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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马里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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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或是丈夫,而她们永远都是生活给予男人最高的奖赏。真是很奇怪,索马里女人能从男人那里得到多少丝绸、多少金子、多少琥珀和珊瑚,对于双方来说,都会是一种荣誉,这真是很奇怪。当男人们结束了漫长而艰辛的贸易旅途,他们所经历的千辛万苦和重重危机,以及各种阴谋诡计和耐心隐忍,最后都会变成女人身上的覆盖物。没有嫁人的年轻姑娘们还没有男人可供她们盘剥,于是就整日躲在帐篷似的房子里,把头发整理得漂漂亮亮的,盼着哪天去征服“她们自己的征服者”,勒索“她们自己的勒索者”。她们喜欢把漂亮的衣服借给别人穿,以打扮妹妹们为乐。穿上已婚姐姐漂亮衣服的妹妹是这个小群体里的美人。姐姐们甚至会为妹妹盖上金色的盖头,然后看着她们哈哈大笑。没有结婚的少女是不能盖金盖头的。

    索马里人常年陷于各种法律诉讼和漫长的纠纷中,几乎每个案子都需要法拉去内罗毕处理,因此他总是频繁地在内罗毕和农场上来往。农场上各个部落里的会议他也要去参加。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老妈妈就会趁我去她家的时候向我询问法拉的情况。她语气温柔,询问的方式也非常巧妙。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去问法拉,法拉很尊重她,只要是她想知道的东西,他肯定会一点儿都不保留地告诉她。但她却利用了另外一条道路,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一种处世之道。这样做,她就可以显出一副“以我的身份,不应关心男人的事情,也根本不懂男人们说的任何一句话”的模样。如果她想提出建议,她会以女预言家的方式说出来,好像是收到了神的启示,任何人都不能追究她的责任。

    每当索马里人在农场上举办大型集会,或有任何宗教仪式,女人们都会参与筹备,为大家准备食物。她们自己并不参加,也不能进入清真寺,但却希望能够帮助这些集会或仪式成功地举办。她们不会向同伴透露自己心里的想法。每当在这样的场合看到她们,我就会清晰地记起丹麦的上一辈女人。在我的印象里,她们总是套着裙子撑架,拖着狭长的裙裾。在我母亲那一代和祖母那一代,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女人们常常会在各种大型的男性宗教仪式上招待客人,像秋季的野鸡射击活动和各种猎物追捕活动。她们是文明化的奴隶,主人却是品行良好的野蛮人。

    一代又一代的索马里人都是奴隶主,他们的女人与所有的土著都相处得非常融洽,能够平静冷淡地对待这些人。在土著人的心里,为索马里人和阿拉伯人工作,要比为白人工作轻松得多,因为他们都是有色人种,他们的生活节奏到哪儿都是一样的。法拉的妻子很受农场上基库尤人的欢迎,卡曼特不止一次地跟我提起,她非常聪明。

    我的白人朋友们常常来农场做客,比如伯克利·科尔和丹尼斯·芬奇-哈顿。这几位索马里姑娘对他们非常友善,不仅时常会提到他们,而且也非常了解他们,了解之深都让人吃惊。每当遇到他们,这些姑娘们就会像和姐妹聊天一样,把手放进裙子的褶皱里,和他们攀谈起来。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看起来有些复杂。伯克利和丹尼斯都雇有索马里仆人,女孩们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到这些仆人。贾马和比莱亚就是这些仆人中的两位,她们都有着黑色的眼睛、细瘦的身材,喜欢包着头巾。只要她们在农场上出现,我的这几位索马里女士就立刻陷入地下,连个泡泡都不冒一下。如果在这个时候我要见她们,她们就会用某个人的裙子盖住所有人的脸,偷偷摸摸地溜进房间的某个角落。看到这些女孩如此信任他们,这两个英国人说他们非常开心。但我总觉得,虽然他们嘴上这么说,但下意识里一定会有股冷风飕飕吹过,因为这些女孩子竟然觉得他们完全没有害处。

    有时,我会带女孩们出去兜风或拜访别人。出发之前,我都会小心翼翼地征求她们的母亲的意见,因为我可不愿意玷污她们像戴安娜一样纯洁的名誉。那时,农场的边上住着一位结过婚的澳大利亚年轻女人,她是我的邻居。在好多年里,她都保持着迷人的魅力。有时她会邀请索马里姑娘们到她家喝茶。对于这些女孩们而言,这可是非常重大的场合。因此,她们会穿上最漂亮的衣服,打扮得像一束又一束鲜花似的。我开着车往前走的时候,她们就在后面叽叽喳喳地聊天,让我感觉车后面好像载着一个大鸟笼似的。她们对这位邻居的房子、衣服,甚至在远处骑车或耕作的丈夫都非常感兴趣。我在茶水端上来之后才知道,她们中就只有姐姐和孩子能喝,没有结婚的小姑娘不能喝,因为怕她们喝完之后太过兴奋。她们就只能吃点蛋糕来满足自己了。品尝糕点的时候,她们故作端庄,姿态也十分优雅。后来我们开始讨论,就是前文提到过的那个小女孩,她是否能喝茶,她到没到那个喝茶会很危险的年纪?结过婚的姐姐们觉得,她或许可以喝一点儿,但这个小姑娘用她那漆黑的眼睛斜睨了我们一眼,拒绝了递给她的杯子,眼神里满是深沉和骄傲。

