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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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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我不太懂,”艾辛厄姆上校在夏洛特抵达的那天晚上,对他太太说,“我真得说我不太懂,就算再坏,你又为什么要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这么吓人。毕竟那又不是你的错,不是吗?不管怎样,我死都不会说,那是我的错。”

    时间已经晚了,那位早上在南安普敦搭着“特别渡轮”上来的小姐,原先待在一家旅馆,几个小时后又换到一所私人住宅;他们希望历经这几番英勇的探索之后,她现在正平静地安歇着。晚餐时有两位男士,是他当年饱经风霜的军中弟兄,那是前一天男主人随意邀请来的。饭后男士随女士们到客厅去,此时夏洛特声称挺累的,就回房去了。这些战士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仍然待到十一点多——艾辛厄姆太太对老兵而言,依旧魅力不减,尽管她说已经看透了军人的德行。将要用餐前,上校进来说自己此刻才被他伴侣叫过来,他现在才知道他们这位客人的到来给他们造成了什么处境。事实上已经过了午夜时分,用人们皆已就寝,窗台对着八月的天空敞开着,但不再传来车轮的声响;罗伯特·艾辛厄姆镇定地听着自己得知道的事情。但是他刚刚说过的那些话,代表着他现在的心情和态度。他说他不必负责,他要是认了就下地狱去——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他这个人极为单纯,头脑极为清楚,也最乐于助人;他讲话习惯性地老爱用夸大的言辞。他太太曾告诉他,他说话之激烈、之过度,令她想起一位已经退休的将军;有一回她见到他在玩着玩具兵的游戏,用木造的堡垒和锡做的军队攻打敌军,赢得胜仗,发动围剿,还歼灭了敌人。她丈夫夸大的强调语气,就是他一盒子的玩具兵,是他的军事游戏。在他渐渐老迈之际,这些军事上的直觉使他挺满足的,又没有伤害性;不雅的用语,如果数量够多,又按照它们的力道排列就绪的话,也会成为军队、骑兵大队、火力强大的炮轰,以及装甲部队荣耀的攻击行动。营区生活和不断隆隆作响的枪炮都有浪漫情怀,对她而言也是一样——那很自然,也很令人开心。要战到最后,至死方休,但又没有人会真的被杀掉。

    然而,他没有她这么幸运。尽管他善于表达,但是他仍找不出一个意象来形容她喜欢的游戏;他也只能仿效她自己的理论,几乎就是由她去了。他一次又一次地熬到深夜与她讨论那些情况,她细腻得多,也放了很多心思在上面;但没有例外,他都否认,生活上所有的事和她的一切事情,对他来说会是个状况。要是她喜欢的话,她可能马上就有五十个状况出来——毕竟女人家就爱这些,她们倒也轻松以对;她们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忙不过来,总有某位男士会出面助她们脱困。他自己可是什么状况都不想要,不管什么代价,或是哪一类事,就算是和她一起有状况,他也不想要。因为如此,他紧盯着看她做喜欢的事,就好像他有时候去水族馆看一位很受欢迎的女士,穿着件薄薄的紧身泳衣,在水族箱里翻筋斗地表演特技,对一个非两栖类人来说,那看起来好冷,好不舒服。今晚他听着他的伴侣说话,一面拿着烟斗抽着他最后一口烟;看着她演出,好像他真的付了一先令似的。不过,事实上也是真的,他希望能值回票价。让人猜不透的是,她干吗把责任尽往自己身上揽呢?她说的事快要发生了,而且,就算最糟糕的情况,是那可怜的女孩子说什么都想做,但她又能干吗呢?她脑袋里想到的那件事,最糟糕的情况又是什么呢?

    “如果她人一到就告诉我,”艾辛厄姆太太回答,“就不会这么难才让我发现。但她不是那么配合的人,我也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她会变得配合些。她来一定是有目的,错不了的。她想要再见王子一面,”她从容不迫地把它说出来,“那不是令我烦心的事。我是说,这样的一个事实,不就是个事实罢了,倒不会让我烦心。但是我心里想,她这么做要干吗呢?”

