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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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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梅特罗兰夫人为梅尔罗斯·埃普太太举办了一个派对。亚当回到谢泼德旅馆的时候,发现有一份邀请的电报在等着他。(洛蒂为了下注的需要,对旅馆的邮件采取了预付款的形式。有人给过她关于十一月障碍赛马的内幕消息,因此她想要在忘记马匹的名字前完成她“小小的赌注”。)他还发现了一封来自西蒙·鲍尔凯恩的午餐请柬。

    谢泼德旅馆的食物吃来吃去都是野味馅饼————里面黑乎乎的,时不时地能吃出鸟喙、猎枪子弹和莫名其妙的脊椎骨来————所以他很乐意去跟西蒙·鲍尔凯恩一起吃午饭,尽管他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好客背后,定然会有些不怀好意。

    他们午餐的地点在埃斯皮诺萨饭店,这家饭店若论价格昂贵,可在伦敦排到第二。店里到处是漆布的桌布和雕花玻璃,还有那些颇喜欢那种调调儿,去了又去,嘴上却说这家饭店很糟糕的客人。

    “我希望你不介意来这家糟糕的饭店,”鲍尔凯恩如是开口道,“事实是,我在这儿吃饭可以不花钱,只要我偶尔在我的版面上提一提他们就行了。可惜不包括酒。这儿现在有些谁,阿尔方斯?”他问饭店领班。

    阿尔方斯递给他一张打字的小条,那是专为八卦栏作者准备的。

    “哼,不错,今儿早上的这份名单倒还有点料,阿尔方斯。我会尽力而为的。”

    “谢谢您,先生。两人桌吗?要鸡尾酒吗?”

    “不,我不要鸡尾酒,真的没时间。你要来一杯吗,亚当?这儿的鸡尾酒不怎么样。”

    “不了,谢谢。”亚当知趣地答道。

    “肯定吗?”鲍尔凯恩嘴上这么说,脚下已经朝餐桌走去了。

    侍者伺候他们吃鱼子酱的时候,他看了看酒单。

    “这儿的拉格啤酒不错,”他介绍道,“想要喝什么?”

    “你喝什么我喝什么……我觉得拉格也不错。”

    “请来两个小瓶的拉格啤酒……你肯定这是你最想点的东西吗?”

    “是的,就是这个了,谢谢。”

    西蒙·鲍尔凯恩用忧郁的眼光四下打量着,偶尔在他那份名单上加上一个新的名字。(摊上这样一份几乎身边所有的对话都属自己“业务范围”的工作可真是够没劲的。)

    过了一会儿,他用一种极度漫不经心的口气开口说道:

    “玛戈特·梅特罗兰今晚要开个派对,是不是?你去吗?”

    “我想也许会去吧,我通常是挺喜欢玛戈特办的派对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亚当,我告诉你一件很奇怪的事,这次聚会她没有给我发请柬。”

    “我想她会发的,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

    “……嗯……刚进来的那个穿皮大衣的女人是谁?看着好眼熟啊。”

    “那不是埃弗里曼夫人(1)吗?”

    “对,就是。”于是又一个名字加到了名单上。鲍尔凯恩极其郁闷地停了一会儿,吃了些色拉。“可问题是……她对阿加莎·伦西玻说她不准备邀请我。”

    “为什么?”

    “很显然是我对她谈论迈尔斯的一些话的评价惹她生气了。”

    “有些人是挺爱当真的。”亚当以附和的语气说道。

    “可这会毁了我的。”鲍尔凯恩爵爷说,“那是帕米拉·波帕姆吗?”

    “我一点都不知道。”

    “我肯定她是……等回去以后我一定得到良种赛马登记册上去查查她的名字是怎么拼的。前两天我因为拼写惹出了大麻烦……毁了……她请了范伯格。”

    “他好像是她的什么表亲吧?”

