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钻出去,飞快往电梯那儿走去。
要自杀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被十八层的高度一吓,不敢跳,又不回去,就心惊胆战地骑坐在栏杆上,呜呜地哭。
自和陆青崖重逢起,她未尝没动过回头的念头。
天已经彻底黑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瞧见那跨在栏杆上的影子,风中摇摇欲坠。远近围观人群的议论声和警察拿扩音器的喊话声混杂在一起,更有甚者,举着手机拍视频,在社交平台上直播,一惊一乍地解说现场的情况。
陆青崖默默地观察着情况。
“没事,”他把装索降装备的背包往肩上一挂,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烟放在车里了,“上车吧,本来是带你出来玩的,没想到碰上这种事……”
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媚方才拿手机当望远镜,把镜头拖到最大,勉强看清楚了陆青崖的全部动作。
林媚不说话。
两个人上了车,陆青崖打开车窗,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等前面的路疏通。
身后忽地荡起脚步声。
方才那刻,她陡然意识到,“八年”真不是一个轻飘飘的词,它意味着空白,意味着陆青崖有一部分的人生,于她而言已是永远的不可知。
有别的车开进来,近光灯晃过,车厢里明了又暗。
十几天前,在场馆门口,他很早就看见她,狠眨了几下眼,以为是错觉。直到她突然地转过头来,表情凝在脸上。
忽然,有人惊呼:“有个人爬上了十九层的阳台!”
林媚赶紧过去,把装着索降装备的背包递给他。
漫长的沉默。
她不需要爱情,除非爱情跟陆青崖有关。
陆青崖看她一眼,笑问:“怕了?”
她情绪不稳,心理防线极其脆弱,此刻稍有不慎,都有可能惊得她松了手。
电话是沈锐打来的,陆青崖瞧着林媚的背影,按了接听。
陆青崖把烟摸下来,点燃了一支,瞧着那灰色的烟雾升上去,缓缓地四散开去。
陆青崖点头,目光往外看,在不远处人群的边缘,一眼扫见林媚,她还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楼的高处。
林媚点头,手心里有汗,黏腻湿滑,她忍不住在袖子上蹭了蹭。
陆青崖正在跟一个警察交谈,目光瞥见她,招了招手。
她还爱着他。
陆青崖毫不犹豫:“能!”
过往陈在酒坛里,深埋地底,天长日久。揭了封泥,陈年烈酒的味道,远比当年的新酿更加呛人。
以前也是这样,她吃东西斯文,细嚼慢咽,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
吃过饭,陆青崖送林媚回酒店。她住的四星级,克瑞斯公司帮她订的,只订到了今晚。
沈锐声音急促:“三山区看守所两名在押已决重刑犯,杀害了两名警察,越狱出逃了。支队正在布置抓捕任务,副参谋长问你能不能立刻归队……”
楼下,方才和他交谈的那名警察冲他敬了个礼,“今天的情况,烦请陆队长跟你们中队通报一声。”
陆青崖左手戴上手套,握绳置于左后侧,翻上栏杆,往楼下望去。
是陆青崖的,两人都被这声音惊得回过神。
麻将捏在手里,一手的汗,一圈没打完,他没耐心了,推了牌就跟出去。
人群渐渐地散了。
林媚送完东西以后,就被人群挤了出去。
陆青崖接过,看她一眼,“你站远,去车上等着。”
那是旷日持久的八年,是孩子的尿片和奶嘴,是牙牙学语到蹒跚学路,是产后忧郁症,是父母做出的妥协和牺牲,是她已经走了过来,却不敢回顾的日日夜夜。
他笑说:“成——那我先走了,后续麻烦你们处理了。我还在跟人约会呢。”
那黑色的小点儿此刻跨坐在栏杆上,风一吹衣摆飘荡,看得人心里也一个咯噔。
言下之意。
约莫三十秒,他冲着警察比了一个手势,忽地屈膝,在栏杆上一蹬,左手一松,人往下坠,降到十八层半的高度,左手一收,猛地一脚踹过去!
陆青崖笑了声。
陆青崖揿灭了烟,猛地拉开了车门。
年少太过热烈,以至失去以后,再也爱不上别人。
还有执念未平。
“……林言谨,是不是我儿子?”
可回头的路在哪里?
林媚惊讶回头,却见陆青崖飞奔而来,一霎就到近前。
一秒,两秒,三秒……
在过红绿灯的时候,他声音平淡地又说了一句,“……不是没遇到过危险,以后也不能保证。但那时候,人思考不了那么多。”
林媚如愿以偿地吃上了暌违两年的土豆烧鸡,高兴得不行,多添了半碗米饭。
吃饭的地方人声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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