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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篇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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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于邺,而书“如邺”,言其威权陵上,若列国然。(一五九)

    此所谓因文见义也。高欢前以沙苑之败,请解丞相,不久复旧。至是又书“如邺”,而不书“朝”,略无人臣礼,亦纪实也。

    梁简文帝大宝元年九月,岳阳王詧还襄阳。

    注曰:自朝魏而还也。前已书詧梁王矣,今复书詧旧爵,以义例言之,合改正。(一六三)

    梁诸王骨肉相残,各向外求援。去年十一月,岳阳王詧求援于魏。本年六月,魏册詧为梁王。七月,梁王詧朝于魏。九月,邵陵王纶请和于齐,齐亦以纶为梁王,同月詧还襄阳,是时有两梁王。《通鉴》之复书詧旧爵殆为此乎!

    梁元帝承圣二年,上使侍中王琛使于魏。太师泰阴有图江陵之志,梁王詧闻之,益重其贡献。

    注曰:梁王詧欲倚魏以报河东王誉之雠。《通鉴》至此,复书梁王詧。(一六五)

    大宝二年二月,魏围汝南,执邵陵王纶杀之,投尸江岸,岳阳王詧取而葬之,是梁王葬梁王也。梁之事亦丑矣!君子违不适雠国,梁诸王乃以内争之故,屈膝雠国,图报私恨,开石敬瑭之先例,此中国罪人也。齐梁王死,魏梁王至此复书梁王。

    隋恭帝义宁元年,渊之起兵也,留守官发其坟墓,毁其五庙。至是卫文昇已卒,执阴世师、骨仪等,数以贪婪苛酷,且拒义师,俱斩之。

    注曰:按《隋书》称“阴世师少有节概,性忠厚,多武艺”;“骨仪性刚鲠,有不可夺之志。于时朝政浸乱,浊货公行,天下士大夫莫不变节,仪独厉志守常,介然独立”,如此,则皆隋之良也。唐公特以其发坟墓,毁家庙,拒守不下而诛之,数以贪婪苛酷,非其罪也。观《通鉴》所书,可谓微而显矣。(一八四)

    以私恨斩前代忠良,唐开国典型如此,宜其季年,有张文蔚、苏循等六臣,北面稽首奉册宝于梁王而不敢拒也,盖唐公有以诏之矣。

    唐高宗龙朔三年,李义府多取人奴婢,及败,各散归其家。故其露布云:“混奴婢而乱放,各识家而竞入。”

    注曰:此姑述时人快义府之得罪而有是,《通鉴》因采而之,以为世鉴。学者为文,类有所祖。汉高帝为太上皇营新丰,后人其事,其辞云:“混鸡犬而乱放,各识家而竞入。”此语所祖,有自来矣。(二〇一)

    唐玄宗开元八年,左散骑常侍褚无量卒。

    注曰:按《通鉴》例,惟公辅书“薨”,偏王者公辅书“卒”。今书褚无量“卒”,以整比群书未竟,改命元行冲,故书以始事。(二一二)

    开元九年,安州别驾刘子玄卒。子玄即知幾也,避上嫌名,以字行。

    注曰:刘子玄卒,重史臣也,例犹褚无量。上名隆基,知幾犯嫌名。(二一二)

    刘子玄为唐代第一流史学者,至宋而其书不显。《容斋五笔》六,历举以“通”为名之书,谓“唯《白虎通》、《风俗通》仅存”。《黄氏日钞》四九,谓:“刘知幾、吴兢,号唐史巨擘,然后世无述。”人爱其同类,故温公、身之,均注意其卒焉。

    开元十二年,命南宫说测南北日晷极星。

    注曰:温公作《通鉴》,不特纪治乱之迹,至于礼乐历数,天文地理,尤致其详。读《通鉴》者如饮河之鼠,各充其量而已。(二一二)

