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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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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主教菲德里戈平素有个习惯,一有闲暇时间,就阅读书卷;此刻,他利用等待去教堂做祷告的空闲,正在读书,那个举十字架的本堂神甫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尊贵的主教大人,有个奇怪的不速之客要拜访您,奇怪极了!”

    “谁?”红衣主教问道。

    “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本堂神甫郑重其事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我们无法告诉读者的名字,接着说道,“他亲自在外面等着,坚持要求同主教大人见面。”

    “是他!”红衣主教合上书卷,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面有喜色地说道,“请他进来!请他快进来!”

    “可是……”本堂神甫并不动弹,说道,“主教大人想必知道他是何许人,他是个强盗头子,臭名昭著的……”

    “这岂不是一位主教的幸运嘛,倘若这样一个人竟生出登门拜访主教的愿望?”

    “可是……”神甫坚守自己的立场,“有些事情我们不便于多谈,因为主教大人说那些都是夸大其词,不过,面对眼前这件事,我觉得,我觉得有责任……热忱常常招来仇敌,主教大人。我们确切地知道,不止一个歹徒总口吐狂言,说迟早有一天……”

    “他们干了些什么呢?”红衣主教打断他的话。

    “我是说,此人不只为自己,而且为别人干下无数的罪恶勾当,已经堕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同那些最丧心病狂的强人都有往来,说不定他是被派来……”

    “哎呀,这成了什么规矩,”菲德里戈微微一笑,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士兵竟然要劝将军临阵脱逃?”然后,以严肃和沉思的神色继续说道,“我的堂兄卡洛圣人若是在世,他可不会去同人讨论是否该接见这样一位人物,他恐怕会去登门拜访此人了。请他马上进来,他在外面已经等得太久了。”

    神甫一面朝门外走去,一面心中想道:“真没有什么法子,所有这些圣人都是死心眼儿。”

    他推开了门,走进了聚集着无名氏和众神甫的小客厅;他瞧见神甫都围拢在一边,偷偷地打量着那个独自待在角落里的不速之客,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朝着客人走去,同时尽可能地打眼梢瞟着对方,暗暗思量,他的衣服里可暗藏着什么凶器,在引导他去见主教大人以前,至少应当对他……但是神甫不敢擅作主张。他走到大寨主身边,说道:

    “主教大人恭候阁下。请跟我一同去。”

    神甫在前面领路,小客厅里聚集的人群立即闪出一条路来;他向左右两边都投去一瞥,那目光仿佛是说:你们说我该怎么办?难道你们不知道,主教大人从来是自行其是的吗?

    无名氏被领进屋里,菲德里戈立即脸上显出亲切而又安详的神色,张开了双臂,好像欢迎一位久已期盼的人似的。他向神甫使了眼色,要他退出房间,神甫当即遵命。

    约莫有片刻的工夫,红衣主教和无名氏都默默地站在那儿,心里各自体味着不同的感觉。无名氏与其说是怀着一种明确的意念,毋宁说是受着一种难以表述的冲动的驱使才来到这儿的。此刻,他好像也是被迫站在那儿,内心深涌动着两种截然对立的痛楚的情感,一方面是一种模糊的意愿和希望,为自己心灵蒙受的凄苦的折磨,寻求解脱;另一方面是一种恼恨的羞愧感,他仿佛一个悔过的罪人,仿佛一个低贱的可怜虫,前来忏悔自己的罪孽,向一个陌生人乞求宽恕。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几乎不去思量要说什么。然而,当他抬起眼睛注视着红衣主教的面容时,忽然感觉到一种强烈而又温柔的、充满尊敬的感情,愈来愈渗透到他的全身;这种情感增强了他的信赖,抑制了他的怒气,他不仅没有摆出骄矜傲慢的架子,反而收敛了倨傲的劲儿,使他陷入了沉默。

    菲德里戈的仪容具有一种轩昂的气度,和善可亲的魅力。他的举止自然得体,几乎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威严,岁月丝毫没有使他弯腰曲背,也没有把他变得意懒心慵;他的眼睛透着坚毅,炯炯有神,他的前额饱含着安详和睿智,而节欲、思辨和苦行造成了他的一头银发和苍白的面容,也意味着一种童贞的健美。他的面容的全部特征都表明他年轻的时候曾是相貌英俊的。他的虔诚而仁慈的思想,漫长而宁静的内心生活,对人们的博爱精神,不可言喻的希望带来的持久的欣悦,几乎赋予了他老年的潇洒风度,而他身着的紫红色的教袍所特有的纯朴的华美,更凸现了他的这种风采。

    红衣主教也凝眸注视着无名氏的面容,约莫有片刻的工夫;他的目光具有一种穿透力,惯于透过外表来捕捉别人的思想。他从对方阴郁、不安的神情中发现了某种迹象,它似乎同他刚听到无名氏登门拜访的消息时所萌生的希望愈来愈符合。于是,他精神焕发地说道:

    “啊,这是多么珍贵的会见!您如此友善地大驾光临,我该怎样感谢才好,您尽管责备我吧!”