    “可恶,这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我的表亲要么都在疯人院里,要么住在乡下跟野畜生一起干粗活儿……只有我老妈是例外,不过她更糟……编辑部那帮家伙很是光火,怪我让范伯格抢了唐宁街的那道头条。我要是再把这个派对给错过的话,索性就不用在舰队街(2)混了……还不如把头伸到煤气炉里死掉算了……我敢肯定,玛戈特要是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她一定不会介意我去的。”

    大颗的泪珠充盈着他的眼眶,泫然欲落。

    “在过去的一整个星期里,”他说,“我沦落到只能从《宫廷生活公报》和《德布雷特英国贵族年鉴》里挖点东西来拼凑版面……现在哪儿都没人请我去了……”

    “我有一个办法。”亚当说,“我和玛戈特很熟,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来跟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我能不能带你去。”

    “你会吗?你会打吗,亚当?你要是肯打那就太好了,咱们说干就干吧,没时间喝咖啡喝酒了。快,可以从我的办公室打……对,拿上那顶黑帽子和我的伞,不行,我把号码弄丢了……在这儿,不,在这儿,哦,快点……对,叫辆出租车……”

    他们来到了大街上,跳进了一辆出租车,直到这时亚当才有空再次开口说话。不久,他们就在斯特兰德街上陷入了交通堵塞,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舰队街鲍尔凯恩的办公室。

    他们上楼来到一个小房间,门玻璃上写着“社交”的字样,里面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名不副实:只有一张椅子、一台打字机、一部电话、几本参考书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照片。鲍尔凯恩的顶头上司就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

    “喂,你回来啦,上哪儿去了?”她问道。

    “埃斯皮诺萨饭店,这是名单。”

    社交版的女编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不能再写基蒂·布莱克沃特了,昨天已经写过她了。”她说,“其他人都行,用两三段文字把他们写下来。你大概没注意到他们的穿着吧?”

    “注意到了,”鲍尔凯恩急切地说道,“全都注意到了。”

    “不过,就算写了你也没有版面好发。一切都得给玛戈特夫人的派对让路。我已经把德文郡公爵夫人的报道给砍了。对了,你昨天用的那张照片不是现任的埃弗里曼伯爵夫人,而是老伯爵遗孀的一张旧照。两个人都打来电话了,发生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又是你捅出来的娄子。拿到今晚的邀请了吗?”

    “还没呢。”

    “你最好赶快行动,我在报纸付印前一定要拿到第一手的报道,懂吗?对了,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吗?伦西玻夫人的女仆今天送来的。”她拿起一张小纸条:“‘传言已故奥利佛·芬尼克·塞姆斯教授唯一的儿子亚当·芬尼克·塞姆斯与埃尔斯伯里道庭大宅的尼娜·布朗特婚约破裂。’两个人的名字都没听到过。好像连订婚的消息都从来没宣布过,至少我没听说。”

    “这事儿你最好问他,他就是亚当·塞姆斯。”

    “你好,我无意冒犯,我肯定……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事儿既没有宣布过,也没有破裂。”

    “其实已经不行了,是吧?那么这事儿就归到那儿去吧。”说着,她把纸条扔进了废纸篓。“那姑娘最近给我们送来了很多糟糕的料。好了,我得去吃一点午饭了,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的话,我会在花园俱乐部的。再见。”

    女编辑走了出去,嘭地关上了那扇标着“社交”字样的门,吹着口哨沿走廊渐渐远去。

    “看见他们怎么对我了,”鲍尔凯恩爵爷酸酸地说道,“我刚来那会儿他们全都骑在我脖子上,我真恨不得去死。”

    “别哭,”亚当劝慰道,“叫人看了不像样。”

    “我实在是忍不住……哦,进来吧。”

    标着“社交”的门打开了,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瑟科姆费伦斯勋爵的管家在楼下,他带来了一些订婚和离婚的消息。”

    “叫他把东西留下。”

    “好的,老爷。”

    “那孩子是这间办公室里唯一对我礼貌的人。”小信使的身影消失后鲍尔凯恩说道,“真希望我能有点东西可以在遗嘱里留给他的……给玛戈特打电话吧,这样我至少能知道事情会坏到什么程度……进来。”

    “楼下来了个叫斯特拉帕将军的先生,指名道姓要见您。”

    “什么事?”

    “说不清,老爷,不过他手里拿着根鞭子,一副很气恼的样子。”

    “跟他说社交版的编辑正在吃午饭……快给玛戈特打电话吧。”

    亚当拿起电话,拨通号码后说:“玛戈特,今晚我可以带个人来吗?”