    “假如你明明知道自己不晓得,又何必想呢?”上校轻松地靠着椅背,一只脚踝放在另一只腿的膝盖上,双眼盯着一只非常细而又好看的脚抖来抖去,脚的外面整齐裹着精织的黑丝绸和漆皮。这个人好像在坦承仍旧记挂着军事纪律,所以每件东西都要擦得很亮,很完美,笔直,服帖,也要很整洁,好像阅兵大典上的军人一般。它甚至还暗示着,如果没有做到恰如其分,那么某人可能就要“出”某件事了,像是不准离营或者领薪水。鲍勃·艾辛厄姆的特征就是很瘦,那和体格所表现的散漫很不相同,这么瘦像是为了要产生过人的力量,好方便转移阵地,就地安顿,事实上,他瘦到简直快不正常了。他的朋友都知道,他自己也是“很清楚”,但依然维持着瘦骨嶙峋的样子,脸颊和肚子都凹进去,看起来相当恐怖;穿着也是松垮垮的;加上选的百叶窗是怪怪的浅色调,质料很少见,像稻草一般,类似中国的席子,让人想不透他打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可联想到热带岛屿的习惯是一年到头都坐着藤制底座的椅子,在宽敞的阳台上行使总督的权力。他的头型圆圆的,很光滑,白头发留的样子很特别,像个倒扣着的银制锅子;而颧骨和粗硬的胡子可媲美匈奴王阿提拉[65]。他的眼窝很深,有点儿暗,但是其中的眼睛蓝得就像当天早晨摘下的小花。生活上能知道的事,他样样不缺;他认为,从更大的部分来看,就是关乎财务安排。他太太数落说他缺乏精神上和知性上的反应,或者该说,根本两个都没有。他想都没想过要了解她的意思是什么;那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为就算有些局限,他仍是社交圈里的绝佳人士。人类的病痛和困境,他都不觉得有何惊讶或吓人之处,也甚少觉得有趣——这点恐怕是他富足的事业里真正的损失。那些情况对他而言是很自然的事,没什么可怕的;他把它们分类,估算一下结果和风险。他可能曾处于某种古老而又令人难解的氛围里,参与过旧日残酷与放胆一搏的战役,才有如此的认识,知道自己什么都不必再学了,挺神奇的。不管喜不喜欢,他都非常投入地讨论家里的事,完全感到心满意足;他的亲切是用极为奇怪的方式来表达,看似和他的经验扯不上任何关系。需要处理的事,他无须接近它们就可以全部料理妥当。

    这就是他和太太打交道的方式,他知道她的意思里面有一大部分可以不用理会。他把她的心思剪接出个大略的梗概,就像他为了省钱,会拿支铅笔头剪接她冗长的电报。他最了如指掌的要数他的俱乐部,它接受他的原因大概是他太会管事了,他用绝佳的洞察力管理它。他和它的关系真是剪接的典范。话说回来,事实上,他大可把这个过程应用于艾辛厄姆太太对他们目前所面临这件事的看法;那就是他们与夏洛特·斯坦特未来可能动向的关系。他们不会把他们的好奇心和警觉性这点儿小小的资产,全数挥霍在那些可能性上面;他们当然也不会将他们珍藏的积蓄,一早就把它花完。再说,他挺喜欢夏洛特的,她性情平和,住在这里不碍事,直觉上也倾向不浪费,比起他太太,他觉得她和自己更相像。和她谈起范妮,比和范妮谈起夏洛特要好得多。然而目前,他要先搞定才发生的事,所以连刚刚那么迫切的问题,他都回答了。“假如你想不出来要担心什么,那就等你能想出来的时候再说吧。到时候你会清楚得多了。要不然,如果那要等太久的话,就问问她吧。别想从我这儿问出什么来。去问她本人。”

    我们知道,艾辛厄姆太太不会认为她丈夫在耍心思,所以她这方面,可以把这些话,当作仅仅是无意义的肢体动作,或是紧张的脸部表情而已。她不把它们当一回事,好像是出于习惯,也是好意;尽管如此,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可以一直听她讲这些私密的话。“她和玛吉的友谊才是最复杂的地方。因为那是……”她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很自然的事。”

    “那么,她为什么不能因为它而出国呢?”

    “她出国,”艾辛厄姆太太继续沉思着,“是因为她讨厌美国呀。那里没有她能待的地方——她就是合不来。她找不到共同点——她见到的人也都一样。那地方既可亲又可厌;而且凭她的收入,没办法在那儿过活。就算以某种方式,她在这里也是无法过活。”

    “你是指和我们住在一块儿这种方式?”

    “和谁住都一样。她没办法单靠着做客过日子——她也不要这样。尽管可以,她也不会这样做,因为她人太好了。但她会——她一定会,这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和他们待在一起。玛吉会想要她这么做——玛吉会要她这么做。再说,她自己也会想要如此。”

    “哦,那样为什么不行?”上校问,“你认为那是她来的原因?”

    “那怎么行,怎么行啊?”她继续说话,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就是一直使人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没办法做得漂亮呢?”

    “那些过去的事,”她担忧地说,“竟然现在回来了?那怎么行,那怎么行啊?”

    “我敢说行得通的,不用你在那儿绝望得把手扭来绞去的。我亲爱的太太,”上校一面抽烟,一面说,“你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事情——任何一件你做过的事情——行不通呢?”

    “哎,这件事不是我做的啊!”她回答得直截了当,“我可没有带她回来。”

    “你希望她能听你的话,在那儿度过她的人生?”

