从未感受过的。
然而此时此刻,厨房里有人,有流水声、案板的笃笃声、油花的滋溅声。
梁司月手里还捏着一把蓝莓,顿了顿,赶紧走过去,就在他的斜对面坐下。
“怕ELA展台附近出事, 影响俱乐部声誉和正常活动。”
不过,不逛超市,不订蛋糕,是他的底线。他叫她自己下载一个XX鲜生的APP,自行决定菜单,线上购买食材。
他一瞬间觉得,算了,让她得意一会儿也无妨。
梁司月在这样的安静里煎熬极了,就在决定是不是干脆直接告辞的时候,柳逾白忽地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地板,也不看她,“过来。”
麻烦了。
梁司月在车上时就下了单,因此到了没多久,食材就送到了。
梁司月没办法了,只好就这样开始。她尽量离水槽远一些,免得叫水溅到身前。
她两手伸出来,将袖口翻折几次,撸至肘部下方,“可以的。”
他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连固定打扫卫生的家政,都要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进行日常保洁。至于请保姆来家里做饭,就更不可能了。
至于柳文藻,觉得可以一块儿办了省时省力,但另一方面,又因为潘兰兰的枕边风而主意不定。
听完他的话,她连应该摆出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于是只好伸出手去,手掌摊开,小声地问他:“……吃蓝莓么?”
她轻易能让人相信,她真的不过是觊觎这儿早几秒见到的雪花,以及奢侈到极点的夕阳罢了。
她那时根基不稳,尤其计较这些表面功夫。
柳逾白懒散地抬眼瞧她,笑说:“你做任何事都有动机?”
柳逾白笑了声,“司机不能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