    《通鉴》之博大,特于此著明之。清儒多谓身之长于考据,身之亦岂独长于考据已哉!今之表微,固将于考据之外求之也。

    唐玄宗天宝四载,安禄山奏:“臣讨契丹至北平郡,梦先朝名将李靖、李从臣求食。”遂命立庙。又奏:“荐奠之日,庙梁产芝。”

    注曰:《通鉴》不语怪,而书安禄山飞鸟食蝗、庙梁产芝之事,以著禄山之欺罔,明皇之昏蔽。(二一五)

    刘豫亦有门产瑞禾、渔者得鳣之异,见于史传。自古叛贼之兴,多话于符瑞也。

    唐德宗建中二年,卢杞引太常博士裴延龄为集贤殿直学士,亲任之。

    注曰:为卢杞以奸邪致乱张本。然杞为建中厉阶,人皆知之,其引裴延龄以树党,其祸蔓延,迄于贞元之末年,人未知其罪也,故《通鉴》著言之。(二二六)

    唐宪宗元和十年,柳宗元善为文,尝作《梓人传》,又作《种树郭橐驰传》。

    注曰:《梓人传》以谕相,《种树传》以谕守令,故温公取之,以其有资于治道也。(二三九)

    唐文宗太和八年,时李德裕、李宗闵各有朋党,上患之,每叹曰:“去河北贼易,去朝廷朋党难。”温公论之曰:文宗苟患群臣之朋党,何不察其所毁誉者为实为诬,所进退者为贤为不肖,其心为公为私,其人为君子为小人。乃怨群臣之难治,是犹不种不芸,而怨田之芜也。

    注曰:温公此论,为熙、丰发也。(二四五)

    古人通经以致用,读史亦何莫非以致用。温公论唐事,而身之以为“为熙、丰发”,陈古证今也。昔孔子居卫,卫君据国拒父,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不问卫事而问夷、齐,贤夷、齐兄弟让国,即知其不为卫君父子争国,此史学方法也。

    唐宣宗大中元年,敕应会昌五年所废寺,有僧能营葺者,听自居之,有司毋得禁止。是时君相务反会昌之政,故僧尼之弊,皆复其旧。

    注曰:观《通鉴》所书,则会昌、大中之是非可见矣。(二四八)

    大中五年,上以南山、平夏党项久未平。《考异》曰:《唐年补录》曰:“松州南有雪山,故曰南山。平夏,川名也。”

    注曰:余按《唐年补录》,乃末学肤受者之为耳。今不欲复言地理,姑以《通鉴》义例言之,《考异》者,考群书之同异,而审其是,训释其义,付之后学。南山之说,既无同异之可考,今引之,疑非《考异》本指也。(二四九)

    《通鉴考异》三十卷,为温公创作,凡史料之去取,均于《考异》说明之。今《胡注》几将《考异》全部收入,惟陈仁锡评本不知《考异》为温公撰,颇属异事。陈仁锡能将全《鉴》并《胡注》评点一遍;其精力远过王胜之。然于一八九卷《考异》不信《革命记》所载李世勣事,评云“注为世勣护败”,又于二七七卷《考异》不信《五代史阙文》所载安重诲事,评云“注妙”,似均误认《考异》为《胡注》。夫《考异》既已散入注中,认为《胡注》,未尝不可。惟于十二卷《考异》不信四皓能制汉祖使不敢废太子事,评曰:“胡公有史学,亦有史识。”是果以《考异》为身之撰也。今因《注》论《考异》,特附正于此。

    大中七年,度支奏:“自河湟平,每岁天下所纳钱九百二十五万馀缗,内五百五十万馀缗租税,八十二万馀缗榷酤,二百七十八万馀缗盐利。”《考异》曰:《续皇王宝运录》,具载是岁度支支收之数,舛错不可晓,今特存其可晓者。

    注曰:温公拳拳于史之阙文,盖其所重者制国用也。(二四九)

    唐僖宗乾符五年,平卢军奏节度使宋威薨。

    注曰:老病而死,固其宜也。史书威死,以为握兵玩寇不能报国之戒。(二五三)