    “才不是——她如果是他们婚后才来,我就不会在意了。她以前来也是这样。”她又补了一句不太相干的话,“我实在很为她难过——当然她也不好受啦。但我真的不懂,她是哪里不对劲了,这么倔强。她不需要如此大胆——她没这么做的原因,我猜,应该只是想中规中矩而已吧。对我而言几乎是中规中矩了——那是它最烦人的地方。”

    “可能,”鲍勃·艾辛厄姆说,“那就是她的想法。看在老天的分上,接受它吧,把它当成中规中矩的,然后别再管啦。对我而言,”他又补了一句,“它也可以算得上中规中矩啦。”

    可是,她才不会放手不管。如她所言,这情况有如此不同的方面,说句公道话,哪一个方面都不容忽视。“你知道的,我一点儿都不相信她是个,譬如说,是个坏人。从来没有,从来没有,”艾辛厄姆太太坚定说,“我不认为她是那样的人。”

    “那还不够,为什么呢?”

    艾辛厄姆太太表示,除了她的思路更活跃之外,没什么是够的。“她没有一丝处心积虑,也没有故意希望事情变得复杂。她认为玛吉是个可人儿,这绝对是真的——谁不是这么想呢?她不会想出什么阴谋来伤她一根头发。但是,她人在这儿——他们在那儿。”她说了结语。

    她丈夫又静静地抽了会儿烟。“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呀?”

    “夏洛特和王子之间?咦,没事啊——只除了他们俩知道,什么事都不能发生。那是他们小小的浪漫故事——甚至是他们的小小悲剧。”

    “但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吗?”

    “做?他们彼此相爱——不过,眼看着不可能,也就放弃彼此了。”

    “那有什么浪漫故事啊?”

    “咦,浪漫故事存在于他们的挫败感之中,存在于他们有勇气正视事实。”

    “什么事实?”上校继续说。

    “呃,首先,他们俩谁也没钱结婚。要是她能有那么一点点——我是说,一点点钱够两个人用——我相信他会很勇敢地完成那件事。”她丈夫听完之后,咕哝了个奇怪的声音,她把话稍做修正,“我是说,要是他自己能有那么一点点——或者比一点点还要多些,够王子之尊用的一点点,他们会做他们能做的,”她为他们说句公道话,“要是当时有办法的话。不过,什么办法也没有,而我认为夏洛特也理解这个情形,那是她个性坦然。他一定得有钱才行——那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像个乞丐嫁给他——我是说,像个乞丐离开他,可一点儿都不好玩。那就是她为何有——他也有——理由要来看看。”

    “他们的理由,就是你所称的那个浪漫故事?”

    她看着他一会儿。“你想多听一些吗?”

    “难道他没有想要更多点儿什么吗?”上校问,“或者就那件事来说,难道可怜的夏洛特自己也没有吗?”

    她的眼睛没离开过他,这种姿态已经回答了一半。“他们彻骨地相爱过。她很可能会是他的……”她忍住了没说出口。有那么一分钟的时间,她甚至发起呆了。“她想成为什么人都有可能——只除了当他的妻子。”

    “但她不是。”上校在烟雾中说。

    “她不是。”艾辛厄姆太太回声似的重复了一遍。

    这个回声不大,但是很深沉,在房间里回荡了一下。他好像在听着它渐渐消失,然后他又开口了。“你有几分把握?”

    她等了一会儿,但一开口讲话的时候,语气倒是很坚定。“没时间了。”

    听到她的理由,他轻轻笑了;他原本以为会听到其他的。“那要花很多时间吗?”

    她自己则是依然挺严肃的。“他们的时间不够。”

    他态度超然,不过倒也纳闷起来。“他们的时间有什么关系?”过后,她好像全部都想起来了,又经历了一次,也把事情都串起来,她只是想着。“你是说,是你的想法才搅和进来?”他要她说明。

    这句话让她很快回到重点,也宛如有几分在为自己说的话负责。“才不是——就当时而言。但你一定还记得,”她继续说,“一年之前所有的事都已经发生了。他还没听说过玛吉之前,他们就分手了。”

    “为什么他没从夏洛特本人那儿听说过她呢?”

    “因为她从没提过她。”

    “那也是,”上校问,“她告诉你的吗?”

    “我不是说,”他太太回答,“她告诉过我什么。那是一回事。我是说我自己知道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换句话说,你觉得她对你说谎?”鲍勃·艾辛厄姆和蔼地问。

    她认为这个问题太差劲了,不想理他。“在当时,她连玛吉的名字都没提起过。”

    这一点他觉得挺明显的。“那是他告诉你的吗?”

    “就是他。”过一会儿她承认了。

    “他不会说谎吗?”