    “嗯,亚当啊,我觉得你还是别带了吧,要是大家都再带个人来的话,这可怎么得了。对此我非常抱歉。你想带谁?”

    “西蒙·鲍尔凯恩。他特别想来。”

    “就知道他会想来,我对那个年轻人没什么好感,他在报纸上写过我的飞短流长。”

    “求你了,玛戈特。”

    “没门儿,我不会让他踏进我家门的。我跟范伯格也是把话说死了,不准他写一点关于这场派对的东西,这才答应他来的。我不想再和西蒙·鲍尔凯恩再有任何瓜葛了。”

    “亲爱的,你这话可说得没什么道理啊。”

    “跟那个年轻人有什么道理好讲。再见了,今天晚上见。”

    “你不用跟我说了。”鲍尔凯恩颓然地说道,“我知道她说了些什么……反正不是好消息吧?”

    “恐怕不是。”

    “完了……”鲍尔凯恩哀叹道,“……我被逼上绝路了……”他无精打采地翻了翻几张纸条,“阿加莎和阿奇订婚的消息会令你感兴趣吗?”

    “我不相信。”

    “我也不相信。我们的一个人刚送进来的消息。他们送来的东西一半是谎言,另一半是诽谤……他们送来了一篇长篇报道,说的是迈尔斯和帕米拉·波帕姆昨晚在阿伦戴尔一起过夜……就算是真的也没法用,更何况明显不是,我知道迈尔斯的为人。谢谢,你已经尽力了……再见。”

    在楼下的外间办公室里,一场争吵(3)正在进行中。一位看着像军人的大个子正在一个中年妇女面前跺着脚,用力地摇晃着她。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大个子男人吼道,“对于这个关于我女儿的该死的谎言,是不是该由你负责?”

    (他在西蒙·鲍尔凯恩的专栏里读到,说有人在一家夜总会里看见他女儿。对于那些更为了解斯特拉帕小姐生活习惯的人来说,这段文字算是很给她留面子了。)

    “是还是不是,”将军大叫道,“再不说我就把你摇到散架为止。”

    “不是。”

    “那是谁?让我去抓住那个无赖家伙。他在哪儿?”将军咆哮道。

    “在楼上。”社交版的女编辑好不容易说出口来。

    “西蒙摊上大事儿了。”亚当在心里忖道。

    亚当到尼娜的公寓去接她,他们计划好了要一起去看电影。尼娜见到他之后说:“你比说好的晚到了好多,看电影迟到可是很没劲的。”

    他回了一句,“反正电影也很没劲。”

    经过了那天晚上之后,他们对待彼此的方式有了很大的不同。亚当变得有点任性和沮丧;尼娜则变得相当成熟,不再抱有幻想,明显有点怨气。亚当先起了个话头,说就他所理解的来看,他今后只能在谢泼德旅馆住下去了,一直住到他生命的尽头,或至少住到洛蒂生命的尽头,因为不付账单就离开的话可不是什么高尚的行为。

    接着尼娜说:“逗点乐子吧,亚当,你不逗乐的时候我可真受不了你。”

    于是亚当跟她说起来西蒙·鲍尔凯恩和玛戈特的派对,他绘声绘色地说自己如何看见西蒙在办公室里挨了一顿马鞭子。

    尼娜说,“对,这就很逗乐,就说说这些个吧。”

    西蒙挨鞭子的故事他们俩说了一路,一直说到了电影院。对于尼娜想看的那部片子来说,他们大大迟到了,这令他们的心情又遭受了挫折。有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没有说话。接着,尼娜适时地对电影评论道,“搞来搞去就是为了两个人上床,真要是想寻求肉体的快感,我宁愿哪天去看我的牙医。”

    亚当应了句,“下次你就会得到更多的享受了。”

    尼娜回了一声,“还下次呢,”然后叫他不要太想当然了。

    亚当说只有妓女才会说那样的话。

    随即他们就开始了一场真正的争吵,吵到电影结束,又一路吵到尼娜的公寓,在尼娜切着柠檬做鸡尾酒的时候争吵仍在继续,亚当终于忍不住说,如果她再不住嘴,他当场就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把她给强奸了。