    小表妹有一双红棕色的眼睛,她喜欢沉思,认识阿拉伯字,还能背诵《古兰经》的一些章节。她的思维带有神学性,我们在一起探讨宗教,谈论世界上的奇人奇事。从她这里,我听到了约瑟夫和波提乏妻子之间故事的另外一种解释。她同意耶稣是一位处女生下来的,但不认为他是上帝生的,因为上帝的儿子不可能是一个真人。她认为,世界上最可爱的未婚女子就是玛利亚。有一天,她在花园里散步,上帝派来一个大天使,用他的羽翼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就怀孕了。我给她看了一张明信片,上面有哥本哈根大教堂里托瓦尔森[3]的耶稣雕像。她看到之后,立刻就爱上了耶稣,那种爱是温柔的,也是狂热的。关于耶稣的事情,她怎么也听不够。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她唉声叹气,表情不断变化。她特别注意犹大。他是什么样的男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恨不得亲手把他的双眼挖出来。屋子里点着熏香,好像能够点燃人的激情。这是从遥远深山里的黑木头中提炼出来的,香气浓郁,白人们闻起来会觉得怪怪的。

    后来,我请求法国的神父们允许我把这帮伊斯兰女人团带到布道会去参观。他们友善地同意了,且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因为终于有特别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感觉很开心。于是,我在某天下午开车带她们去了布道会。我们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凉爽的教堂。这些姑娘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高的建筑物,抬头看屋顶的时候,她们把手放在头上,以防屋顶一旦掉下来砸到她们。教堂里有许多雕塑。她们长这么大,只在明信片上看到过它们。其中一座是蓝白相间的圣母玛利亚雕像,有真人那么高。圣母手持百合花,旁边的圣约瑟夫抱着圣婴。站在两座雕像面前,姑娘们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圣母的美丽让她们忍不住地感叹。

    她们很了解圣约瑟夫,很尊重他,因为他是玛利亚忠诚的丈夫和守护者。她们深深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感激,因为他为自己的妻子抱着圣婴。法拉的妻子当时已经怀孕了,在教堂里参观时,她一直就在这个神圣的家族左右徘徊。神父们对教堂窗户的设计颇为满意。窗户是按照一般教堂的彩色玻璃用纸糊成的,代表着耶稣基督的热情。

    小表妹被这些窗户深深地吸引了,在参观教堂的过程中,她完全沉浸其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它们。她紧握双手,膝盖好像被十字架的重量压得微微弯曲。在回家的路上,姑娘们没怎么说话。我觉得,她们应该是害怕提出什么问题会暴露她们的无知。过了好几天后,她们才跑过来问我,那些神父们有没有办法让玛利亚和圣约瑟夫从底座上走下来。

    小表妹是从农场里的一座小平房里出嫁的。那座房子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我就借给他们当作临时的婚房。婚礼场面宏大,一直持续了七天。我参加了其中最重要的仪式。一队女人唱着歌领着新娘,一队男人唱着歌领着新郎,让新娘和新郎见面。直到此时,小表妹都还没有见过新郎。

    我在想,她会不会把他想象成托瓦尔森雕刻的耶稣,又或者,她会以浪漫的骑士为原型,想象出两个理想的丈夫形象,一个是来自神界,一个来自人间。在婚礼期间,我开车去过婚礼现场好多次。每次过去,屋里都弥漫着婚礼的熏香味,充满节日气氛。婚礼上还有剑舞,也有女人们跳的大型舞蹈,但不管什么舞,节奏都很轻快,气氛也很热烈。老人们甚至在婚礼上做成了好多单贩卖牛的大生意。在这儿,你能听到枪声,能看到城里来的骡车进进出出。到了晚上,会有防风灯挂在阳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来自阿拉伯和索马里兰的漂亮染料从马车和屋子里搬进搬出。有红色酸性染料、纯李子紫、苏丹棕、孟加拉玫瑰红、番红等。

    法拉的儿子艾哈迈得(Ahamed)在农场上出生了,他们都叫他索费(Saufe),我觉得是一把锯的意思。这孩子没有一丝基库尤孩子的胆怯和害羞。还是个小婴儿的时候,他被裹在襁褓里,看起来像一个橡子,除了那颗黑色的圆乎乎的脑袋,似乎没有任何身体。能坐之后,他就直直地坐在那儿,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你的脸,像是你手上站着的一头小猎鹰,或是膝盖上卧着的一头小狮子。他继承了母亲快乐的心灵,会跑之后,就变成了一名快乐的大探险家。在农场的孩子世界里,他可是相当有影响力的。

    [1]1码等于3英尺,即0.9144米。

    [2]指的是只用于善意目的的魔法。

    [3]Bertel orvaldsen,1770-1844年,即丹麦著名的新古典主义派雕塑家巴特尔·托瓦尔森,这是丹麦第一位世界级的雕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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