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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张居正之柄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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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庆六年(1572年)五月,穆宗身体不适,召集张居正和高拱、高仪一同接受遗诏辅佐朝政。第二天明穆宗驾崩,明神宗继位,年龄才十岁。朝廷下诏令张居正察看大行皇帝(旧时皇帝或皇后初崩称为“大行”,此指穆宗)的陵墓。当时张居正和高拱因为太监冯保的事,嫌隙越来越深。等到张居正察看陵墓回来,高拱已经被冯保诬陷罢免。高仪不久也因病去世。张居正从此就以内阁首辅的资格,一人掌权了。

    张居正和高拱原来互相十分投合,高拱得到再次启用,也是张居正所引荐招来的。自从皇后陈氏、皇贵妃李氏相继离位后,两人以志同道合的交情,继承周公、召公共同辅政的佳话,实在应该同舟共济,相得益彰了。无奈高拱蓄意报宿怨于徐阶,唯恐来不及控制徐阶。张居正无论为公为私,在当时情势之下不能帮助高拱落井下石。而高拱以张居正不肯轻易认同,最终迁怒到他。两个人的嫌隙最终激化,高拱自然不能推卸责任。至于冯保的事,就尤其以高拱刚愎自用而自招忧患,而促成冯保反咬一口。根据《明史纪事本末》(卷六十一)的记载:

    当时太监冯保正在朝中掌权,假传大行皇帝遗诏说:“阁臣与司礼监一同接受临终遗命”。朝廷大臣听了都很害怕。一天内派人传圣旨到内阁。高拱说:“这话是什么人说的?皇帝年幼,都是你们做的,我要把你们都驱逐出去”。宦官回报,冯保因吃惊而改变神色,谋划驱逐高拱。

    由此可知高拱的离去固然是因为冯保陷害,而冯保陷害高拱,又是高拱逼迫使其如此。高拱对于冯保掌管司礼监,当初因为讨厌他的为人,所以吝惜而不给,等到冯保假传诏令自己取得,高拱又想把他的权力收到内阁,接着又命令科道各官纷纷上奏弹劾冯保,想要用严厉的法令来处置他。冯保以一个宦官小人的身份,在这种威胁之下,怎么能不努力谋求自卫,一定要除掉高拱后才感到痛快吗?确实啊!正如陈銮之言所说:

    明朝宦官的权力,根深蒂固,一下子很难转移。高新郑(按:高拱是新郑人,所以用地名来称呼他)正值后宫掌权,君主年幼(按:指仁圣、慈圣两宫太后和神宗),帝王宫廷与官署相隔绝的时候,于是想夺取司礼监的权力,全部归到内阁,他的谋划本来已经十分疏阔了。更不用说不能驱逐冯保了;即便正好除去一个冯保,也一定会再用一个冯保。这些官宦鄙陋,怎么能比冯保贤能而被任用呢?而且切近之间,对抗过分激烈,那么就会发生类似“南宫之变”“甘露之变”这样的变革,令人寒心。高拱固执而粗疏,不能稳居其位是一定的。(《张文忠公全集》附录二《陈銮重刻张太岳先生全集序》)

    由此看来,那么高拱被驱逐,实在属于咎由自取,和张居正有什么关系呢?高拱既然因为徐阶之事衔恨张居正,在冯保之事刚开始就怀疑张居正和他相互勾结,等到他的党羽群起攻击冯保,又严密警戒不让张居正得知,是他们先用小人之心对待人,公开给张居正以难堪,又怎么能是张居正的过错呢?但看高拱欺侮张居正是如此的厉害,而张居正在王大臣的案件中,还亲自极力为高拱辩解,才得以幸免于株连;当高拱已死,又靠张居正的极力请求,才得以平息神宗的怨怒而赐予祭祀礼葬。从前孔子说过:“以直报怨。”像张居正这样,足可以以此相称而没有羞愧了。但是他仍然不能被人谅解,导致他有“依附冯保驱逐高拱”的嫌疑,蒙冤遭受出卖朋友谋求名位的诽谤,这真的可以说是所说的是非颠倒,众口铄金了。

    张居正被任命为内阁首辅执掌朝政,正值君主年幼初立,人心疑惧不安,朝廷的法纪衰败的时候,要想重新振作君主的威严,除非提高宰相的职权不可。大概从洪武年间胡惟庸谋反被诛杀以后,就废除了丞相的官职,却用六曹来分掌政务,另外以殿阁词臣加孤卿的头衔,司掌部门票旨的事,而称之为内阁大臣,用来代理丞相的职权。这在英明的君王统治的时候,原可享有独自整治朝廷法纪的声名,以避免把权柄给他人,自身反而面临危险,防微杜渐,君权集中,固然是专制政体做到了极致。无奈继任的君主未必都具有才能和智谋,君主本身既然已经不谙熟法律,不能进行振兴变革的事宜,而内阁大臣又以权力轻微,自然难于胜任匡正辅佐的职责。于是以前防止宰相的权力过重,现在渐渐连君主的威严也一并丧失;朝廷内政不修,它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渐渐蜕变的。张居正洞察到其中的弊端,深深地知道要重振君主的威严,必须先从提高宰相的权力入手。确实在专制政体之下,君主每常由于世袭而更加有人才难得的叹息,辅佐的大臣就由选拔而容易获得辅佐帝王的人才;宰相的权力提高,即使君主平庸低劣,还可以依赖辅臣辅佐襄助的力量,收到垂拱而治的功效。这在当时神宗年幼却君临天下的特殊局面,尤其有其必要。