    “责备!”无名氏惊奇地喊了起来,但是他已经被这样的言语和态度所打动,他心里很高兴,红衣主教打破了坚冰,首先开始了谈话。

    “是的,我应当受到责备,”红衣主教继续说道,“因为我竟然让您先来看望我,很久以来,有许多次,我曾经想登门拜访您。”

    “拜访我,您!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您知道吗?他们把我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您吗?”

    “我深感欣慰,是的,这从我的外表上也显露了出来。您想,若是遇到一个毫不相干的客人来访,我会有这样的心情吗?是您让我体验到了欣慰。说实在的,我早就应当去拜访您:至少说,我曾经如此爱怜过您,为了您,我曾经一掏悲哀之泪水,我也曾经深深地祈祷;我爱我所有的信徒儿女,全身心地爱他们,但您是他们之中我最企盼接待和拥抱的一位,倘若我能抱这样的希望的话。不过,只有上帝知道如何创造奇迹,并补救他的可怜的奴仆们的软弱和迟疑。

    无名氏听到这样一番热情似火的言语,觉得它们同他想说而不知道怎么说的话竟是如此的合拍,他深受感动,但又呆呆地发愣,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您说呢?”红衣主教愈加动情地继续说,“您有一桩好事情要告诉我,是吗?这是我久已企盼的了。”

    “一桩好事情,我?我的心正蒙受着地狱般的痛苦;我告诉您一桩好事情?请您告诉我,如果您知道的话,您能从我这样的人的身上企盼什么呢?”

    “上帝已经触动了您的心,要指引您归随于他。”红衣主教安详地回答。

    “上帝!上帝!上帝!如果我能亲眼看见他!如果我能亲耳听见他!这位上帝在哪儿呢?”

    “您这是问我吗?您?还有谁能够比您更靠近上帝的呢?您的心灵难道没有感受到,上帝正在逼迫您,激动您,不给您片刻的安宁,同时,上帝又在吸引您,赋予您一种安宁和慰藉的希望,这种慰藉将是无比充实、无穷无尽的,只要您承认上帝,向上帝敞开心扉,向上帝虔诚地祈求。”

    “啊,是的,我分明觉得在我的心里有一种力量在逼迫我,在咬噬我!但是上帝!如果这就是上帝,如果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上帝,那你们将怎样对待我呢?”

    他用悲观失望的声音喊出了这句话,但菲德里戈以庄重的声调,仿佛出自平静的启示,继续说道:

    “上帝将怎样对待您?上帝会把您造就成什么?这是他的权力和仁爱的标志;他要从您身上获得荣耀,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奉献给他的。许久以来,全天下的人都在向您发出愤怒的呐喊,千万个声音都在诅咒您的所作所为……”

    无名氏听到了这一番不寻常的话,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一时间惊呆了,使他更加震惊的是他竟丝毫没有觉得愤怒,而是几乎感到了一种轻松。

    “能向上帝奉献怎样的荣耀呢?”菲德里戈接着说道,“这千万个声音,是出于恐惧,出于受屈辱,这些声音,或许也是出于正义,但这是一种如此温和的、如此合乎情理的正义!或许,也有些声音,很遗憾,是出于对您的邪恶的权势的嫉妒,对您的至今仍应受到责备的狂妄自大的嫉妒。不过,一旦您挺身而出,自己来谴责您的生活,来批判您自己,天哪!这样您也就把荣耀奉献给了上帝!您问上帝会把您造就成什么?上帝今后要从您身上获得什么?我这个卑微的人,能够告诉您什么呢?当上帝用爱、希望和悔罪来点燃您的心灵的火焰,他能够用您的刚强的意志力和坚毅的恒心来造就什么呢?您是谁,您这个可怜的人?想一想吧,您可以谋划和实践那些惊天动地的邪恶行径,难道上帝就不能让您发生行善的愿望与行动?上帝会怎样对待您呢?他会宽恕您吗?他会拯救您吗?在您身上完成救赎的行动?这些岂不是只有上帝才能做的最为崇高的事情!啊,请您好生想一想吧!连我这个卑微的人,我这个可怜的人,也如此充满自信,为了您的拯救,我如今饱受折磨,为了您的拯救,我甘心情愿(上帝可以作为见证)奉献我的余生。啊,请您好生想一想吧!上帝的仁爱是怎样的博大,我具备的一点仁爱诚然如此不完善,但却是他的恩赐,是如此的充满活力;上帝指示我并激励我去忘我地爱您,那上帝又该怎样爱您和关怀您呢?”

