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快要走到院子的停车坪那儿，柳逾白却是脚步一顿——他车子外头站着柳泽，正趴着车窗，与副驾驶座的人说话呢。

    将要离店，柳逾白又问她，那化妆师给她试用的香水，她不是想要吗，什么品牌的，现在就可以一并买了。

    车停在楼下，柳逾白下车去后备厢帮郑妈拎下行李箱，郑妈下车前，向着梁司月说了句谢谢。

    饶是如此，柳逾白的表情一时还是难看极了，看她一眼, 仿佛她再多说一个字，他就要跟她较这个真的了。

    柳逾白不评价这行为本身对不对：“你家人都不在崇城，又基本住在柳家，剩菜带去哪儿？带给谁？”

    他们的购物之旅，只持续了一小时不到，梁司月就以逛不动了为由，让柳逾白打道回府。

    柳逾白将车子停在院里，叫梁司月稍等，他问问情况就出来。

    “……”

    许久，柳逾白才又出声，却不再说自己的事，转而问她：“刚才柳泽跟你说什么了？”

    郑妈很少往柳逾白这儿打电话，除非遇上较为紧急的事。

    沉默了好久，车厢里安静极了，没有人出声。

    柳逾白看向潘兰兰，脸上笑容毫无温度：“人我带走了，不打扰潘姨了。”

    柳逾白上了车，看向梁司月，她神情不大愉悦，许是柳泽对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但现下，他想先处理了郑妈的事，再私底下和她聊。

    郑妈心里清楚，倘若真想继续留着，柳逾白一定会留着她，或许会派她再回南城程淡如的身边去。

    柳总果然深信不疑，让她把品牌名称告诉给莫莉，莫莉会找人去国外给她拿货。

    “你之前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实话。”

    柳逾白接完电话，对梁司月说，他得回柳宅一趟，她是想跟他一起去，还是他先将她送回家去。

    她笑说：“刚刚认识你的时候, 我原本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呀。我说实话你可不许生气，非要说的话，我最初的理想型, 其实是周洵那个样子的。”

    郑妈忙说马上就好了，慌不迭跑进房间里，没过五分钟，就拖着一口行李箱出来了。

    “还可以。”

    潘兰兰笑说：“不过区区一个住家保姆，我作为家主，顺手处理的事，何必麻烦到你，你不也是日理万机么？还是说，逾白你给她另外安排了去处？”

    柳逾白步幅极大，郑妈紧赶慢赶地也没追上，拖着行李箱跟得气喘吁吁。

    柳逾白仍是没什么表情，一时间，流淌在他们之间的，只有一种幽微的沉默。

    话音未落，车骤然停了下来，是柳逾白踩了刹车。

    柳逾白摆出勉为其难听一下理由的姿态。

    她找了一个对象，在外头租房住的，她晚上有时候会去找人，顺便带上些剩的热饭热菜，省钱也省工夫。家里人不高兴她再找，觉得这是老不正经的做法，她也只能一直瞒着。

    柳逾白轻哼一声，倒也不是不服气, 毕竟是周洵, 总归比其他人有说服力，“某人当时可是口口声声说对周洵只是投桃报李。”

    郑妈嗫嚅片刻，觉察到柳逾白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才赶忙坦白。

    梁司月默了数秒，笑一笑说：“也不是不能原谅你。你抱我一下，我就好了。”

    他手伸过来，捉住她放在身侧的手，握紧，转头看她，低声向她道歉，为他执意让她重复这样伤人的话。

    梁司月觉察到了，笑了一声，赶紧顺毛：“但最初我就知道他不是那个正确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摇头，“才不是。非亲非故的，柳先生却帮了我这么多，怎么会是凉薄的人。”

    柳逾白警告神色，叫他知趣点，不然上一回那种合作，往后可就没下一回了。

    “屋里收东西呢。”潘兰兰跟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声，将电话挂断，施施然站起身，笑说：“正好，逾白你回来了，这事我得跟你说清楚。你也知道我用人的原则，忠心和能力倒在其次，首要看中一个职业操守，尤其得手脚干净。郑妈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毕竟是柳家的老人，也从小照顾你到大，看在你的面子上，前几回我都饶过去了，但这一回叫王妈抓了个正着，我再护着她，就没法服众了。”

    果真柳泽立马变脸，听明白这就是威胁，他上回为了租借游轮的资金出卖潘兰兰那事儿，是断断不能叫其他人知道的，尤其是潘兰兰本人。

    然而柳总最是讲究效率当先的，只问她：“你不喜欢？”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柳逾白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走吧，梁小姐，不会毁掉你的事业的。”

    终于，柳逾白才又开口，问她往后什么打算，是想继续做，还是干脆养老去。

    柳逾白对商场的布局很不精通，叫她带路。

    “你确定哦？如果有照片爆出来，你会负责公关吗？”

    “得有五六年了。”

    一旁梁司月也总算明白过来，她刚到柳家那会儿，郑妈偷拿剩菜剩饭，以及生日那回出去吃饭，执意要将剩菜打包是为了什么了。

    “还是不说了吧，不是什么要紧的。”

    车往回开，他忽地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把郑妈安排去我妈那儿，有些不近人情。”

    郑妈后排坐着，连连抹泪，“逾白你也知道，家里食材多铺张浪费，不管吃不吃得下，顿顿要花样百出，还得吃新鲜的。我是真觉得浪费又心疼，有时候一些剩菜，我就留下来带回去了，反正我不带走，也是个倒进垃圾桶的下场。”

    如果柳逾白将她送回家了再去柳宅，路上少说得花去四五十分钟左右，梁司月担心郑妈有什么急事，想了想，决定随他一起过去，但到时候她就在车里等，不下车，更不会进屋去。

    这句话有效极了，果真柳逾白一脸受用，但还是绷住神情，“你那时候给我来那么一出，我能不记得你的名字？”

    梁司月只口头上“嗯嗯嗯”地答应下来，心里发誓下回不要再跟他出来逛街了，体验说不定还比不上拿他的卡跟曲心慈一路刷爆——当然，柳总的卡多半可能是刷不爆的。

    “那就买。”

    但这种事被人拿住，叫她无论如何也没脸继续待下去了，一时低头垂泪，“……我年纪也大了，做不动了，还是回去养老去吧。”

    梁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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