    只有当君主年幼初立,人心疑惧不安的时候,倡导提高宰相的权力,在张居正本来就忠贞自持立志不移,不怕劳苦和招怨,而上由君主,下到群臣,如果不能做到真诚信任,行动一定会遭到牵制和阻挠。尤其从高拱离职,满朝的文武百官,对张居正不能谅解,已经招致很多人怨恨;如果不是善于在其间调停处理,那么不利于幼主的流言,将会让张居正内心不安,而无法得到幼主和慈圣皇太后李氏、仁圣皇太后陈氏的信任。张居正在这个时候筹划成熟,一方面既力求博取君主的信任,一方面又设法谋求百官的拥护。其中的经过,实在是煞费苦心,才逐渐收回成效。这里只是略加陈述,由此可见君主专制的国家政体之下,政治家争相夺取政权的手腕,固然和民主国家所走的道路迥然不同了。

    神宗皇帝幼年即位,慈圣皇太后李氏、仁圣皇太后陈氏确实有参与用人行政的权力。所以张居正想要求得神宗的信任,一定要先得到皇太后李氏、仁圣皇太后陈氏的信任。张居正所采取的策略,即以效法祖宗法制的名义,使慈圣皇太后李氏、仁圣皇太后陈氏相信他的举动都遵循原来的规章制度,不再怀疑他实际的兴办和改革。根据《明史纪事本末》(卷六十一《江陵柄政》节)所记载如下:

    张居正执掌朝政以后,激愤感慨以天下为己任,朝廷内外都盼望着看到他的风采,他一心在尊重君权,考核官吏实情。曾经说:“明太祖得到神圣的威严,明世宗能领会其中的道理,因此高卧在皇宫之中,常年不上朝而天下不乱。现在的皇帝,是明世宗的孙子,为什么不能效法呢?”

    又张居正的《初上神宗谢召见疏》也说:

    为祖宗敬慎守持旧典,不敢以主观变乱更易;为国家爱惜培养人才,不敢以私心取舍:这是我效忠皇上的职责啊。仍然希望皇上考虑祖宗缔造基业的艰难,追念先皇对您的眷顾,继今更要讲求学问勤于政事,亲近贤良远离奸佞,让宫廷与官署形成一体,上下团结一心,以成就和乐长久的治安。

    由此可见,张居正大概想用旧瓶装新酒,假托效法祖宗的名义,暗地里以革新为己任。当守旧势力正强盛的时候,若不这样做固然不能缓和反动势力而促成改革的成功,更怎么会谈得上让宫廷和官署形成一体、上下团结一心呢?这是张居正煞费苦心,用心到了别人所达不到的地步,不值得为识见短浅的人提及。至于他连通宫廷和官署的策略,就在善于利用冯保作为自己的辅助。张居正利用冯保,就是反对他的人指摘他“依附冯保驱逐高拱”的借口,实际上张居正本来别有苦衷,正如陈銮所说的那样张居正驾驭冯保,好言好语、和颜悦色地对待,使他就范,然后宫廷形成一气,而只能任我所为;控制有方,冯保也不能有什么过错。正如曲逆侯陈平与辟阳侯审食其交好,梁国公狄仁杰屈从于一群宵小,计议谋虑最深,调解周旋最大,不屑于用小的节操来自我束缚”(《重刻张太岳先生全集序》)。那么,张居正对于冯保,固然在于利用他,而不是依附于他,固然在于引导他向善,而不是依从他作恶。这正是张居正善于使用政治手腕的地方,以此来看这和高拱一味地刚愎自用不能容人,固然不能相提并论了。何况张居正执掌朝政,纯粹是以自我为主导,绝对不肯依赖别人。以张居正自视是如此高尚,自信是如此坚定,而说他甘于依附冯保以取辱,不也很颠倒吗!他们用这样的言论来攻击张居正,但又同时责备他“手握重权差点震慑了皇上”。能有震慑君主的威严,但却仍然在一个宦官的前面恭顺服从,我不知道他们那些肆意欺骗的人,又怎么能自圆其说!可见神宗和慈圣皇太后李氏、仁圣皇太后陈氏对张居正尊重有加,把朝政都托付给他,即使神宗在张居正死后,因为误信谗言离间而忽然改变初衷,但在张居正执掌朝政期间,固然所受到的恩惠非同一般,被尊以师礼,历经十年如一日,可以看到宫廷与官署形成一体的谋划最终得以实现,而张居正因势利导的功劳确实足够多了。

    即使如此,张居正当前急迫地等待解决的困难,固然有十倍百倍于此的。大概就其当时的环境而言,不难在委曲求全,以取得神宗与慈圣皇太后李氏、仁圣皇太后陈氏的信任,而难在运用整治措施宽大和威猛相互补充,从而博取满朝文武官僚的同情。张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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