    尼娜仍然没有住嘴。

    等亚当跑去穿衣服的时候,她终于稍稍让步,承认说也许爱情是一种经过一段时间以后能让人渐渐喜欢上的东西,就像抽烟斗。可她依然坚持说,刚开始时,它会让人感到很不舒服,而且她怀疑是否值得为此而忍受。

    后来在电梯上他们又开始辩论起后天养成的嗜好是否值得去养成。亚当说这是模仿,而模仿是人的自然本性,因此后天养成嗜好是自然的。

    但是由于电梯服务员的在场,这场争论便像之前的那一场一样不了了之了。

    “乖乖,这儿可真气派啊!”神圣的不满说道。

    “这不算什么,”贞洁以老于世故的口吻说道,“没有必要大呼小叫的。”

    “谁大呼小叫了?我只是说这儿很气派————这儿的确很气派,不是吗?”

    “我觉得对某些人来说什么都很气派。”

    当晚被委派管束这群天使的节制开了腔,“好了,你们两个,别在这儿生出什么事来,尤其是戴着翅膀的时候。要是把翅膀给刮坏了,埃普太太可饶不了你们,这你们可是清楚的。”

    “谁在生事了?”

    “不就是你们两个吗?”

    “哦,现在跟贞洁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人家眼界高了,都不稀罕当天使了,还跟潘拉斯特太太一起坐着劳斯莱斯去兜风呢。”坚忍说道,“我亲眼瞧见的,可惜天不争气,一直在下雨,要不倒还是蛮开心的呢,是吧,贞洁?”

    “哼,你应该高兴才是,把那些男人都留给你了,坚忍。只是他们好像并不想占便宜啊,是吧?”

    于是她们又聊了一会儿男人,神圣的不满回忆起那第二个男仆有着漂亮的眼睛。

    “他知道这一点。”节制说。

    她们都在梅特罗兰夫人家一间仍被称作教室的房间里一起吃晚饭。透过窗子她们能看见客人们陆续赶来参加派对。虽然天上下着雨,可雨篷两边还是聚拢了一大堆人,对客人们的外套发表着评论,或是发出赞赏的“哦!”“啊!”,或是轻蔑地嗤之以鼻。汽车和出租车几乎一辆接一辆地开到。瑟科姆费伦斯夫人打着方格图案的雨伞,周身披挂着钻石,穿着高统套鞋噼里啪啦地沿街走来。妖艳的青少年们是突然冒出来的,他们像一窝小猪一样从某人的敞篷跑车中跳下,尖叫着跑上了台阶。有些错穿了维多利亚时代化装服的“混派对客”被查了出来,赶了出去。他们匆忙回家去换衣服,然后将再次发起进攻。谁也不想错过埃普太太的首次亮相。

    但那些天使们却变得不安起来。从七点起,她们就换上了白色的衣裙、金色的肩带和翅膀,而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她们渐渐感到了辛苦,因为戴着翅膀没法舒舒服服地靠着椅背坐。

    “哦,我希望他们能快点,让我们早点完事儿。”说话的是创造力,“埃普太太说如果我们唱得好,完事儿以后能喝上点香槟。”

    “我敢打赌,她这会儿正在下面好吃好喝着呢。”

    “贞洁!”

    “好吧,当我没说。”

    这时,那位眼睛长得很漂亮的男仆来收拾桌子了。关门的时候,他很友善地朝她们眨了一下眼睛。“这些个靓妞,”他在心中忖道,“真可惜她们如此笃信宗教……真是辜负花样年华了。”

    (在仆人们的房间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严肃的辩论,话题是这些天使的确切身份。对此,就连管家布伦金索普先生也不敢肯定。“那些天使肯定不是客人。”他说,“我想她们也不是什么代表。她们也不是保姆,严格说来也不是神职人员;她们不是演员,现如今演员都是能一起正式吃大餐的,真替她们感到可惜。”

    “我想她们是给人做陪衬的吧,”布劳斯太太说,“要不就是慈善工作者。”

    “慈善工作者就是保姆,布劳斯太太。把社会分工无止境地细化下去可没什么好处。给人做陪衬的要么是客人,要么就是工人。”