    随着这一字字一句句从红衣主教的嘴里说出来,他的面容,他的目光,他的一切举动,都显露出这些言语的含义。一直听他说话的无名氏的面容,也改变成慌乱、扭曲的样子,由起初的震惊、凝注,转化为深深的激动,淡化了阴郁的情绪。他的一双眼睛,打孩提时就不知道什么是眼泪,此刻也红肿起来;当红衣主教刚讲完这番话,他便用双手捂住面孔,哭得哽咽难言,好像这是他作的最后的,最清楚的答复。

    “伟大而慈善的上帝!”菲德里戈高举双手,仰起头来,兴奋地欢呼,“我这个无用的奴仆,怠惰的牧人,做了什么好事,您竟召唤我来分享这恩泽的美宴,使我有幸目睹这如此令人欣悦的奇迹!”说罢,他伸出手来,要去握无名氏的手。

    “不!”无名氏喊道,“不!请您远远地离开我,别玷污了您的纯洁的、行善的手。您并不清楚地知道您要握的这只手曾经犯下怎样的罪孽。”

    “您让我握住,”菲德里戈充满爱意而又用力地握住他的手说,“这只手以后将会补赎许多犯下的过失,将会施行许多善事,将会扶助许多悲苦的人,这只手将不诉诸任何武器,和平地、谦卑地伸向许多敌人。”

    “这过奖了,”无名氏一面抽泣,一面说道,“您就别再为我耽误时间了,主教大人,您就留下我独自一人吧!有数不清的人在等待您;多少善良的灵魂,多少无辜的百姓,多少来自远处的黎民,盼望着哪怕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您,能够聆听您的谈话,您却在这里,跟怎样的一个人在谈话!”

    “我们且留下那九十九头羔羊吧,”红衣主教回答道,“它们如今都平安地待在山上,而眼下我更乐意同那只迷途的羔羊在一起。那些善良的人们现在或许比见到我这可怜的神甫更快活。或许,在您身上创造了仁爱的奇迹的上帝,已经把喜悦传播给他们,虽然他们还不明白这喜悦的根源。这些百姓或许已经不知不觉地同我们有了精神上的默契;或许,圣灵已经在他心中激起了对您的朦胧的爱的感情,启示他们为您祈祷,用仁慈之心对待您,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明确意识到这都是为了您。”

    他这么说完,就展开双臂,抱住无名氏的脖颈。无名氏试着要挣脱,但抵抗了片刻工夫之后,终于被这慈爱的热情所征服了。他也展开双臂,紧紧拥抱红衣主教,把他的因激动而变形和颤抖的面孔伏在主教的肩上。他的两行热泪簌簌地滴落在菲德里戈纯洁的紫红色的教袍上,而红衣主教一双洁白的手热切地抚摩着无名氏的身躯,抚摩着平常总是暗藏着为非作歹的凶器的外衣。

    无名氏从拥抱中抽出身来,又用手捂住眼睛,抬起头来,百感交集地说道:

    “伟大的上帝!至善的上帝!如今我已经认识了自己,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所做的种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我已经憎恶我自己。可是!……我如今体验到了轻松,体验到了喜悦,是的,在我可怕的一生中从未体验过一种喜悦!”

    “这是上帝恩赐给您的体味,”菲德里戈说道,“上帝要引导您去伺奉他,鼓励您毫不迟疑地走进新生活,这种新生活一旦开始,往日的许多事情您将要摒弃,往日的许多过失您将要补赎,往日的行为您将要为之流下追悔的眼泪。”

    “啊,我这个可怜的人!”无名氏呼喊道,“有多少……多少事情,除了痛哭追悔之外,我再也无能为力了!但是,我至少还有一件刚刚开始的事情,我还能让它半途而废,这件事情我能够立即中断、摒弃和补救它。”

    菲德里戈全神贯注听着,无名氏简要地叙述了对露琪亚的暴力劫持,这个可怜的女子经受的恐惧和痛苦,她如何苦苦哀求,这哀求在他内心激起的纷扰不安,而且,她现今还囚禁在寨堡中……他一面叙述,叙述时那种深恶痛绝的口气比我们所用的还要强烈。

    “啊,切不可再耽误时间!”菲德里戈大声说道,流露出因怜悯和热忱而显得忧虑的神情。“您有福了!这是上帝宽恕您的证据!上帝要您去拯救您本要毁灭的人。愿上帝祝福您!上帝已经祝福您了!您可知道,这不幸蒙难的女子是何方人氏?”

