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瀞雅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跟着兄长乖乖地走了,剩下丁卓和孟遥。站了一会儿,丁卓说:“那我送你回去。”
孟遥当然不好意思麻烦他,“不用了,我也坐地铁吧。”
“一个普通的二本,高考发挥失常,本来想去旦城大学的。”
孟遥点点头,然而觉得意犹未尽,又忍不住咬了一口,“还是挺有味的。”
“土豆片你要吗?”
“点吧。”
孟遥转头看向窗外,语气仍然很平淡:“我跟曼真一起长大,现在曼真出事了,我还生龙活虎,陈阿姨当然有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且……”她停住,有些犹豫。
丁卓仿佛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等了约莫十分钟,丁卓从楼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两只袋子。
孟遥四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店,店面很小,收拾的还算过得去。外面炭火上升起袅袅的白烟,夜风把孜然的香味一阵一阵送起来。
空气安静了一瞬,孟遥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情绪。
“这工作好。”
有时候,孟遥觉得自己的悲伤在别人眼里都显得没什么资格。她一贯不喜欢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剖开给任何人看,因为外人听完,要么觉得多大点儿事儿,至于伤春悲秋吗?要么早对她心怀不满,对她所经历的悲伤,自然也是表面上感同身受,背地里幸灾乐祸。即便再有共情力的人,除了一句节哀,也说不出什么更有力量的话。所以与其倾诉,倒不如相信时间才能把她带离这座孤岛。
“这地方,旦城人都不爱去,多半还嫌它碍眼。”
孟遥也笑了。
孟遥穿的这双鞋鞋面很薄,走几步,沙子就跑进了鞋里,她不得不停了脚步。
孟遥先尝了一片土豆,没曾想考得很辣,呛得咳嗽一声。
即便这样,话剧结束之后,还是有不少人在打听他。
“要不别送了吧,我直接去坐地铁。”
一时沉默下来。
从这儿出发去孟遥住的小区,要先经过旦城医科大学,丁卓如果把她送回去,还得再折回来。
丁卓站着没动,显然是打算等她。
“不知道这儿的肉干净不干净。”
“现在文案是不是饱和了呀?好像工资也不太高。”
他走过来,把后座车门打开,把袋子放进去,“月饼和腊肠,你拿去吃吧。”
方瀞雅又问孟遥是做什么工作的?
“说实话,晚餐没怎么吃饱。”
从堤岸再往下走,是一片沙滩。
但是今天,孟遥才觉得自己开始真正认识他:他坐在这不怎么干净的烧烤店里,喝着啤酒,吃着烤串,充满了烟火气息。
“而且什么?”
后来,他身上矫揉造作的戏服,变成了白大褂,不变的依然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方竞航不耐烦了,“赶紧走吧,我回去还要看书。”
丁卓问:“你大学在帝都哪儿读的?”
孟遥将窗户打开,手肘撑在上面,风吹进来,空气里带一点湿气。
“外科医生不是很有前途吗?”
从前,他就一直不忍心看到生者痛苦的表情,现在更加不忍心。所以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入错了行业。
“这里土豆烤得不错,可以多点几串。”
孟遥:“你好。”
“熬多久?”
丁卓的意思是挨个送他们回去,方竞航一摆手,“等你开到都什么时候了,这么堵,跑得还没有自行车快,我们坐地铁回去。”说着将妹妹手臂一拉。
或许是身在异乡的孤独,或许是别的什么,没忍住,轻声说:“陈阿姨不大想看见我。”
半小时后,车经过了旦城医科大学。
孟遥没忍住笑了一下,“谢谢。”
“那得熬。”
方竞航听不下去了,“你查户口啊?”
一个是逝者恋人,一个是逝者挚友,此时此刻,横亘于两人之间的这份沉默,倒像是一种长久以来,难得的熨帖的抚慰。
孟遥淡淡说:“还好。”
丁卓不容她客气,转身说,“走。”
“你现在也好,总比学医的强。”
这一点,丁卓跟她一样。
店里坐了一桌六人,正在一边大声聊天一边喝酒,两人找了一个离这桌远的位置坐下来。
车开出校园,经过一条烟雾缭绕的街。
丁卓问她,“你现在工作怎么样。”
“我酒量不大好,就喝一罐吧。”
丁卓把啤酒打开递给她,孟遥捏着冰凉的罐子喝了一口。
“说不准。你公司加班?怎么不回家过节。”
孟遥赶紧把鞋里的沙磕出来,“走吧。”
孟遥第一次认识丁卓,是在高一,那时丁卓读高三。
孟瑶既不疏离也不热络,对她的问题都简要回答了。
最后他问:“喝啤酒吗?”
“好。”
丁卓把孟遥带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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