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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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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其幾,各私其身;各保其祿,則尤不可指爲朋黨也。惟是愛君憂國,奉公杜私者無幾,而公論依之,得以稍行。浚慶之所謂朋黨者,無乃指此等人耶?目今大臣,歷變於權奸斬伐之餘,僅保其身,故每創前禍,務欲安靖,而士林疑其偸。士氣稍作於聖明臨御之日,汲汲於整紊圖治,故言論慷慨,不襲近規者,大臣疑其激。此則其迹雖似不和,而其心同歸於憂國,不害其爲和也。於是,群小之失志怏怏者,潛伺間隙,簧鼓彼此,苟非曠度弘量,明燭是非者,烏能不動於浸潤之說乎?去年間,都下喧傳:「狐鼠之輩,欲陰害士林,而浚慶爲之主。」云,識者皆以爲:「聖明如日中天,魑魅魍魎,必不敢衒怪,而且浚慶雖荒,奚至於誣陷淸流乎?」於是,公論欲發而中止,以今日所言觀之,則安知去年之傳播,非虛語也哉?嗚呼!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議者,開群枉之門。浚慶之言果實,則廷臣明有朋奸黨惡、背公行私者矣。殿下當明辨而精覈之,必得其人而放流之,逬諸四裔可也。廷臣若無此等人,則是浚慶之言,或激於忿懥;或出於錯亂,非徒不忠,反挑大禍之源也。殿下當深斥其非,明告群臣,使君子仰恃,而得盡其忠;小人讋伏,而莫售其奸可也。豈可不分黑白;不辨是非,使氷炭同器乎?且浚慶以正直行行,生平自許,而位冠百僚,榮享五鼎,可以不顧禍福,知無不言,以報聖主矣。苟見廷臣結爲私黨,則何不於作相之日入告之際,明白痛陳,以絶其道,而乃於屬纊之際,始敢發端?又不明言某人結爲朋黨,而乃爲隱語,以致殿下擧群臣而竝疑之哉?此則無他,浚慶所指爲朋黨者,皆負一時淸望,主張公論者也。若明言姓字,則不特得罪士林,而歸於小人,雖殿下亦疑其妨賢病國故也。正直行行者,果如是乎?己卯以後,奸臣代執權柄,頣指氣使,百僚風靡。犯之者家破;觸之者身碎,唯唯諾諾者,得保首領。故當其時也,爵高者行卑;官要者才下,今日之舊臣,皆出於斲方爲圓,餔糟啜醨之餘。若求其强直不屈,伏節死義之士,則豈舊臣之所能當哉?公論之不許者,良以此也。雖然,捨生取義,君子所難,不可以是責之人人,則安可槪以舊臣,歸之於無用之地哉?夫以舊臣爲老成,而授之權柄,固不可;以舊臣爲無能,而一切不用,亦不可。要在各稱其職;各得其所耳。今者朝臣之中,大奸大慝,如南袞、沈貞者,雖不可謂必有此人,而亦不可謂必無此人也。浚慶之說一出,而流俗之輩,多有是之者,不幸而袞、貞之奸,潛伏周行,復啓讒喙,舊臣之素懷非笑者,隨聲應響,牢不可破,殿下又不免爲先入之說所移,則己卯之禍,復作於今日矣。言之至此,不勝痛哭。伏望殿下,平心易氣,舒究深思然後,廣召廷臣,下臣此疏,使辨是非。臣言果非,則命治臣以欺罔之罪,以爲越職言事者之戒;臣言果是,則命攻破浚慶之說,曉告中外,以解臣隣之惑,而慰安其心,以振士氣;以扶公論。而勉諭舊臣,使之各安其分;各盡其才,以淸朝廷;以召和氣,宗社幸甚;士林幸甚。臣言旣竭,而更有微誠。臣在京城,伏見朝報,則玉候愆和,藥不見效,臣誠憂悶,達朝不寐。人之稟氣,鮮得俱全,淸者少完,濁者多實。臣伏覩天容,稟五行精英之氣,明粹異常,竊恐血氣之完實,或有所未至也。春秋鼎盛,百神扶相,而微恙彌留,鐘音未亮,在色之戒、保養之術,伏願殿下,深留睿念焉。

    ○三司諸臣論辨,皆此疏意也。臺諫有欲追罪浚慶者,修撰柳成龍止之曰:「其言固不是,但當辨之而已。至於請罪,恐傷待大臣之體。」論者乃止。

    ○時,老少黨之說未息,浚慶憂其爲患,又惡奇大升等不附先輩,爲此疏以抑之,志在扶植舊臣。而士論以爲,此乃士禍之兆,紛然論辨,上皆斥之。其後十餘年,東西之論大起。蓋是時,所謂少黨,已爲先進,而後來者復與前日舊臣之流,合爲一黨,聲勢尤盛,彈劾排根,倍於前人。而激揚更張,挽回世道之論,則不復聞於朝廷,其爲國害切矣。故後人以浚慶爲有先見,而預言之,然其源委本末,可考而知也。

    ○以盧守愼爲吏曹判書。守愼起自謫中,不久秉政,朝野皆賀得人。但守愼懲於士禍,氣節消縮,其爲政事,一循流俗,無擧措得宜之實,士林缺望。

    ○以朴淳爲議政府右議政。是時,守愼秉銓,而淳居相位,皆宿望也。淳持身淸約,雖在台司,門庭冷淡,如無位者。

    ○穆宗皇帝升遐訃至,上率百官,擧哀如禮,行斬衰三日而除。

    ○以沈義謙爲大司諫。

    八月

    8月1日

    ○朔甲寅,遣右議政朴淳如燕京,賀登極。

    ○毁撤宮城底民家,上意欲一遵用《經國大典》。而《大典》載「宮城外限百尺,勿許人作家。」而實不行,故自祖宗朝,墻外尺地,皆入民居,有至百年者。上一日見有逼墻造屋者,乃命準法撤毁,都民洶洶驚懼。群臣多以爲言,且以爲:「詔使臨境,此時不可撓民情,姑待他年。」上不從,限以三十尺。臺諫交章請止,上怒,督令卽毁,民多失業號泣者。