    无名氏说出了露琪亚家乡的名字。

    “那地方离这儿不远,”红衣主教接着说,“谢天谢地,很可能……”他一面说,一面快步走到一张小桌子前,摇了摇一只小铃。

    那个举十字架的神甫立即慌慌张张地走进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无名氏,只见那人的面容已经改变,一双眼睛因为哭泣而发红,他又瞧瞧红衣主教,在平素保持的庄重神态之下,他察觉到红衣主教面色中透出一种严肃的兴奋,一种几乎急切的热情,他不由心中为之一震,张开了嘴,发愣地站在那儿。但红衣主教及时把他从这种迷糊状态中唤醒过来,问他今天来的神甫当中,可有某某乡的堂区神甫。

    “有,主教大人。”那神甫回答。

    “唤他马上进来,”菲德里戈吩咐,“本堂神甫也一起来。”

    那神甫走出屋子,来到神甫们聚集的小客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来,而他依然张着嘴巴,脸上仍然显露出惊愕迷茫的神色。他举起双手,在空中挥舞,说道:

    “诸位!诸位!真是上帝创造的变化。”他站在那儿片刻的工夫,竟一时说不出别的话来。随后,他又以抑制不住的激动的声音宣布,“尊贵的红衣主教大人召见本堂神甫和某某乡堂区神甫。”

    本堂神甫应声走到前面来,与此同时,从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

    “是面见我吗?”这个“我”字拖得很长,充满了莫名的惊奇。

    “您不是某某乡的堂区神甫吗?”

    “正是,不过……”

    “尊贵的主教大人召见您。”

    “我?”仍然是那个声音问道,这声音流露出清楚的意思:怎么会召我进去?但这一回,随着这声音走出一人来,他正是堂安保迪奥。他拖着蹒跚的步子,一脸的惊诧和疑虑的神情。

    那神甫向他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说:跟我走吧,别再耽误时间了。他在那两人前面带路,朝红衣主教那间屋子走去,推开了门,引导他们走了进去。

    红衣主教放开了无名氏的手,这时他们已经就应当采取的行动商量停当。他向旁边走了几步,招手请本堂神甫过来。红衣主教把这件事简略地告诉了本堂神甫,问他能不能马上找到一个良家妇女,愿意坐轿子去寨堡接回露琪亚,这名妇女必须心地善良,聪明伶俐,能够承担得起这样一项如此不寻常的任务,举止得体,会用最恰当的言语安抚和鼓励这可怜的女子,由于她经历了种种的凄苦,始终处于惶恐不安之中,因此解救她的行动也许会在她的心里激起新的惊骇。本堂神甫略加沉吟,说道,他已想好了一名合适的人选,便告辞了。红衣主教又招手唤那个举十字架的神甫过来,吩咐他立即准备一乘轿子和几名轿夫,再备上两头骡子。那神甫告辞以后,红衣主教朝堂安保迪奥转过身来。

    堂安保迪奥也已经走近红衣主教,为了离开那个大寨主远一点儿。他低垂目光,用眼梢一会儿瞟瞟这个人,一会儿瞟瞟那个人,心中不停地思量着,所有这急促的安排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又向红衣主教走近一步,说道:

    “方才有人通知说,主教大人要召见我,但我想,这是弄错了。”

    “没有弄错,”菲德里戈回答,“我有一个最新的好消息要告诉您,还要委派您担当一桩令人高兴的、非常需要温情的差事。你的教区里有位女信徒,名叫露琪亚,您可能曾以为她失踪了,为她悲哀不已。如今她已经被人找到,就住在附近,在我这位亲密的朋友的家里。现在您和他,还有堂区神甫正在寻找的一名妇女,一起去请那位可怜的造物,并把她护送到这儿来。”

    堂安保迪奥竭力掩饰这样的提议或者说吩咐给他带来的忧愁、沮丧和痛苦,他来不及放松或者改变他的脸上已经显露的表情,便深深地垂下脑袋,表示顺从,来掩盖自己的情绪。他又略略抬起头,向无名氏深深鞠了躬,他的让人怜悯的眼神中仿佛在说:我如今落在你们手里了,发发慈悲,你们对下属宽大为怀吧。

    随后,红衣主教又问他,露琪亚可有什么亲属。

    “在亲属中,跟她住在一起的,或者可能跟她住在一起的,只有她母亲。”堂安保迪奥回答。

    “那她也在乡下的家里吗?”

    “是的,主教大人。”

    “既然一时难以把那可怜的姑娘送回她的老家,”菲德里戈接着说道,“那么,她的最大安慰就是马上见到自己的母亲。所以,倘若在我去教堂之前,本堂神甫不能赶回来,那劳您的驾转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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