    “不会——要替他说句公道话。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如果我有所怀疑,”艾辛厄姆太太为了自己,语气坚定地说了句公道话,“我就根本不会管他了——不管他们的结识。他是个绅士——我是说一个绅士该有的,他全都有。他什么也没得到过。即使是位绅士,”她补了一句,“那也会有用。是我对他说到玛吉——去年五月开始,一年了。他以前从没听说过她。”

    “这下子可严重了。”上校说。

    她稍微掂了掂这句话的分量。“你是说,对我而言挺严重的?”

    “呵,所有的事对你都挺严重的,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根本就正在谈啊。它挺严重的——它曾经是……对夏洛特而言。对玛吉而言,它也挺严重的。也就是说,它曾是挺严重的事——当他真的见到她的时候。或者说,当她真的见到他的时候。”

    “如果你想折磨我,那你还差一截,”她很快继续说,“因为你想到的,我都已经想过千遍了;而每件你没想到的事,我也都想到了。假如这件事整个都不对,”她了然于胸,“那会很严重。我们在二月底前去罗马那次,”她满意地说,“你就搞不清楚吧。”

    他忙不迭地同意。“人生没有哪件事,亲爱的,是我能想得出来的。”

    唔,真正需要的时候,很明显地,没有一件事是她想不出来的。“夏洛特很早就在那里了,十一月初的时候,但是突然离开,你应该还记得,大概是四月十号。她原本要待下来的——她要为我们待下来,那很自然;她更要为了魏维尔一家人待下来才是,他们整个冬天都在巴黎,一周又一周地延迟,最后真的来了。他们——尤其玛吉——主要就是为了见她而来,然后要和她一块儿待在那里。却一下子全都改变了——因为夏洛特到佛罗伦萨去。她一天拖过一天——你全忘了吧。她给了些理由,但我当时就觉得怪;我感觉肯定出了什么事。困难在于,虽然我知道一些,但我又知道得不够多。我不知道她与他的关系,像你说的,挺‘近’的——也就是说,我不知道有多近。那可怜女子离开根本就是逃走——她要救救她自己。”

    他听得比他看起来更认真——从语气就透露出来。“救救她自己?”

    “嗯,我想,也真是为了救他。我后来了解了——我现在可全都了解了。他会很难过——他并不想伤她。”

    “呵,我敢说是喔,”上校笑了,“他们都不想如此啊!”

    “不管怎么说,”他太太继续说,“她脱身了——他们俩都是;因为他们也只能面对现实而已。他们结不成婚的,而且既然如此,他们越快把亚平宁山脉[66]隔在他们俩中间越好。没错,他们是花了些时间感受到这一点,也弄清楚了。那整个冬天他们一直在见面,也不尽然都在公开场合;他们见面次数比别人知道得多——虽然大部分是都知道的。当然啦,”她说,“超过我当时所能知道的——虽然我并不知道,究竟它会不会把我变得不同。我喜欢他,从我们认识他的那时候起,我就认为他很迷人;现在一年多了,他也没做什么破坏我印象的事。他是有可能做些事——许多男人也轻易都会做的事。因此,我对他有信心;而且一开始我就是对的,知道自己会信任他。所以我不是,”她说话的样子,好像她直接面对着一张记录似的,把账目一笔一笔加好之后,再把一串数目的总和念出来,“所以,我心想,我可不是傻瓜。”

    “嗯,我说过你已经搞懂了嘛,你是不是想弄清楚这点?无论如何,他们这整件事所需要的,”鲍勃·艾辛厄姆说得坚定,“就是你应该放手别管啦。现在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们面对面自己做买卖,钱也付了。跟你无关了。”

    “你说的,”她问,“是哪件事?”

    他抽了一分钟的烟,发出一声呻吟:“天哪,事情有那么多件吗?”

    “有玛吉的事和王子的事,王子的事和夏洛特的事。”

    “呵,是喔。那么,”上校嘲弄地说,“也有夏洛特的事和王子的事。”

    “也有玛吉的事和夏洛特的事,”她继续说,“还有玛吉的事和我的事。我认为,还有夏洛特的事和我的事。没错,”她沉思着,“夏洛特的事和我的事当然也算是个得处理的情况。总而言之,你懂了吧,很多呢。但我的意思是,”她说,“我要保持镇定。”

    “今天晚上,”他询问,“我们就要把他们全部搞定吗?”

    “如果事情出岔子,我就没辙了——万一我做过什么愚蠢的事。”她说得很急切,没注意他的问题,“我现在受不了那样的事。但我问心无愧,那给了我力量。没有人可以说我的不是。魏维尔一家人独自来罗马——夏洛特和他们在佛罗伦萨待了几天之后,决定回美国。我敢说,玛吉帮了她忙;她肯定给了她礼物、一份大礼,所以很多事就容易办了。夏洛特离开他们去了英格兰,和某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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