    又经过了一番讨论之后,大家终于得出了结论,那些天使该当被归入保育员之列,这也成了宅子里所有人的正式裁定。但那第二位男仆认为她们只是“青少年”,很单纯,“也很可爱”,因为对保育员,除了极少数情况下,是不能眨眼睛的,而对那些天使却没问题。)

    “贞洁,我们想要知道的是,”创造力说,“你是究竟怎么跟潘拉斯特太太搭上的。”

    “对,”一众天使们附和道,“对,跟一个女人一起去坐汽车兜风,贞洁,这可不是你的做派啊。”她们带着威胁的意味拍打着翅膀,“我们好好来拷问一下她。”谦卑用恶狠狠的口吻说道。

    (在这群天使当中有一种即兴式的司法裁决,其起源总是含沙射影的暗讽,接下来便是盘问、掐胳膊、打耳光,而最后则总是以眼泪和亲吻结束。)

    被这样一群头上戴着光环、一脸凶相的天使围着,贞洁渐渐地有些气短了。

    “我难道就不能和朋友坐车兜兜风,”她悲戚戚地问道,“凭什么就该为此而惹来你们的白眼?”

    “朋友?”创造力冷笑着问道,“你明明是今天才刚遇见她的。”说着,她恶狠狠地照着贞洁的手肘上面掐了一把。

    “哦哟哟!”贞洁尖叫起来,“哦哟哟,别……畜生。”

    这话一出,大家都照她身上各处掐来,不过掐得极其精准而谨慎,不会把她的翅膀或光环给弄乱,因为现在还不是胡闹的时候。(有时候在卧室里她们会无所顾忌,可在这儿,在梅特罗兰夫人的教室里,在一个首次亮相的重要夜晚来临前,那是不能胡闹的。)

    “哦!”贞洁叫唤着,“哦,嗷,哦,嗷,不要啊……畜生,猪猡,下作坯……不要……哦……好吧,如果你们非想知道的话,我以为她是个男人。”

    “以为她是个男人,贞洁?这话听着可没道理啊。”

    “嗯,她看上去像个男人而且————而且她一直都很像男人。我看见她坐在一家茶室的桌子边,没有戴帽子,我也没见她穿裙子……哦……还掐,叫我怎么说呢……她对着我微笑,于是我就走上前去,跟她一起喝了茶,她问我要不要和她一起坐车兜兜风,我说好的,唉,我要是没答应她就好了。”

    “她在汽车里说了点什么,贞洁?”

    “我忘了————没说多少话。”

    “什么?”“老实交代。”“乖乖告诉我们,我们就不掐你。”“要是我弄痛你了我向你道歉,贞洁。”“你最好还是告诉我们。”

    “不,说不出来,真的————告诉你们吧,我不记得了。”

    “再给她来上几下,姑娘们。”

    “哦,哦,哦,停,我告诉你们。”

    她们的脑袋聚拢到一起,聚精会神地听着故事,乃至连埃普太太进来了都没听到。

    “又在说下流东西了,”一个可怕的声音响了起来,“姑娘们,我真是替你们感到害臊。”

    埃普太太穿着一件金色的绣花织锦长外套,显得十分华贵。

    “我真是替你们感到害臊。”埃普太太又说了一遍,“你们又让贞洁哭了,就在有重要演出之前。如果你们实在要欺负谁的话,为什么偏偏要挑中贞洁呢?你们早就已经都知道了,她一哭就会红鼻子。你们倒是跟我说说,如果我站在一群红鼻子的天使前面,叫人看了会是怎样一幅景象?你们真是一点脑子都没有,就顾着耍笑取乐,一群小娼妇。”这最后一句说得恶声恶气,令天使们听得不寒而栗。“今儿晚上谁都没有香槟喝,知道吗,你们要是不给我好好唱,我把你们全都好好抽一顿,听见没。来,现在听好了,看在可怜的羔羊分上,贞洁,弄一下你的鼻子。大家要是看见你这个样子,还以为参加的是一个戒酒聚会呢。”

    两分钟以后,一群苦着脸的天使鱼贯而入,倒成了当晚的一景。玛戈特·梅特罗兰在天使们来到楼梯跟前时和她们每个人握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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