    书死者多矣,身之推论之如此,所谓“以意逆志”也。赵绍祖《通鉴注商》以为《胡注》多事,是使读史者不能自由运用其心思也。

    唐昭宗乾宁二年,王建遣简州刺史王宗瑶等,将兵赴难,军于绵州。

    注曰:《春秋》之法,书救而书次者,以次为贬。贬者以其顿兵观望不进,无救难解急之意也。王建遣兵赴难,而军于绵州,何日至长安邪!(二六〇)

    此有慨于宋末襄阳之围,援兵迟迟不进也。

    乾宁四年,右拾遗张道古上疏称:“国家有五危二乱,臣虽微贱,窃伤陛下朝廷社稷,始为奸臣所弄,终为贼臣所有也。”上怒,贬道古施州司户,仍下诏罪状道古,宣示谏官。道古,青州人也。

    注曰:昭宗处艰危之中,犹罪言者,其亡宜矣。张道古见于《通鉴》者惟此事,著其州里,盖伤之。(二六一)

    著州里者众矣,“伤之”云云,亦身之推论之也。

    後梁太祖开平元年,阿保机背盟,更附于梁,晋王由是恨之。

    注曰:《通鉴》于《唐纪》书“李克用”,君臣之分也;于《梁纪》书“晋王”,敌国之体也。吴、蜀义例同。(二六六)

    後唐庄宗同光三年,敕有司改葬昭宗及少帝,竟以用度不足而止。

    注曰:后唐自以为承唐後,终不能改葬昭宗、少帝;后汉自以为纂汉绪,而长陵、原陵,终乾祐之世,不沾一奠。史书之以见讥。(二七三)

    宋亡,西僧杨琏真加发南宋会稽诸陵,遗民王修竹、唐玉潜、林霁山、郑樸朴翁等,收拾遗骨,造六石函葬兰亭山后,种冬青树为识,义声播闾里,谢皋羽所为撰《冬青树引》也。身之注《鉴》至此,觉同光、乾祐君臣,尚不如有宋诸遗民耳。

    後唐明宗天成元年,任圜将征蜀兵二万六千人至洛阳,明宗慰抚之,各令还营。

    注曰:以《通鉴》书法言之,“明宗”二字,当书“帝”字。此因前史成文,偶遗而不之改耳。(二七五)

    後唐潞王清泰元年,孔妃尚在宫中,潞王使人谓之曰:“重吉何在。”

    注曰:以《通鉴》书法言之,潞王于此当书“帝”。盖承前史,偶失于修改也。(二七九)

    凡史之驳文,多由杂采诸书,未及改归一律。

    後晋高祖天福三年,立左金吾卫上将军重贵为郑王,充开封尹。

    注曰:《通鉴》封子侄为王,多书“封”,亦或书“立”,盖因当时史官成文书之,无义例也。(二八一)

    後晋齐王开运元年,或谓帝曰:“陛下欲禦北狄,安天下,非桑维翰不可。”

    注曰:请罢冯道,请用桑维翰,盖出一人之口。前史谓维翰倩人以言于帝,《通鉴》皆曰“或”者,疑其辞。(二八四)

    後周太祖广顺二年,太子宾客李涛之弟澣,在契丹为勤政殿学士,与幽州节度使萧海真善,澣说海真内附,因定州谍者田重霸赍绢表以闻。且与涛书,言:“契丹主童,专事宴游,无远志,非前人之比。朝廷若能用兵,必克;不然,与和必得,二者皆利于速。”会中国多事,不果从。

    注曰:北不得燕云,西不得河鄯灵夏,宋人以为千古之恨。观温公书此事,则元祐初弃米脂等四寨,知中国之力不足也。(二九〇)

    契丹侵略燕雲,西夏盘据灵鄯,国力不足,不可轻挑衅端。温公书此事,所以伸其主张,是也。然何由而後得国力足乎?十年二十年,应有计画,乃终宋之世,积弱如故,当时君相不能辞其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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