    ○平安道節度使李大伸等領軍,入西海坪,伐胡人種穀,以失軍律抵罪。時,朝議:「西海坪胡人耕作如故,用故事,使節度使,領軍襲擊,伐穀焚廬舍。」大伸與虞候李鵬偕往,伐穀而還時,我軍有中胡人流矢者大驚叫,一軍驚動,莫測胡兵多少,皆棄甲亂走。鵬在前路聞亂,還檢後軍,後衛將江界府使李善源,馬倒而墮,我軍尤驚,幾大敗。審視,胡兵實單弱,不過十餘人,衆心稍定。有我軍射胡人走之,鵬馳到本衛,日已曛矣。鵬令收兵,結陣露宿,善源恐怯,欲速歸,必欲夜行。二人相爭,一軍莫適所從,仍大撓亂。鵬欲斬善源,善源乃止,明日還軍。朝廷傳聞兵敗,拿三人等鞫之,以不能成事,皆奪官爵,降卒伍。是時,軍令解弛,上下不能相管,以全師侵小醜,而衆志尙未定,一胡發矢,三軍驚北,古未嘗有也。

    ○以柳成龍爲吏曹佐郞。

    九月

    9月1日

    ○朔甲申,都承旨朴應男卒。應男字柔直,戇直敢言,不妄交游。外若不曉是非,而內有權衡。當權奸濁亂之後,累主風憲彈駁,不避親踈、貴賤,人皆憚之。以其秉公無私故,不甚仇怨。及卒,士流惜之。其後論事者,駁擊雖峻,皆不免恩怨之嫌,故士大夫皆追思應男,以爲古之遺直。

    ○朴應男嘗見辛應時門庭多客,問曰:「君何致客多如是?吾平生親友,不過二三人,餘未嘗親昵。職在臺憲,志存激揚。旣與之親厚,復劾其罪,則怨憾滋衆,不如初不相厚也。」於人有不可意,雖草次間,未嘗同坐。與奇大升最親友,大升南歸,過哭其喪,目盡腫曰:「吾爲公也,非爲私也。」

    冬十月

    10月1日

    ○朔甲寅,客星現於策星之側,大於金星。

    ○大司諫許曄,請設鄕約,上以爲:「迂闊駭俗。」不聽。

    ○前司諫院大司諫奇大升卒。大升復除大司諫,辭遞。會,皇帝崩,停遣奏請,大升遂決意南歸。路得臀腫,行至古阜姻友家,遂不起。上聞其病重,遣醫齎藥馳救,下旨慰諭,未及而卒。司諫院啓曰:「奇大升自少有志聖賢之學,所見超詣。與李滉往復書尺,請明性理之說,發前賢所未發者。入侍經幄,所陳無非二帝、三王之道,一世推以爲儒宗,不幸有疾歸鄕,中道而卒。家世淸寒,無以爲葬,請官庀喪葬,以示國家崇儒重道之意。」上允之。大升資稟卓偉,志氣高邁。自兒時篤於孝友,行己以禮,聞國恤則必哭臨,齋素至卒哭。及長,博學篤志,以古聖賢自期。造詣高朋,議論英發,學者推重。旣登第,淸名大著,李樑用事,忌之落其職,樑敗,仕益顯。今上初政,首入經筵,論思規諫,補益弘多。時當濁亂之後,士氣萎薾,以大升爲宗主,申雪冤枉,登庸賢俊,朝廷淸明,以小己卯稱之。旣而與大臣議不合,退居鄕里,欲講學著述以終身,不幸早歿,士林惜之。大升師事李滉,論學相契;滉亦推許大升,不以弟子待之。出處語默,皆相勉交修。或言:「大升行處,不及知處。」滉曰:「奇明彦事君以禮,進退以義,何謂不及知處?」學者稱高峯先生,有文集行于世。其後錄光國勳,贈吏曹判書,以嘗參辨誣議,撰出奏文故也。大升字明彦,其先幸州人,家于羅州。父進與弟遵,俱以道學名世。遵坐黨禍死,進隱遁終身,家傳文獻之業。

    ○以鄭惟吉爲禮曹判書,俄遷工曹判書。

    十一月

    11月1日

    ○朔癸未,翰林院檢討韓世能、給事中陳三謨來,以頒登極詔也。以盧守愼爲遠接使,守愼以母老辭,不行,鄭惟吉代之,守愼爲館伴。詔使入京,多求物貨,文士之有求請,近代所無。禮畢而歸,從者多取沿路接待器用而去,詔使亦不之禁也。

    ○鏡城有羆害人。我國無羆,而忽有之,人多驚怪。

    ○以鄭惟一爲同副承旨。

    ○以李珥爲司諫,不拜。連除應敎、典翰、直提學,皆不就。珥自以學未進,不可從政,屢辭要顯,而凡所陳說,必以唐、虞三代爲言,上曰:「李珥自是迂闊者。」珥遂下鄕。三司交章請留,不許。

    ○以李海壽爲舍人,尹國馨爲正言,金繼輝爲大司諫,尹根壽爲直提學,俄陞同副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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