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色小城（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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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儿起哄：“陆队，你学英语就是为了嫂子吧！”

    陆青崖说：“已经打了请假申请, 下周能出结果了。”

    “结婚以后就去旦城了，现在在开火锅店——保管你认不出他来了。”他顿了顿, “……那天在会展中心，你怎么肯定那就是我, 面罩遮得那么严实。”

    林媚“哦”了一声，还挺失望。

    沈锐离开以后，林媚去浴室绞了块毛巾，给他擦手擦脸。

    小小的身影没有一丝犹豫地往卧室去了。

    抬手，碰了碰她的脸。

    大家就打量这位“嫂子”。

    林媚给喊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落落大方地应了。

    上午，林媚将何娜送上了返回雄化镇的大巴车。原本是准备送到家门口的，何娜一径儿推辞，说自己十二岁，马上十三岁了，一个人回去可以。林媚到旁边超市里买了包很贵的香烟，偷偷塞给了司机，让他到雄化镇了，一定记得喊小姑娘下车。司机也是个爽快人，直接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第一排位置，让何娜坐那儿。

    饭吃完了，林媚打发陆青崖去洗碗，自己喊上又在捣鼓魔方的林言谨，“言谨，去房间，我跟你说件事。”

    全场一片嘘声。

    “……我原谅你了。”

    眉眼变化不大，但气质截然不同, 可那个瞬间，强烈的预感告诉她, 那就是他。

    “会对我好吗？”

    林言谨身体快扭成一股橡皮糖，含着泪的眼睛瞪着他，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陆青崖拍他脑袋，“知道什么叫真爷们儿吗？真爷们儿就是别掩饰，想抱就抱。”

    “嗯……”感觉到他手臂收拢，要把她嵌进身体一样的，抱得很紧。

    陆青崖和林言谨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没多久，林言谨收拾好了行李，不光他自己的，还有林媚的，一大一小两个箱子，他推得吃力，深一脚浅一脚的，“好了。”

    陆青崖去洗手间放了个水，往厨房里去。不知道在炒什么菜，油烟特呛，林媚把他往外推，“很快就好了，你先把这几盘端出去。”

    很多东西，零零散散的落在茶几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骤然传来眼镜儿激动的声音：“我不信！”

    经过了客厅，目光没往沙发上瞥一下，径直朝门口跑去。

    一去十来分钟，林媚有点担心，到走廊那端去找人。

    心定不下来，好像回到那天直接询问林媚这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包厢里齐声：“嫂子！”

    “听说你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懂事。”

    林言谨：“……她抱的是我妈妈。”

    他切切实实地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还真不是做梦。

    沉默了一霎。

    陆青崖醒的时候，天快黑了。

    睡着的时候，他闭上了过往桀骜，现在深邃的那双眼睛，整个人都显出一种沉默的温柔。

    门拉开了，他飞快从里面跑了出来。

    林媚笑了笑，伸手抚了一下他的额头。

    林言谨苦着脸：“……没说青菜非要单吃啊。”

    洗手间左侧男厕所，右侧女厕所，此刻都没人，安安静静。头顶一盏日光灯，不知道是不是坏了，白光有些闪烁。

    少不了要喝酒。

    “会对我外公外婆好吗？”

    林媚坐的包厢，关逸阳他们都在，还有专程过来“蹭饭”的刘栋。

    时间还早, 两个人靠在一块儿闲聊。

    都是让人眷恋的人间烟火。

    酒过三巡，陆青崖已经不是特别清醒了，看人的目光都有点飘忽，他瞅着林媚，笑说：“没什么故事，林老师对我一见钟情。”

    林言谨停下动作，看向陆青崖，好像是在认真地权衡这个问题。

    她也伸手，回抱住他，整个人在一种复杂的情绪之中尘埃落定。

    “我要回家。”

    陆青崖领着林媚，挨个到包厢打招呼，“这我家属，家属什么意思，都明白吧？”

    “会。”

    他缓缓地低下头来，看着她。

    他问：“你会对我妈好吗？”

    “我不认。”林言谨抬头，眼睛里憋着泪水。

    “眼镜儿，你觉得这样好吗？”

    动作停下来，看着他。

    他微微抬起目光，看他落在地板上的长长的影子，“……你真的是我爸？”

    起床一看，电视开着，林言谨坐在沙发上，低头摆弄一个魔方。厨房里有油花滋滋的声音，门掩着，几缕油烟飘出来，空气里一股香味。

    林媚从房间追出来，顿了一下，到他俩跟前蹲下，“……先放开他吧。”

    陆青崖：“会。”

    “……陆青崖，听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我是男人，搂搂抱抱的，太不爷们儿了。”

    陆青崖没吭声。

    “后来你也看见我了吧？不然不会跟去餐馆是不是。”

    陆青崖看他，“吃醋？谁让人你不爱抱她。”

    林媚笑说：“因为你高啊, 除了外国人, 我真的很少再碰见像你这样高的人。”

    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陆青崖把碗刷完了，到客厅里坐下。

    他这一通无差别扫射，顿时把人都激怒了，合起伙来，又灌了他一轮。

    林媚背过脸，使劲地抽了一下鼻子，哑声说：“没事……帮我把这些东西收一下好不好，我去洗把脸。”

    穿了条到脚踝的浅灰色连衣裙，显得个儿高皮肤白，化了妆，但一点儿不夸张，气色极好。可能是由于“眼睛特大”，让她跟陆青崖没什么年龄差距的感觉，反倒看起来比陆青崖还要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